而正是作为一个丰碑似的文人,他却并没有被历史雕刻成一座屹立的塑像。也许时代所需要的并不全是一座座高山仰止,无法攀登也无法逾越的高山绝峦,也许只有更加具有文化亲和力的作者和作品才会更容易被我们主动地接受,而不是迫于道义或者功利的非读不可。这样一来“文化”成了我们的桎梏,我们也沦为了“文化”的奴隶。抛开子曰书云的冠冕堂皇,让自我的心灵浮现出来,使生命在无欲无争的心境中得到裸裎,让我们有机会去体悟,去了解,去感知,去聆听。体悟大师深厚的学养,也是聆听自己真正的心声。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言由心生,仿佛陶潜自身便因袭了道家的真谛,以至从他的视角洞悉外物所折射一出的光芒,也流露出宁静幽远,昂然而又无争的韵致。在出仕入仕的矛盾中,陶渊明没有彷徨。游离于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滓垢。从容的潜泳在这太极双鱼之间,执杖耘耔,安贫乐道。“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当我把归去来兮辞读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执掌大笑,刘伶醉酒,阮籍猖狂——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或许正是因为没有终南捷径的幸进之心,才使他的田园和酒觞完整的保留了一份草叶一样清新质朴的赤子之心,在整个乱世与动荡中恪守一份心灵的斋戒。
与之相比,不禁让我想起了司马向如。于我看来真正的文人不会执迷于浮世的繁华,只为煌煌帝都藻饰太平,更不会将心思花在《长门赋》的怨妇和《凤求凰》的情一妇上。或许乱世不仅出英雄,板荡也不止识忠臣。特殊的历史背景也导致了埋藏在心灵深处的人格的全面的彰显。
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