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公鸡山是我出生的村庄里最高的一座山。这也是我到新疆之前见过的第二高的山。第一高的山就是县城的投子山,据说是由山上有投子寺而得名,其实这个山我也只去过一次。
事实上,在来新疆之前,我没坐过火车,也没见过火车。那时候,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安庆城,距离我家到底由多远,我也没有仔细的问过,所以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而至今,我到过安庆城也只有一次,具体什幺时候也已经忘记了,但肯定是在15岁之前,这差不多十年的是十年前的事了。
所以,当我有机会走远的时候,我选择了最远的新疆,从我曾经居住的安徽省,经过江苏省、河南省、陕西省、甘肃省然后就到了新疆,横跨六个省。这个距离,我差不多知道,将近四千公里,在我还在上学的时候,这个距离是用一次次倒火车来衡量的。单程花费的时间是三天两夜,其中三分之一的时间我是在各个火车站等车。这个时间我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在好多个深夜,我大包小包的去赶火车,或者是回家,或者是回新疆。
第一次去新疆,当火车到达陕西境内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真正的山。当时坐在火车上,一切都是新鲜的,看着那些一闪而过的"高山",心里想着,这才是真的山,看来我的远离是对的。虽然我也想到了公鸡山,但这个时候它和我一样都是渺小和无知的。就在这一趟火车上,我看到了小时候在《西游记》里才有的火焰山,但我坐在火车里,感觉不到火焰山的热度,尽管后来同学一再向我证明,我依旧没有亲身去体验。
公鸡山曾多次出现在我的诗歌里,我的诗歌写作真正开始也是在我离开故乡之后。因为我写过很多村庄的诗歌,作为村庄最高的山,当然一次次出现在我的诗歌里,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单独为它写过一首诗,这让我很惭愧。算算,我差不多有五年时间没有见过它了,这更让我很不安。
在四千公里之外的新疆伊犁,我突然就想到了公鸡山,然后才想起村庄。于是才开始慢慢梳理我和公鸡山的或短暂或不太漫长的接触。当然是十五岁之前的。
公鸡山是因为形似公鸡,才被村人称作公鸡山,至于原来叫什幺,村子里已经鲜有人知了,或许它原本也就叫公鸡山。公鸡山脚,就是养育全村人的新安大河,这条被我书写过多次的河流,现在已接近干涸的边缘了。而我的书写,仅仅是记忆的残留。
我从6岁开始放牛,公鸡山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放牧地。在村子里,公鸡山是一个天然的放牧产所,草长得深且嫩,而且面积也不小。后来到了新疆,看到了真正的草原,才知道公鸡山那巴掌大的地方根本不值得一提。因为在新疆宽广的草原遍地都是,才养育着新疆人的粗犷和豪放。至此,我才相信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民谚。
我在公鸡山差不多放了十年的牛,但我从来没有恨过它,反而有些感激它。是公鸡山给了我在放牛的时候更多自一由支配的时间。公鸡山上长着很多的枞树,这些天然的牛桩也被我们充分的利用了。用一根长长的绳子把牛系在枞树上,让它绕着枞树吃草,一圈吃下来,肚子也就饱了。而周围也没什幺庄稼,不必担心吃庄稼的事故的发生。
一般牛要吃饱,起码得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由我"大闹天空"了。没有父母的约束,一下子就开始疯起来。或窜这窜那,或在山脚的新安大河里去捉鱼,或者和衣躺在沙滩上睡一觉。偶尔,睡忘记了,直到妈妈找来才醒过来,而此时,星星已经露出小一脸了。牛也因为吃得太撑,走起来路来格外的慢。
有时候,我也会边放牛边在公鸡山上耙柴,耙的就是那种黄了的枞树叶子,那种针状的叶子做起柴火来,不亚于煤了,在村庄,是绝好的柴料。村民们一闲下来,都会扛着篮子到山上耙柴,以备雨雪天烧水做饭。有些勤快的邻居家,枞树叶子堆得比稻草垛还要高,这样下再久的雨雪他们也不怕了。雨雪天,有了柴火就什幺也不需要担心了。
一般我耙柴,要不实在是因为我兴致来了,要不就是有什幺奖励,因为这是个很需要耐心的工作,而小孩子最缺的就是耐心,所以要我耙满一篮子枞树叶子,没有一下午是办不到的。好歹是一边放牛,一边漫山的乱窜耙柴,互不耽误。往往到了黄昏,我就牵着老牛,妈妈在后面背着我一下午耙的柴,一同走过夕阳,就走到了现在,我到了新疆。而家里,老牛也早就卖掉了,也很少烧枞树叶子了。现在用的都是电和气,千算万算还是比烧电烧气划算。有放牛、耙柴的时间去赚钱,更多的电和气的钱已经赚回来了。
为什幺多年前,他们没有想到这些呢,让我有了几年放牛、耙柴的经历?不多的几年里,我也慢慢远离了鸡山,疏远了枞树、老牛,我已经慢慢忘记了土地和村庄,以及与村庄相关的那些我曾经经历的许许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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