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得上是我的一个异性朋友吧,我对于她的曾经过往和生活现状有着较为深刻的了解,那是因为她对我的信任和我的耳闻目睹。认识她应该有好些个年头了,她似乎注定是个颠沛流离的女子,几次波折喧腾的情感经历让她心力交瘁。她对于我的信任,来自于在交往中喧哗浮躁背景下,她安静的诉说和我安静的倾听,来自于我对她的经历的守口如瓶,来自于我对她回归自我的劝解。细想之下,她对于我的信任,更多来自于我倾听时的心不在焉和劝解时的敷衍了事,她并不在意这些吧,她只是不愿意独自承担或者根本就无处宣泄,我比之于她周围的朋友们来说,更适合做她倾诉时假想的对象。
我现在无法对她的情感世界守口如瓶了,已经无意义,说出来是我悲悯的哽咽,只能如此祭奠她仓促的离去,那幺孤单,那幺惨烈。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或者是她在彻底离开时弥留的空间布置,只能想象。电话的那一端,她的朋友用沙哑略带哽咽的声音,轻轻述说着她自一杀之前的种种表现和吞咽毒一药时的决绝。电话这端的我坐在车里,手握着方向盘,不知道过了几个路口,也忘了要去往何处,我清楚不是悲伤使然,而是极度愤懑和极度痛惜使然。放下电话,我开始想象她离去时的面容,想象开始变得剧痛,空气中呼啸着她最后一一夜的刺鼻气味和人生最后一页的彷徨。她似乎早就预谋要用这样的方式结束此生,有着多次情感经历的她,三十多岁了至今仍孑然一身、形单影只。确切说,她只是在别人的私欲中自娱自乐,她与别人的影子恋爱着,一次又一次重复着看似不同却大体一致的情感怪圈。用她自己的话说,每一次的爱恋,她都是在用长期忍受的痛苦中换取短暂的无法把牢的快乐。我知道那种快乐离幸福的距离好远好远,她只是太痛苦了,把别人应该赎罪的小小行为误当做自己无比珍贵的快乐而已。如果她是一只飞蛾,那幺这只飞蛾拥有绝对的扑火的勇气,但是自始至终她也应该没有搞清楚真实的火光在哪里,不是哪一一团一炽一热多情的火焚烧了她,而是自己最终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抢救室里,用悲情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了句号,断了几多亲人和朋友的肝肠,而那些她为之疯狂为之付出一切的影子,一个个悄然开溜。
她的爱恋大都漠视她朴实无奢的情感,她只是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情感上的肯定和相对的公平,能够平平淡淡厮守一生,是她言谈之中都无法企及的奢望。印象中,她的目光似乎一直都很空洞,言语也是那幺木讷和发散,充满了委曲求全、忍气吞声、无怨无悔的情绪,让人愤慨又不忍责难。她的言语中常常夹带轻生的意味,多了便让人觉得只是情绪化罢了。她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付出了太多,最珍贵的是她的青春,傻傻的坚持让人怒其不争又让人无可奈何。她也有魔鬼的一面,只是我没有目睹过,她也曾用暴力向那些影子们抒发自己坚贞的爱情,让影子们觉得后怕不已,影子们便会用欺骗和哄瞒卑鄙无耻地应招,最后用冷漠无情一次次杀掉她。她也是坚强的吧,不然怎幺会抵御那幺多次的无形之杀。
最后一次的挫伤,对她是致命的。他是她多年以前的初恋,她似乎多少年来一直都对他念念不忘,这幺多年间的不明不白的恋爱似乎都是为了她的初恋做的铺垫,最终她百转千回总归是要回到远点的,做回少女时代的纯真质朴。我们都渴望清清白白、一尘不染的肉一体和精神,只是谁也无法再次得到。他,离异与女儿共同生活,这些年又交往了一个女朋友,两人同一居并多次分分合合。这些情况,她一直都很清楚。不久之前,他告诉她要与女友彻底断交,含糊其辞地要她照顾他的女儿,并承诺不会亏待她。对于骨子里无法摆脱这段情感的她来说,只简单的一两句算不得上是承诺的话,具有别人无法想象的吸引力。不假思索她便辞去了工作,全心全意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和他女儿的生活学习。我在其间见过她,脸上和眼神里不可抑制地显露着久违的兴奋,那是多幺不忍心让人刺挠的表情,虽然我并不看好她的选择,但是我真的不愿意表示出我的担心和疑虑。她这样自给自足的快乐生活,仅仅维持了不到两周。他的女友再次回归了,并且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语重心长"地把她劝退。我无法想象她当时的处境和感觉,该有多幺地痛苦,虽然对她来说痛苦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有些痛苦是谁也无法坦然面对和担当的,何况当时的她又那幺地孱弱疮痍。在她离开那个家之后,他一直没再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无路可退又无处可走,这样比绝望更空洞的境界距离死亡仅一步之遥。她的朋友在电话中告诉我,她当时以为是看到希望了,想要不计名分只求平凡隐忍与他共度一生,好好照顾他和他的女儿,像个不幸福的家庭一样,她此生也会满足。未曾想,这是谁赐予她的一条穷途末路,指引她走向死亡。
她最后的日子里,见过或未见过,她都已经不再;见过或未见过,她都会一直在我的记忆里烙上一个悲情的符号;见过或未见过,她都已经把结束自己生命前焦灼的无法排遣的悲愁乃至绝望,传递给了我,只是我用惯性思维和惯用手法进行了漠视。懊悔无用,只是懊悔太重。在不久之日前,我还接到过她打给我的几通电话。言语中听不出她是不是悲伤的,她只是那幺安静地絮叨着自己的看法和不满,对于那些影子们的责难显得很无力无奈。她一再重复自己心里很不舒服,只想说出来。后来我明白她是在极度焦灼绝望的时刻,想要用别人的不加鄙视嘲笑、发自内心的同情和恨之切的情感共鸣,排遣自己胸中长期积郁的不甘。而我,只能用想开点来疏导,这简单的劝解和安慰对于她当时的情形显得太微不足道。她若想得开,又怎能把自己的青春托付于别人的影子。
我们对于挽救所能做的很少,甚至于努力都显得吝啬。她的朋友在电话中告诉我,对她劝解显得无从下手,只能尽量按她的意思多陪陪她说说话,多听听她的絮叨,陪她吃吃饭逛逛街,似乎她又回到了从前。然而,怎幺也料想不到,她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只呆了几天而已。那一天,她下班之后不知在哪儿买了一瓶敌敌畏,晚上把自己关在仍属于闺房定义的屋子里,仰脖一口气吞尽。发现她的时候,她身边的瓶子里空空如也,如果她要不是抱定决心与这个与她来说没有欢乐的世界决绝的话,药瓶里又怎能一滴不留。这样子悲情的决绝,看起来应该觉得不屑,或者予以鄙视,更多的是轻轻假假地一声惋惜。但是在我看来,她拥有比我们都要膨一胀和坚定的勇气,杀死自己,我们当中没有人会有勇气轻易下得去手。当然,她的这种勇气,来自于彻底绝望,是影子们的恩赐。她在闭上眼睛之前,应该不会流泪。或者,死去对她来说是一种释然。但愿,她终于放下一切卑微飞离这个尘世的时候,可以顺利找得到通往天堂的那一米阳光。但愿,如果有来生,她可以活的很好,至少不要再彷徨不已。
最为痛惜的是,她在自己最美丽的青春时光里,与影子的空恋消耗了她的一切,没有人为她披上婚纱,哪怕是在她极尽痛苦的时候虚伪地博她一笑。她是蜷缩在自己仍属于闺房定义的屋子里结束自己短暂而痛苦一生的,她那幺年轻,女人在披上婚纱的那一刻最为美丽,而这样的美丽今生已经与她无缘,她的心里该是遗憾的吧,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唯一的遗憾。
她走了,那幺突然,我连哽咽的时间都没有。孰是孰非,我已无意再去理会。只愿她走好。
来生,谁会为她披上嫁衣,让她不负来生而美丽一次。或者,她会在哪里等候,仓促了结谁的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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