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要扩建104国道,上头决定拆迁路边的居民。
在104国道边有着一间很古老的房子,曾听外婆说里面死过一个老太太,是我的姨婆!
姨婆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就丧夫,守了几十年的寡,唯一的儿子也克死异乡…
姨婆是死亡三年后被附近居民发现的,当时她身上似毫没有腐烂的迹象,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
从此那古老的小楼房便被人称为了“鬼屋”。
而就在拆除“鬼屋”那天,发生了一件白日见鬼的怪事。
拆除“鬼屋”是2009年秋未,也算是杭城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了。
那天,上面领导亲自到现场讲话,电视台派出记者到现场拍摄。
秋未气候干燥的让人头晕乎乎的,领导宣布开工的时间是中午12:00点,当推土机推倒“鬼屋”院墙后,领导带队离开,十多名民工进入院内开始拆屋。
就在围观的人群正在陆续散开,电视台记者准备收工时,一声惊呼从院子里传出。
一个民工无缘无故在院子里仰天倒下,躺了片刻,起身时,手里多了一条白手捐。
他挥舞着白手捐,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不许拆我的房子!不许拆我的房子!”
分明是一个高大粗壮的男人,偏偏发出那已故姨婆的腔调。
那民工边喊边去抢夺同伴手中的工具,动作也是扭扭捏捏的,令人想笑又害怕。闹腾了没多久,男人再次仰天倒下,沉沉睡去。
“这是被 鬼 上身啊,“鬼屋”啊,拆不得,拆不得……”
围观的群众中,传出几个老头儿老太太的声音…
民工们赶紧把男人抬去了医院,剩下的再也不敢动工了。
我隐隐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表情很是怪异,想笑却没笑出来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一下,沉默一会儿,便走了,转身的时候,我见他抹了一把眼泪。我站在路边完全没有了观赏的兴致,我忽然觉得世事无常,让人叹惋。
那晚我睡得一直很恍惚,一个声音一直在耳旁萦绕着。是姨婆的声音,那声音很隐约,仿佛从很远处传来,也仿佛就在你耳畔低唤。睁不开眼睛,也不知是醒着,还是在梦里。
早上醒来,浑身乏得难受。 外婆挂电话来让我去医院看下那民工。
病房很安静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甚至我走近他的身边,他也没有发觉。
我发现他一直在小声地自言自语着,我细听后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说话的声调和语气和梦里姨婆的声音一模一样!而且像是极力模仿着,越听越像“ 鬼 上身!”我脑海闪过这样一个词,我想起外婆给我的一瓶朱砂,就赶紧从包包里拿了出来,来到卫生间用它在手上画下一道灵符,攥着手心来到他的身边。
“你脸色这么差,怎么不躺床上呀?”
听到我说话他才回过神来,对我说
“你是谁,昨天你去了吗?”
我问:“昨天?”
他说:“粘热的血迸了一地,到处都是脑浆,她的下颌完全脱离了,你看见了吗?他的眼球被推土机挤出了眼眶,可还是在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知道他的神智已经恍惚了,我把他按在椅子上。
“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吧手掌按在他的额头上,外婆说过这道符即使遇到怨气极重的厉鬼也会将其击出的,可他居然一点反映都没有,依然在自言自语
“那个老太太…”
我看着手中的符形,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他不是 鬼 上身?可他的神智为何如此恍惚,难道只是简单的惊吓过度吗?
我在他的病床前放了一串风铃,阴气聚集时,它会发出响动,而且不致惊醒其他人。
晚上我留了下来陪他,我假装打磕睡,可神经却一直紧绷着。
夜深的时候一阵冷风从我面颊拂过,门窗紧闭哪会有风!我一下子直起身来,这时床头的风铃响做一团,一个身影飘在病房中间,一动不动,就像定在哪里一样,我吓出一身冷汗,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姨婆!”
那身影缓缓地抬起头,面容苍老而优雅,不是姨婆又会是谁。
看姨婆坐在了他的病床前, 我说:“姨婆,放过他们吧!”
其实之前准备很多台词,可这一刻我的脑海一切归零。姨婆突然回头望向我,下巴挂在胸前,眼睛像癞蛤蟆一样突兀着,脑袋已经不成形了,我倒吸一口凉气,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 音,姨婆抚摸着他的头发,自言自语 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永结同心,生死一处。扰我静着下府做陪…”
我鼓起勇气吼了一句:“难道只有死才能了结一切吗!你的房子就那么重要吗?你有没有为你活着的子孙想过。”
姨婆笑了,那笑声尖锐而凄厉。
“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太迟了,太迟了!我没子孙,我没儿子,我很孤独……”
“太迟了”这三个字一直回荡在我的耳畔,一直到苍白的月色照进病房,一切也归于平静,我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竟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我打电话给外婆,向她说明了一切。
外婆问:“你的符文确定没有画错吗?”
我说:“我肯定!”
外婆说:“她可能中咒了。”
外婆又沉默了半晌说:“你去问下他,有没有人曾向他要过什么东西,比如头发之类的。”
我答应下来,就挂了电话 。那个民工还昏迷未醒,他妈妈来了在床边悉心照料着。
我说:“他怎么样了?”
民工的妈妈告诉我:“医院里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但呼吸和心跳越来越微弱了,刚医生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我在手心画了一道驱邪的符文,我用手抚摸他的前额。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显然神智清醒了许多,可眼神中掩饰不了他的虚弱和他所经受的痛苦。
他说:“你是……”
我说:“我是“鬼屋”房主的亲属,你是否给过别人什么东西?”
他说:“不记得了,你为什么问个……”
我回忆外婆的话问:“我是说,你有没有给过别人你的头发一类的东西?”
“头发……头发!”
他的瞳孔忽然惊恐地放大,“他的眼神好……可怕”
我问:“你怎么了!”
他侧过头对我说:“今年夏天的时候为了和同事一起追一个女孩子,我们比谁胆子大,便去了那鬼屋洗头…那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掉了好多的头发”
我知道外婆一定猜到了什么,就对他说 “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 ”
辞别他和阿姨,我走出了病房。我赶紧给外婆挂了电话,如实反映了情况。
外婆叹了口气说:“我早该猜到了,你姨婆生前过着清静的日子,又非常的爱干净。定是这民工打扰了她,现在又要动她的房子。 ”
停了会外婆又很沉重地说道:“没救了…没救了… 房在人在,房倒人亡。哎!你姨婆如今是鬼,你看到 她 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拿着手机摇了摇头,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心酸。
“外婆,我并不怕姨婆,我怕的是那个民工的安全,他是否还有救…我知道外婆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外婆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说:有!只要化解了你姨婆的怨气那民工便得救了。”
“怨气?姨婆有什么怨气?我们又该如何去 化解 呢?”
一听外婆说能化解我便迫切地想知道化解的方法。
外婆说“让你姨婆显形”。
“显形?显形后我们又该怎么做。” 我心里不禁一凛,满怀希望 的 问着外婆,希望外婆 能够化解姨婆的怨气给那民工带来转机。
“你姨婆年轻守寡又丧子,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要说怨气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在你姨婆四十岁那年,一个贼突然进她家偷窃看你姨婆姿态优雅迷人,便起了色心。可怜你姨婆孤家寡人弱女子一个,又怎会是那男贼的对手。
常人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孽缘啊!你姨婆竟然爱上了那男贼,以为上天怜悯她赐于她一段情,便把全身家当和心都给了他,可贼必竟是贼,三年后那男贼谎称回老家探亲就一去不回了。这一过就是数十年。 你姨婆定是靠着对那负心汉的 怨恨形成,而那民工好巧不巧又在那房子里洗了头,你姨婆一定认定他就是那负心汉了!
如果我们能平息你姨婆 的 怨恨,把她超度轮回,整个事情不就 化解 了吗?”
外婆停了下又道“如能 化解 你姨婆心中 的 怨恨,那个民工的身体就自然好,但这积怨已久 的 怨气 ,要想 化解 ,也不是很容易的。”
听完外婆的话,我挂了电话。 我想姨婆最恨 的 定是那负心汉,如果那人存在,或许事情就好办了,但姨婆都死那么久了,想那人肯定也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心里烦乱 的 想着,踱步往“鬼屋”走去…
细细观察着这“鬼屋”。奇怪,风水里不是说屋门前不能开方塘吗,门前池塘 的 水面如果受到太阳红光反射而照宅 的 光,是之为冷光,风水行里叫‘光煞’,这会造成红门映方塘,屋后子午不全,乃是大凶之格局,居住此屋之人,非残即夭,并断香火子息,乃是风水中最为忌讳 的 地方。”
我沉重 的想起曾在风水书上看到的话 。
“如此说来,莫非姨婆家的事是因为 房屋风水不好造成 的 ?”
正当我思索着要不要挂个电话问下外婆时,“鬼屋”楼顶一个物体飞坠而下,我来不及惊呼,104国道边的车辆一瞬间全部定格,而我呆在那里不知道怎么了。
那个早上还在医院好好的民工就这样横躺在了我的面前。
他穿着白色的T恤,蓝色牛仔裤。坠落地时候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血从他的鼻子,嘴,眼睛里流出来,,慢慢地流了一地。
除了血,他看上去还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不像玻璃一样被摔成了碎片。
他就这样完整地躺在我面前,没有丢失任何部件。
我伸手摸了下他,原来他身体还是柔软的,可是脑袋破了。 我腿一软跪在了他面前,再也无力起来了。
路人围了过来,不停的传出,
“作孽啊!“鬼屋”拆不得,拆不得。”
我失声哭了出来,匍匐着过去给他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