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上海一个写小说的女孩于是(原名于滢),近期出了一本科普读物《避孕》。是女性*成长第一书,南海出版公司出的,定价二十元,封面上有一男一女的代表性*符号(像《非常男一女》电视节目里冒出来圈圈加箭头和圈圈加叉叉),圈里分别涂了绿色*和红色*,特殊涂料,有磨砂感。就因为这个书名和这样卡通的设计(主要是书名太直接),发行碰到小麻烦,书摊的大妈觉得拿这样一本书难为情(为什幺啊),于是于是应书商要求,先在网上做做宣传。宣传之一就是找熟人写关于避孕的文章,可以是她的书的读后感,也可以是纯粹个人经验。上周答应她“忙过下周三就写”。几天没睡好觉了,但不好意思失信,就写了一篇。她的书得慢慢看,我看了比较像后记的前言(用于是的话说:出版社把我的“跋”拔到前面来了),决定还是写最驾轻就熟的个人经历。好啦。把写好的文章贴上来。大家都注意安全。我这个月的月一经又来迟了。避孕意外事件的前因后果第一次买避孕药是在二十一岁那年夏天,初一夜过后的早上。从那个我爱但永远伤害我的男人家里出来,找最近的药店。因为做完爱,他问还在疼痛中的我:“你上次月一经什幺时候?”“上个月十一号来的。”他皱了一下眉头:“很危险。你得去买药吃。”“什幺药?”“你自己去问。”我感到冷。在此之前,避孕药对我是个很一抽一象的名词。所以,站在药店的柜台前,我只会很小声地说:“我要避孕药。”“什幺样的避孕药?”我支吾不清:“就是,就是吃了不会怀孕的。”她懒得多问,扔了盒探亲时服用的避孕药给我(我忘记它的名字了,却非常清晰地记得,说明里有“探亲”两字)。我吞了几粒,回到学校,忐忑不安过了两天。越想越觉得可怕,有种强烈的预感:怀孕了。第二天夜里,我去找跟男友同一居的师姐,问她怎幺办?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体贴地说:“你应该吃一种叫‘毓婷’的事后避孕药。趁着还来得及,我带你去买药吧。”她领我去学校外面的药店,买十二元五角一盒的“毓婷”,“现在先吃一片,过十二小时再吃一片”。说明上写着:房一事后七十二小时内有效。心情放松了一些,虽然初一夜情一人在外地度假并准备向他的女友求婚。“不管你做了什幺,只有你能对自己负责”是当时最深刻的感受。但是,半个月过去了,该来的月一经没有来,白带倒是增多了,还感觉有点儿痒。我躲在学生宿舍楼的浴一室里发呆,那个乌鸦式的预感又冒出来:怀孕了。焦虑、不安,但无法跟同学说,因为这是个很严重的隐私。我在学校旁边的小书店里,看到一本《女性*健康知识》的书,小小翼翼地翻开有关怀孕的章节,盯着“怀孕初期反应”的段落,反复读了几遍,感觉手在发一抖。后来,验孕棒的两根红线证实了预感,我在一家私人门诊做了人流。第一次买避孕药就买错了,第一次做*爱就怀孕了,第一次做*爱的男人玩人间蒸发了。这是我人生中最戏剧也最悲剧的一个事件。半年后,跟第二个男人做*爱。后来,跟很多男人做*爱,一一夜过后就算。而且对“毓婷”有种偏执,总在非安全期无防护措施的做*爱后立即服用,以此对抗第一次服用的失败(我不能相信七十二小时),尽管它让我的月一经紊乱。我没吃过常规的避孕药,因为我没有固定的性*伙伴,我想过打长效避孕针,但一直没去打。也许,潜意识里有点儿冒险和自虐,好几次怀疑自己怀孕了,甚至试打四年前那个私人门诊的电话,看医生还在不在。临摹一遍当年的对话,做好各种应对措施后,居然没有怀孕,就觉得自己赚了(预算中的手术费可以乱花掉啊)。当然,几年来,我都会随身带两片避一孕一套,给愿意用的男人用的。家里也一定会放一盒避一孕一套,超薄的,颗粒的,螺旋纹的,有色*的,无色*的……都买过。站在药店柜台前说“我要一盒持久型杰士邦”时,丝毫想不起第一次买避孕药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