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子血

时间:2016-07-04 12:10:26 

[1]酒店惊魂

五月的大连,空气已经燥热不堪。开发区这个地方最大的特点就是安静,特别是夜晚。出发时闷热的空气还挤压的使人受不了,但一下车竟然感到很清凉,甚至还有点阴冷,和此时此刻应有的温度很不协调。白天车来车往的景象也已渐渐消匿,只是不时车辆和路人匆匆而过,伴随的只有随风起落的枯叶和废报纸的残片,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就是这里了”,冷若风自言自语着走进了“弯宝酒店”。40平米的大厅装潢还算豪华,淡雅的灯光将厅堂映成暗紫色,加上柠檬香味的弥散,别有一番诗意。果然是情人浪漫幽会的好去处,虽然不比星级,但这里的消费一定不低,冷若风心想。

“你好,先生,请问要房间吗?”柜台里红色旗袍的年轻女服务员微笑含情的问道。

“噢,我的朋友已经提前预订好房间了,麻烦你查一下,她叫做‘圆月儿’,噢不不,是‘欧阳冰冰’,我记错了,不好意思。”冷若风有点羞赧的对服务员说道。

“是欧阳冰冰吗?”服务员有点疑惑看了他一眼,便低头查找登记表了。“找到了,房间号是302,希望您在本酒店住的开心。”作为这里的服务员,这句话她已经记不清说过多少回了。

3楼到了,从电梯一出来,隐约一阵冰冷从冷若风脸旁拂过,而他的思想此刻无暇顾及这些,还好一眼就瞅见了302的门牌。如果说刚步入酒店时他只是害羞,那么这时的感觉就是紧张了,而且是非常紧张。眼前一如大厅那样暗紫色的光线更加令他缺乏勇气,按门铃的动作一度放弃了两次。“笃。笃。。”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从走廊令一端传来,可能觉得自己现在的举止会让人误会像贼,下意识里,一下子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伴随的淡淡香气,一位身着淡粉色睡衣的女孩玉立于面前,头发长长的,披散在肩头,眸子中散出一种冷艳的美,在加上显而易见的凹凸线条,眼前这位旖旎的女子令冷若风着实一愣,太美了,比电脑荧幕上美过十倍,他真的没有想到。

“冷若风,等你好久了。”还是女孩先开的口。

“噢,你,你好。”冷若风有些支唔的答到。

“呵呵,你果然是含蓄型的,看来你是没有说谎啊;可是就算你在外面站着舒服,那你忍心让一位穿着睡衣的女孩一直站在门口吗?”女孩斜着头,柔柔的说道。

“哦,是啊,对不起。”冷若风立刻进了房间。可能这个酒店老板的独特偏好吧,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从楼下的大厅到房间的色调都是暗紫色,给人一种凄美冷艳的感觉。房间的布置典雅有致,最贴切的形容就是舒适,那种用眼睛就能够感觉到的舒适。

“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不需要这样羞羞答答的吧。”女孩看着一身不自在的冷若风,微笑着说道。

“啊,是啊,谁说我羞羞答答的了,欧阳冰冰小姐。”或许由于女孩开朗的性格影响,冷若风正努力适应这里的气氛。

“你先坐下等我一会儿,我洗个澡,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汗味熏到帅哥可有失女性体面啊。”女孩半玩笑的说道。

“啊,随便。”冷若风也笑着回答,此刻的他其实根本不知该选择做些什么。

女孩温婉一瞥,一个妩媚的动作进了浴室。浴室里的水哗哗作响,响声中透出一种宜人的感觉,冷若风思维似乎还没有完全进入到正常模式,慢慢理顺眼前正在发生的艳遇。23岁的冷若风属于一个比较内向的大男孩,作为一名自由职业者,平时多是上上网,写点东西寄给杂志社赚点稿费,主要还是给一家测绘院搞测绘辅助设计,由于讨厌束缚,他一直没有做专职工作。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两个月前在QQ上认识的,网名“圆月儿”,当初还是她主动找到他的,说发现两人生日相同,都是六月六日出生的。由于语言投机,两人很快开始网恋,并逐步陷入热恋,且在虚幻的网络中已缠绵多次,终于按奈不住心中的爱欲之火,相约见面。所以尽管网络上冷若风吟诗作赋如水月镜相;谈吐自如亦缠绵有度。但此刻面对真实中的实体,就好象人吃了迷魂药丸,更难以控制的不是身体,而是大脑。

看看表,十分钟过去了,至此为止自己的风度还算把握的很好,冷若风这样想。可是一会儿就不知自己能否把持的住了,不过原本两个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很明了的,为了今天这个告别处子之身的日子,冷若风已经反复几夜犹豫难眠了。既来之,则安之,算了,不想了,一切顺起自然吧,依旧忐忑的他这样对自己说。只是从他来到酒店,或者说从下公车的那一瞬间起,就茫然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感到有一种阴冷始终包围着自己,也包围着周围的一切,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难道仅仅是由于和欧阳冰冰见面引起的紧张,或许吧。

浴室的水声停止了,接着是浴室门的打开和关闭的声音,在冷若风心里,那人世间最美妙的一刻正渐渐来临。

“久等了,帅哥!”

光是轻柔温婉的声音足够令人为之动容,何况是个绝色的“林妹妹”,看着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眯着眼睛看自己的欧阳冰冰,刚刚才稍微平静的心,再次不由自主地嘭跳了起来。

“好香啊,你用的是‘采乐’洗发水吧?”冷若风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打破内心带来的尴尬,便顺口找了个话题。

不想欧阳冰冰听到之后,竟然愣了一下,眼神也一下子变的不自然。“啊,是啊。你也喜欢这种香味?”

“是啊,我最喜欢这种香味了,不过不知道这种香味的名字。”

“哦,真的啊。”

从她的脸上,冷若风看到的不仅是一种开心,甚至隐含着一种久违的感动。

“怎么了,冰冰,你的反应很奇怪阿。”

“啊?你叫我什么?”同刚才的反应一样,眼前的这个女孩再次愣住了。“你刚才,管我叫冰冰?”

“哦,是,是啊,有什么不妥吗?”面对欧阳冰冰的奇特表现,冷若风反而有些懵了。

欧阳冰冰低下头,仿佛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旁的冷若风面对这个举止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女孩,有些茫然。

“现在几点了?”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欧阳冰冰突然问到。

“已经十点了,你、你究竟怎么了?”冷若风一脸迷惑。

“我有点冷,麻烦你帮我把外衣从衣柜里拿出来。”欧阳冰冰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淡漠,表情也严肃而复杂,甚至让人感到凄冷。

“噢,噢”,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冷若风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下意识的边看着她,边向衣柜走去。

“啊!!”冷若风几乎惊吓的要晕过去,在他打开的衣柜里,竟然蜷缩着一个满脸鲜血的男人,白色的衣服令那浑身布满的血迹更加艳红,尸体瞪大着眼睛直勾勾的面对着冷若风。似乎要告诉他自己的可怜和痛苦。

冷若风几乎瘫倒在地,浑身颤抖的回头朝欧阳冰冰慢慢望去。希望她给自己一个解释,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然而,他所看到的只是面前这个女子面如死灰一般的表情,呆呆的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惊惧的冷若风望着这一切,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身体越来越剧烈的颤抖。一种求生的本能突然促使冷若风猛地站了起来,死命的奔向房间的门,一把将门拽开冲了出去。

“啊!!”他的举动并未使自己脱离恐怖,本来应该是淡紫色光的走廊,而此刻却是一片漆黑,而真正让他更惊恐的不是黑暗,而是他发现自己所在的“走廊”根本不是什么走廊,而是一个怎么跑也没有尽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这只有在电影上才会出现的镜头此刻竟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面前,如果不是刚才被门碰撞的大腿还隐隐作痛,他真的不能相信这一切,然而,这一切就在此时此刻真实的发生着。

突然,他隐约感到有一丝微弱的亮光,而这亮光似乎刚好来自自己的身后。汗水从发稍淌入眼角,那完全是由于惊吓流出的汗水,而这冰冷的液体还在不断的流淌。冷若风慢慢转过身来,微弱的光来自不远处一块圆形的乒乓球大小的物体,似在空中慢慢移动,而且离自己的方向越来越进……冷若风没有动,他明白,即使再逃也是徒劳的。那物体离他越来越近了,他甚至可以看清楚那是一块印有山的轮廓的圆牌。更近了,在这四处是黑暗的地方,眼前的光线也显得越来越亮,在只有两步远的地方,圆牌突然停了下来,恍恍惚惚有什么很浓的液体从牌子的上方,沿着牌子边缘缓缓淌下,并且伴随着哀弱的喘息声。这一切极度的刺激使麻木渐渐代替了的恐惧。冷若风缓缓抬起头,朝喘息声的地方看去。“啊!”还没有来得及惊叫,冷若风已经没有办法喊出声音了。几乎在他看到那块牌子是戴在一个从眼角流出浓血的女人胸前的同时,一双冰冷的手已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一连串的恐惧,使冷若风的意识已经模糊,失去了反抗的本能,默默的,接受着死亡的到来……

突然,一道金黄色光芒从冷若风的身体发散而出。随着一声女人的哀号,冷若风瞬间有了一点清醒,用尽力气朝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女人一掌打去。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冷若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2]死气缠身

公安局一间特殊封闭的审讯室里里,冷若风一脸的无辜和惘然。

面对警察的追问,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自己和网友见面遇到的恐怖经历,以及早上被服务员发现睡在酒店的走廊里这些事情找到一个哪怕可以令自己信服的说法。他只知道,酒店的302房间里面早上被发现有一具男尸。尽管冷若风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警察因找不到杀人证据而决定先行释放,让他等待候审。在警察清还冷若风随身物品时,多了一样东西,就是昨晚那个眼睛流血的“女人”身上的圆牌。警察说是早上在冷若风睡着的走廊处发现的,冷若风觉得这个和他的奇异经历有关,便慌说那是自己的护身符。

其实之所以警察会放冷若风走,不仅仅是因为证据不足,而是另有原因,其一,那具尸体的死因被鉴定为全身血管爆裂而亡,这不是正常情况下人类所能够做到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已经是一个月以来的第三起同样情形的死亡案件。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有一个在警察看来满嘴胡话的冷若风这个当事人。第一起案件发生在大约三个星期前,第二起案件发生在十天前,死者死亡情形同这次相差无二,而且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死者均为二十几岁的男性,而且出生日期都是阴历六月六日。由于案件特殊且性质残忍恶劣,已被警方作为重点秘密侦察案件。警察万分叮咛要求保密,临走前,一个微胖的警察还给了他一个手机号码,并悄悄的有点神秘的告诉他有什么不妥之处给他打电话。冷若风终于得以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独租的房子,冷若风对于发生的一切依然迷茫,根本无心吃的下一点东西。圆月儿、欧阳冰冰、美女、死人、黑黑的屋子,眼睛流血的女人,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是“鬼”,那种样子,一定是,一定是,难道世上真的有鬼,而且还那么可怕,更重要的是,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越想越怕,他不明白,这都是怎么一回事,甚至还在怀疑是否自己只是作了一场恶梦。蓦然想起那块圆牌,旋即从兜里掏了出来。圆牌应该是昨晚同那“女鬼”打斗时不经意间拽落的,栓圆牌的绳子根本没有发现,应该还在“女鬼”身上。这是一块不知什么骨头刻成的牌子,上面是一座山的轮廓,尽管看似有些岁月了,但保管十分完好,纹路依旧清晰。看着,总觉得这骨牌上的山形十分眼熟,但又想不到。将骨牌翻转过来,背面赫然呈“品”字形叠着三个大大的“六”字,在这三个“六”字底下,刻有四个小字“徐家山庄”。“六、六、六”,“徐家山庄”这是什么意思?这块骨牌能否说明什么呢?冷若风反复念着这几个字,努力的思考着。难道是……?他突然想起了警察对他说过的,三个死者都是阴历六月六日出生。难道说指的就是这个。那么怎么会有三个“六”字呢?莫非指的是六月六日六时,自己的确是这个时辰出生的,可是怎么会那么巧,三个死者都是那一刻出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一切岂不是早已计划好的要杀我吗?欧阳冰冰,这个似冰清如玉洁的女孩,这个在网络上绵恋已久的情人,这一切都是故意的吗?那这所有的一切一切又都是因为什么呢?冷若风惟有悻悻的自言自语,承受着从未想到的压力。

或许自己应当多一些朋友,这样遇到烦恼最起码还有个人分担,他开始考虑自己孤僻的性格是否应该改一改。其实有朋友又怎样,这样的事情只有鬼才会相信。晃了晃浑身疲乏酸痛的身体,好累啊。或许自己该睡上一觉,于是喝了袋“伊利”,吞了两片安眠药,倒在了床上。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电话一连响了两通才把冷若风叫醒。

“喂,谁啊?”尚在迷糊中的冷若风问道。

“是我,测绘社的王主任,这里有点要紧的工作,请你过来给作一下。”

冷若风看看表,已经是下午4点了,“哦,知道了。一会儿就去。”冷若风揉揉眼睛,工作还是不能耽搁的,全靠它活命呀。

下了楼,三分钟便是环路站点,等了足有七八分钟,还不见车的影子,现在的环路真是慢,算了,打的去吧。一招手,一辆蓝白相间的的士便迅速停靠过来,真是不同消费不同待遇啊,刚要开车门。对面一位女孩引起了冷若风的注意,“是欧阳冰冰!没错,就是她”,尽管发生的事情已经使自己对这个摸不清底细的女孩存有很大的恐惧,但大白天的她敢出来,至少证明她不是鬼。即使是个杀人的恶魔,大街之上,也不敢把我怎样,这个迷团一天解不开,一天就无法释然。想着,不自觉的朝欧阳冰冰的方向追去,怎知,刚跑开五六米远,只听身后一声急刹车的尖叫,紧接着便是金属冲撞出的撕心爆裂声。回头一看,刚才自己要搭乘的的士已经变成畸形。紧贴着的是一辆刚从后面驶来的大货车。这一幕再一次让冷若风目瞪口呆,如果刚才自己不是来追欧阳冰冰,自己已经……怎么会这样,只是巧合吗?猛的想起欧阳冰冰,再一看,宽阔的大街上哪里还有人影,就像消失了一般。

这几乎是转瞬间的一幕,已然给冷若风蒙上了更深层的阴影。回身打算立刻回家,又想起家里只有自己一人,何尝安全,倒不如去王主任那里,人多阳气也重,最起码也有照应。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害自己,到别人那里岂不连累于人,刚才已经连累了一辆车了,司机还生死未卜呢。于是回到家中。打电话给王主任说身体不适,好歹用E-MAIL把工作完成了大概。

突然冷若风想到王主任是一名颇有学问的老人,便发E-MAIL问起是否听说过什么“六六六,”“徐家山庄”之类的东西。

“什么六六六不知道,不过‘徐家山庄’倒是晓得一点。”

“真的?那快告诉我,‘徐家山庄’究竟是什么?”

“所谓‘徐家山’就是开发区现在的炮台山的旧称,‘徐家山庄’嘛,不是特别清楚,‘徐家山’还是听爷爷说过的呢。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哦,没什么,也是一个朋友向我打听的。”冷若风此刻不想把自己的经历告诉别人,因为他相信没人会相信他。“那么,有什么办法查到吗?”

“我倒是有一些关于开发区旧历的资料,帮你看看吧。”

“太好了,谢谢你,王主任!查到什么请尽快告诉我。”

“没问题。”

总算是有一点眉目了,喜悦参杂着悒闷充斥着冷若风的内心。冷若风再次反思自己的经历,特别是今天的遭遇。如果不是去追欧阳冰冰,自己早已在奈何桥上散步了。欧阳冰冰的出现是要害我吗?非要把我至于死地不可吗?

可是,冷若风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唯一可以的就是反复观摩着一块骨牌,这块同女鬼搏斗的战利品。“徐家山”就是附近的“炮台山”?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怪不得觉得骨牌上的山形眼熟,应该是真的。可是“徐家山庄”呢?听起来像是一个庄园的名字,不过这样名字的地方即便是存在也不应该在这个年代啊。王主任说他也是听他爷爷说的,那么说整个事件牵扯的东西则是很久远啦。冷若风越想越糊涂,但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此中秘密,再这样下去自己精神会崩溃的。既然和炮台山有关,反正离的也不远,那就去看看罢,这也是唯一的线索了。对,明天就去。

闹钟上的时针指向凌晨2点,城市中的夜晚总有星星点点的路灯点缀,或是未能入眠的人儿亮着微弱的心光,冷若风就是其中一个。粉色的台灯是自己特别挑选的,这种极蕴温柔与缠绵的光芒曾经陪伴他许多夜晚,而如今,这种不明确的朦胧,对他而言,只会令他陷入恐惧的深渊。

“滴,滴……”半迷朦中似乎听到滴水的声音,如同黑寂的夜中死亡的音符。难道我没有关好水龙头?想着,懒散的来到卫生间,果然是水龙头没关紧。拧好以后,刚走两步,“滴,滴……”又是同样的声音,水龙头坏了?再次回头,水龙头依旧一滴、一滴的滴着。可正当要再度拧紧的时候,冷若风猛的发现,那水滴的有点不对劲,颜色不对,滴落的速度也不对。冷若风睁大了方才迷朦的眼睛,借着微弱的粉色光芒,啊!!那是血!!!冷若风颤抖着退身,后背撞到墙壁,竟然粘湿湿的,用手一摸,是……血!身子不由自主“哇”的一声转过,原本雪白的墙上,鲜血正一道道缓慢流淌而下,渐渐的,鲜血慢慢畸变,竟然形成一个人形,而那个人形慢慢的,慢慢清晰,正是酒店里黑暗中的女鬼!瞪着绿色的眼睛,眼角不断流出浓浓的鲜血,直勾勾的盯着冷若风。

啊!……满头冷汗的冷若风一下子坐了起来。窗帘缝隙透过的几缕晨光。天已经亮了,原来是一场恶梦。看了看墙壁,不由低头深深喘了几口气。

洗了把脸,冷若风打开E-MAIL,有一封王主任的信:

[“小冷:我已经查过一些相关炮台山的资料,只知道‘炮台山’以前的确称作‘徐家山’,在清朝后期因为建造防御炮台,故又名为‘炮台山’,后来人渐渐习惯了这个叫法,反而将原名忘记了。大连政府八四年规划开发区时,因‘炮台山’名字豪放有力,也是开发区少有的风景招牌,便以此命名。而且在对炮台山进行规划改建时,拆掉了不少原有的旧建筑,只保留了炮台及几座哨楼。

我的资料就这么多了,至于你提到的‘徐家山庄’,如果指的就是炮台山有关的,那么应该是更早以前的事情了。毕竟大连相关的史籍保留的本来就不多。如果想查的话,恐怕就只有公安局的史料馆了。好了,再见。”]

“公安局史料馆”?冷若风念念自语。即便是有相关资料,可我又怎能进的去。咳,烦躁!哦?对了,他找到从公安局离开时胖警察给的那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心想碰碰看看,说不定他能帮上什么忙。

“喂,你好,找谁?”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好,我叫冷若风……”

还未等冷若风说完,那边便立刻接了话语:“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男人的声音似乎带有点喜悦。

“喔,你是那个胖警察?”

“哈哈,是我,不过别叫我胖警察,我才85公斤啊。”警察开玩笑道。

“噢,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是这样的,我想去公安局史料室查点东西,不知道你能否帮我开个介绍。”冷若风说话一向很直。

“哈哈……”,对面又是一阵嬉笑,看起来胖警察很开朗。“你现在就到史料室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啊?哦。好,好的,我马上就去。”冷若风有些意外,不过心想怕他反悔,先去到了再说。

冷若风披上件外衣,便立刻起身了。看到街上蓝白相间的的士,不免想起昨天车祸的一幕,但没办法,谁让开发区清一色的这种的士呢?蓝,白这本来象征蓝天白云平安祥和的色彩,如今却让人产生死亡的意想,仿佛蓝天白云中天使的呼唤。

途中刚好靠近炮台山边的公路上,冷若风仔细环视了炮台山的外景。这炮台山面积不过一平方公里,海拔也只有百余米,不高不大,却呈现一种独特的壮美。夏日里的炮台山也许是四季中最为美丽的,烈日的火焰并未使山上的草木有一点委顿,反而意气风发的向人们昭示生命的活力,蓊蓊郁郁的树林异常茂密,隐隐现出的石径像是一条美女化作的白蛇,蜿蜒与密林之中。平时还真没注意,原来炮台山竟如此富有诗意……咳,差点忘了自己的正事,此刻竟还有心情赏景。不过放眼便可令人忘却烦恼的炮台山,怎么想也和恐怖的“女鬼”联系不上啊。

公安局史料馆相对公安局的门面逊色了许多,远远望去就像没有拆掉的文物,地点也有些偏僻,柏油路面那条条皱纹说明这里平时并无许多人来。下了车,付了钱,不想车刚走开,冷若风就一脚踏上了香蕉皮,一个趔趄跌了个满怀。“妈的,谁呀……”还没等骂完,只听耳边一声巨响,接着便是扑面的尘土。“咳、咳、咳。。”冷若风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被呛的直咳嗽。视线刚刚变的清晰,抬头一刹那,前方不远处竟是欧阳冰冰的娇丽身影,冷若风条件反射似的立刻起身站起,可还不等直起屁股便一下子被逼倒在地,仿佛有什么东西抑制了自己身体。转头看去,一个硕大的沙发竟然从腰部往下正好扣住自己的身体。冷若风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莫名其妙又令人生畏的一切。

“啊,小伙子,你,你没事吧。”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楼洞里跑出,气喘吁吁的怯问道。

冷若风尚在惊异之中,面对眼前这个脸色黢黑的男人一脸茫然。

很快楼洞里又出来几个人,先是瞅了瞅冷若风,便一起协力把沙发从冷若风身上移走,将冷若风扶了起来。

“刚才我们从楼上用绳子往下搬沙发,谁知绳子好好的突然断了,沙发掉了下来,往楼下一瞅便见你被压在下面了。”男人一脸歉意,似乎怕冷若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惹火上身。

听完男人叙述,冷若风的表情变得木然。“第二次了。”冷若风冷冷自语道。看着几个男人惊慌的眼神,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没事,与你们无关。”说完便转身离开,空余几个男人迷惑和释然的眼光。当再次想到欧阳冰冰时,如同上次一样,早已不见踪影。“欧阳并冰,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怎样?”冷若风狠狠的低声道。

再迈几步便已是史料馆了,同出发时的心情比较,如今早已没了生气。史料馆的管理不像当初想象的那样严密,毕竟只是史料嘛。刚一进门冷若风一眼便看到了那位胖警察,身旁还有一个戴着眼睛文质彬彬的小胡子男人,看起来两人年纪都不是很大,不会超过30岁的样子,一起翻阅着一本很厚的书。而在冷若风迈进门的那一刻,胖警察也已经先看到了他。

“小冷,你来了!”胖警察依旧开朗的问道。

“哦,是的,久等了。”经过方才的遭遇,冷若风的心情很是低沉。

“你怎么了,怎么身上弄得那么脏?”不愧是当警察的,一眼便看到冷若风的不对劲儿。

“没什么,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也许是习惯了对这一切说谎,冷若风想也没想随口说道。

“好了,既然没事,那我们开始吧。”胖警察说道。

“开始?什么意思?”冷若风疑问。

“哈哈,你先别急,我先来介绍一下,我叫刘文,职业不用说了。我旁边这位仁兄叫陆晓明,是我的朋友,职业是电脑工程师,是我请来帮忙的。”胖警察侃侃说道。

“哦,你好。”冷若风回礼道,顺便望了一眼这位电脑工程师,因为自己一向喜欢计算机,电脑工程师还是第一次见到,面对计算机方面的行家,自然要多留意一下。也许搞计算机的人都像比尔盖茨吧,瘦瘦的身体,一副光边眼镜下的小眼睛到是颇有神色。最为个性的还是嘴唇上那撇小胡子,两侧高高撅起,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你好,我听刘文说起过你。”小胡子微笑道。

“哦,这样啊,那你应该知道我可是一个犯罪嫌疑人啊。”冷若风半严肃半玩笑的回应。

“呵呵,你到蛮有意思的嘛;不过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肯定不是罪犯。”小胡子道。

“哦?这么厉害,该不是警察请你来看相的吧?”冷若风在生人面前语言一向不会转弯,想到什么说什么。

“咳!其实看相我也能看准;瞧见我的这撇小胡子了吗?这叫做‘雪山飞狐(胡),颇有灵性的。”小胡子答到。

“好了好了,两位别说笑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胖警察笑着打断了两个人的斗嘴。

冷若风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还有自己的身份。不过倒也奇怪,看如今三个人的交谈不象是比较陌生的会面,倒象是老朋友的重聚调侃。冷若风自己就感到很奇怪,特别像自己这种性格,一般同生人平和的谈话都少有,怎么会这样容易跟警察和电脑工程师开起玩笑。一个警察怎么会对一个曾经或者说现在也算是犯罪嫌疑人的陌生人持如此友好及风趣的态度呢?仅仅因为性格的缘故吗?冷若风有些疑惑。


[3]初探炮台

“你刚才说的‘开始’是什么意思啊?”直性子的冷若风还是急于正题。

“哈哈,好吧,那么你先把那块骨牌交给我吧。”刘文说道。

“骨牌?你怎么……”冷若风心里充满了疑惑。

“你不必惊奇,你已经知道到与你有关的这起凶杀案已经是罪犯的第三起案件了,我们公安机关调查到现在,已经掌握了关于骨牌的初步信息,只是在以前从未有过像你这样幸存下来的当事人,也没有看到骨牌的实物。那天在局里,你说骨牌是你的,我们便将计就计,打算利用你进行深入调查,这也是当时就放了你的原因。”刘文说道。

“原来是这样,你们……好了,那么为什么现在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你就将真实情况告诉了我呢?”冷若风问道。

刘文叹了口气,“正是因为什么也没有办法查出来,才将真实情况告诉你。”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我们对你进行跟踪调查时,警员遇到了许多莫名其妙的阻碍,调查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刘文严肃的说道。

“你是指……?”

“当天,两位警员在你家周围跟踪你,半夜时亲眼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走进你所住的楼洞,但是在楼洞安装的针孔摄象机上拍到的居然只是一个白色的影子。我们的警员觉得不对追上去时,女人竟然无端消失了。不仅如此,当时特意在楼洞旁边扑上的用于搜集脚印的沙子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说到这儿,点了一根烟,接着说倒:“这两位警员就在当时无端昏迷了过去,醒来时却是睡在了几条街以外的胡同里。具体奇怪的情形不仅如此,此时也不必多说,现在重点也不是研究这些。经过仔细研究,上头发现这一系列案件并非同平常的案件那般。虽然从原则上我们不相信某些玄学的东西,但是,我们的的确确遇到了从科学角度无法解释的事情。”

“你们有没有在我家里安装针孔呢?”冷若风打断刘文的话,有些气愤。

“哦,对不起,我们所做的都是我们必要的工作,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请你理解。也当然不会在你的家中装监控设备的。”刘文解释到。

“可是我已经差点死了两次了!”冷若风大声说道。声音惊的管理员朝他们看去。冷若风降低了声调,“对不起,只是你们的做法并没有保证我的安全,要不是幸运,我早就死了。如果你们早点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小心一点。不过算了,反正现在人也没事,说这些也没意义。”

“我们的确做的不够完善,不过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还是研究一下接下来的做法吧。”刘文说道。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冷若风想到他们所说的警察遇到的怪事,却又被刘文的话打断了。

“上头已经把这个案件作为特殊案件备案,而且组织了专门的侦破小组,要求快速破案,并且必须低调处理。”

“我明白,总不能对外说公安局组织一帮人去捉鬼嘛。”冷若风言道。

“你很聪明,好了我们还是说正题吧。据我们了解,这几起案件的男死者多多少少都是跟网络聊天有关,而且也都和那块骨牌有着某种联系。”说到这儿,看了看冷若风。

冷若风从兜里掏出骨牌,递给了刘文。刘文看了看,又转手递给了一旁憋了半天的陆晓明。

“陆工程师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们公安局的特邀专家,别看他今天刚28岁,然而不但通晓计算机、网络,而且对古玩,历史等方面也颇有研究,曾经帮助我们公安局破获不少案件,功劳可不少啊。”刘文说道。

“好了,就别捧我了。”一旁的陆晓明终于有机会开口了。“我对整个案件已经详细了解过了,觉得这块骨牌很有问题。我准备拿去研究研究。”

“今天我和晓明本打算来这里查一些相关的资料的,不想你正好打电话来了。索性我们一起查吧,你也是这个案件里的一个重要人物啊。”刘文又恢复了幽默感。

三个人接着交换了意见,并且冷若风把自己的所有遭遇都详细对他们俩做了说明。

史料馆的资料果然多的很,不但是清朝,甚至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虽然馆内有人打扫,但一些书上还是积攒了灰尘,吹一下,呛的冷若风直咳嗽。三人仔细的一本本翻阅着,一连看了几本,冷若风有些累了,从架子底层提起一本名为《复古名门家族史记》的厚厚的黄皮书,除了书名,书皮上赫然写着一行小字:“辽区古今名门大庄历史记录”。翻了几页,一下子兴奋起来,上面从开始起便介绍起一些关于当地从久远的过去开始所所出现的历史家族,人物,还有一些各大家族建立自己庄园的详细介绍,包括元朝的“大柳翁庄园”、明代的“路师山庄”、“子乙山庄”。也许书存放时间较长,很快发现旧式的线式装订已有不少断裂,冷若风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的的翻阅,从头至尾却没有关于任何“徐家山庄”之类的文字,正叹气时,蓦的发现书的页码不对,第225到第277页,806页到第876页根本没有。冷若风把书给刘文和陆晓明看了看。

“时间久远,资料不全也没什么不对,再找找其它的吧。”陆晓明说道。

“没办法,再找找其他的吧。”刘文附道。

只好这样了,冷若风把书放了回去。缩手时一不小心,竟让架子上突出的一小截钉子划破了指尖,一滴血立刻流了出来,滴在木制的架子上,很快渗了进去,只余留一斑残迹。

“我这里有邦迪,血可不能浪费哈。”陆晓明从兜里掏出一创可贴,嬉笑着递给冷若风。

“谢谢。”这滴血让冷若风联想起那个眼角流血的女鬼,不由心中生忌,赶紧将手指给裹了起来。

累了一天的太阳疲乏的躺在了地平线上。直到下午六点,几个人几乎一无所获。局里打来电话让刘文立刻回去,原本他打算跟冷若风一起去炮台山看看的,看来只好明天了。陆晓明则坚持提议由自己和冷若风先去山上看看,希望能找到点线索,便于对骨牌的研究。本来刘文不同意,但陆晓明说如果是鬼的话,即便有警察也没有用,何况自己对灵异类有点研究,遇到鬼比刘文更有办法对付。冷若风和刘文觉得有道理,而且冷若风自己也想去看看究竟,反正也死过好几回了。

陆晓明请冷若风吃了肯德鸡。此刻天空已经完全拉下黑幕,四处是城市中的灯火。冷若风又跟着陆晓明东奔西跑买了些黄纸和毛笔,还有几件从没见过的东西,陆晓明说是对付鬼的,尽管这时候买不全,凑合着用。冷若风心想他或许还真懂点这方面的东西,费点劲保个安全也行。

一切就绪已经是九点多钟了。天空又是一个满月,虽然未至苍穹正中,倒也不失美丽,一种冷艳的美丽,就好象欧阳冰冰,她的呢称不就是“圆月儿”吗。奇怪自己怎么会想起她来。

很快来到炮台山边,夜晚的炮台山上,小径是有路灯的。从山麓望去,别有一番浪漫与诗意。沿开发区总工会的旁边上去,正是山的入口,虽已入夜,但仍不时一对对丽影出入,粘粘蜜蜜,颇有情趣,不管怎样,也算不浪费这造物主的杰作了。其实炮台山的情侣一直是这样的,尽管几年来经常有少女被在山上奸杀的消息传出,但风华的热情并未因此低减。

已然来到寂密的林下,山不是很陡峭,但坡度也不低于五六十。但听暗林里一种摩擦草丛的骨碌声,“哎呀,”陆晓明应声半倒在地。

“怎么回事?”冷若风惊异的立刻问道。

“我,我的脚,好痛。”

冷若风立刻拿手电一照,只见陆晓明挽着裤管,小腿处擦破不大不小的一块皮。陆晓明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圆状大石块。原来刚才的声音就是它从树林里滚下来发出的啊。看了看陆晓明的伤,冷若风道:“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

“不,我明天开始还有要事要做,恐怕最近没时间来,今晚月儿高挂,是个好机会,一定要看看。你扶着我,没伤到骨头,不要紧。”陆晓明坚持到。

远处的路灯映射着昏暗的小径,冷若风搀扶着陆晓明,艰难的走着。大约200多米远,陆晓明的伤口开始疼痛起来,而且开始流血,可能是运动过度造成的吧。冷若风再也不让他走了,但又不想让他失去勘察的机会。

“那你想看什么啊?冷若风问道。

“我查看过这里的资料,炮台山上有几处地点颇为重要。我想看看此刻的地貌如何,一般有异象,四周的景致都会发生变化,包括草木的微弱异变,只是平常人不去注意而已。

“那你告诉我,我自己一个人能看出来吗?”冷若风问道。

“只要一指点,谁都能看的出来。”陆晓明回答。

“那你告诉我,我自己去,回来告诉你。”

陆晓明叹了口气,“哎,能倒是能,可你一个人……”陆晓明担心的说道。

“没关系,死过好几回了,问题弄不清楚,那感觉生不如死呢?”冷若风坚持道。

“恩,好吧!我这里有摄相笔,你带着。还有这道灵符,如果真有鬼怪,也会保护你的。”说完,在一张纸上画了个草图,说让冷若风把几个地方照下来即可。并嘱咐冷若风照完后马上回来,他在这里等着。

只觉得四周出奇的静默,连声鸟叫也没有。一道阴风骤然刮过,冷若风打了个寒战,真的有点后悔了。可事已至此,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回头。根据陆晓明提供的草图,冷若风胆战心惊地先后拍摄了电视塔、哨楼、大炮台,接下来便是大圆盘了。自己对大圆盘的印象还算深刻,尽管来过的次数不多。大圆盘的实际称呼是是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根据形状起的名字。终于到了,马上OK了,冷若风心想。这里靠近山的另外一侧,月色也好,风光也畅,可以远远看到开发区最繁华的五彩城,那里依旧灯红酒绿,是冷若风一直希冀的场所。

冷若风拿起摄相笔,对准圆盘,按下了快门。

这一刻,他惊呆了。

就在闪光灯闪亮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竟然面目全非。被夜色下幽林芳草环绕的大圆盘瞬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硕大孤傲的坟墓。冷若风用力揉揉眼睛,但他没有看错,依旧是坟墓。方圆十几米的墓场,高过三米的墓碑,石头砌成的墓穴旁边一个方形石台上矗立着一块高大的方形青石字碑。四周再也不是什么树林,而是冒过半腰的枯草。月亮却依旧那么圆,发出阴冷的寒光;远处哪里还有什么城市里的灯火,完全陷入一片死暗。冷若风痴痴的望着着眼前的一切,身体忘记了如何移动。伴随四起的阴风,渐渐地一阵凄厉的似哭似笑,令人不寒而栗的女人声传入耳膜,那声音由远及近、空旷却辩不清方向。

冷若风渐渐木然,颤抖的四处张望,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古墓上,昏暗的光线根本无法看清墓碑的文字。阴郁之时,蓦的一声尖叫再次回荡在这凄凄的夜空。还是那个女声,只是这次不同,不但声嘶力竭般恐怖,而且,那个声音就在耳旁!再张望时,但见空空的墓穴前已然直立着一个女人,不,确切的说是一个女鬼。冷若风认得,那就是当天在酒店里见到的女鬼,尽管当天看的并不真切,但冷若风清楚的感到,就是她,他记得那双充满死意的眼神。今天,她的胸前又挂上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骨牌,非但两个眼角淌下两条血红的厉印,她的嘴角,甚至于黑黑的长裙,似乎也都在滴着血。

“啊,啊,冷若风。。救我。。救我。。”一个低沉无力的男声唤去了冷若风的目光。冷若风这才惊异的发现,那个女鬼的身后,居然还有一个跌躺在地的男人,那男人似乎是在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的朝冷若风伸着血淋淋的手。

“刘文!”冷若风认了出来。那个几乎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男人,正是胖警察刘文。怎么回事,她居然抓来了刘文?冷若风的大脑努力的思考着,怎么会是这样。

“冷若风,救我。。救我……”刘文微弱凄惨的呼唤再一次触动着冷若风。

但见那女鬼慢慢举起了右手,尖利的五个手指缓慢地朝刘文的头顶抓去,而面部依旧是没有一丝表情,似乎那只手臂根本就不是她的,似乎所有的痛苦、死亡对她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

不行,无论如何,得救刘文。冷若风一面焦急的看着那象征死亡的五个利爪离刘文的头顶越来越近,一边手足无措的冒着一度冒出的冷汗。突然,他想起了陆晓明在山下给自己的那道灵符,攫然掏出举在右手掌,憋足所有的勇气朝女鬼奔跑嚎叫过去。

前方就是那女鬼,冷若风越来越清楚的看清那女鬼恐怖狰狞而且不断滴着浓血的脸。就在距离女鬼五米远的地方,“哼,哼。。哈哈。。哈。。”,一阵奇怪的笑声打断了冷若风的奔跑的意识,也停住了女鬼伸向刘文的利爪。冷若风的脚下逐渐出现一个黑影,黑影逐渐变的清晰,逐渐的迫近。可以看出,那是一个蓬头滥衣的影子,这影子刚好来自冷若风的后面,冷若风心里一惊,立刻回头望去。距冷若风仅仅几米远处,一身青色的装束,长发蓬乱的似一个恶魔的怪物,两只手臂张牙舞爪的朝冷若风挥动着。

什么东西?一个女鬼还不够,怎么又来一个。冷若风紧张的快速的在女鬼和这个怪物之间打量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一边退去。恰好让女鬼和怪物形成了对面,在冷若风退避出的光线下,这才看清那个怪物,哪里是什么怪物,只是一个女人。况且先称之为女人,那女人稍稍抬了抬头,冷若风看的更清楚了,同时也更惊讶了。这个女人长相居然十分类似一旁的女鬼。不同的是女人只是蓬头垢面,衣衫邋遢,脸上没有血,也没有那种使人窒息般死亡的眼神,她的眼神反而呈现出一种呆滞。那女鬼似乎也愣住了,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几方面都呆立不动了。蓦的那女鬼和蓬头垢面的女人几乎同时颤抖了一下,冷若风就感觉失去了意识,接着什么也不知道了。


[4]离奇死亡

“据最新消息,昨晚在岗东区的‘天鹅湖酒店’中又有一男性死亡。死者约25岁,身高182mm……”

冷若风睁开迷朦的眼睛,立刻不自觉地又闭上了。再次尝试慢慢的睁开,白白的天花板,圆圆的吊灯,阳光从窗户射进来,不大的房间整洁而明亮。“哎哟”,欲起身的冷若风疼的叫出声来。

“你醒啦。”

冷若风这才注意到,刘文就在他的床边,坐着看他。同时也发现床头的点滴瓶正一滴一滴的向自己的手背上输送着透明的液体。

“先别动,你现在在医院,正给你输液呢。”刘文微笑说道。

“你。。没有。。”,看着皮毛未损的刘文,冷若风十分诧异。

“哦,陆晓明昨晚给我打电话说你上山之后就一直没有下来,我便立刻联系警员去找,结果在一个大圆盘的地方找到了你。当时你昏迷不醒,我们便把你送来了医院。”刘文说道。

“你怎么会没事?陆晓明呢,他怎么样了?”冷若风急着问道。

“我?我会有什么事呢。陆晓明腿受了点伤,不过没什么大碍,上了药,说有要事得办,先走了。不过你自己还没有痊愈呢,倒挺关心别人嘛。”说完,习惯性的点了一只烟,哦,对了,摄相笔他给带走了,说回去研究一下。”

“没事就好,那你?”冷若风问道。

“我,我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冷若风将昨晚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跟刘文说了一遍,听的刘文惊大了眼睛。低头沉思起来。“

我昨晚一直在局里工作,根本没有被什么女鬼抓去,你昨晚看到的即使不是幻觉,那也根本不是我。”刘文说道。

冷若风和刘文都陷入了沉思。

“对了,刚才我隐约听到什么杀人什么的,像是电视机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啊?”冷若风问道。

“刚才啊,噢,那是广播的声音,新闻时间,所以我打开了广播,却刚好吵醒了你。”

“那广播的内容是关于……?”冷若风追问道。

“是关于第四个死者。”刘文快速地回答。

“第四个死者?你是说……”冷若风变的严肃。

刘文叹了口气,“已经死了四个人了,我们非但毫无线索,反而头绪越来越乱。”接着说道:“罪犯很是猖狂,杀人后从来不去毁灭现场留下的痕迹,也决不掩饰死者身份。反而好象有意让世人知道似的。本来公安局打算封锁消息,但是由于罪犯做的太露骨,我们根本无法向市民掩盖。”

冷若风低头不语。心想如果真的是鬼做的,当然不必掩饰罪行和证据了。

回到家中,冷若风依旧精神悒闷。无聊之中,索性上起网来。再到QQ上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呢。为了便于查找线索,冷若风用了一个平时很少使用的QQ号码,名为“郁闷男孩”。刚一登录,马上习惯性的接到几条系统消息。广告,广告,又是广告,现在的商人,处处都不忘赚钱,真是的。刚说完,又弹出一个系统广告栏,刚想关闭,上面的内容引起了冷若风的注意。

[追寻生命另类乐趣,感受极端恐怖的刺激。魔鬼诞生之日,和你一起走进---‘魔鬼节夏令营’,期待你的参加,期待你的报名。凡是六月六日魔鬼出生日出生的少男少女,均可享受免费野地三日游,难得机会,快快报名。]

这是一个FLASH作成的广告,除了这些文字,上面还有惊悚的恐怖动画。

冷若风暗想,六月六日,魔鬼出生之日,就是我的生日。可是这条网络广告和现在的案件本身是否又有什么联系呢?想着,打了电话给刘文,向他说明了情况。

刘文虽然也挺年轻,但平时很少上网,QQ更是别提了,什么系统广告,什么FLASH的,所以基本上是听的一头雾水。不过不用担心,他虽自己不懂,可是有人懂,局里有专门的计算机方面人员。刘文本打算让他们去调查这件事情,却事先接到了陆晓明的电话,原来陆晓明也在网络上看到了这则广告,并且利用自己的高超技术破解了上面留下的E-MIAL密码,查到了用户资料。而且正在进一步调查中。刘文暗喜有这么一位好朋友,由他来调查总比局里的人员要好,第一局里的计算机人员水平怎么也不比计算机专家;二嘛,上头要求低凋处理,牵扯的人越少越好,无论调查方和被调查方。三嘛,如果真的和案件有关系,由陆晓明来查也免得打草惊蛇。想到这里,暗暗感激这位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根据陆晓明的话,他利用自己的技术再加上自己的关系,可以三天以内秘密的查到相关资料,到时候再和刘,冷联系商讨。

冷若风几乎一整天都是在郁闷中度过,心中的疑云始终无法放下,这也难怪,换作谁其实都一样。晚上,闲来无事,冷若风决定出去逛逛,缓解一下心绪,并且顺便买点日用品回去。

新开业的“多又妙”超市果真气派,琳琅满目,干脆多买些吃的,化郁闷为食量,果真有什么不测也好做个饱鬼。进门时天气还好,出门时已然大雾,而且雾气浓重的很,十米开外已经见不到人影,只有路灯的独特霓虹虚虚渺渺,似鬼火般在罪恶的人间游弋。

孤僻的人最喜欢孤僻的天气,这茫茫迷雾中,冷若风反觉心情清爽的很。提的东西不重,索性走一走,雾和夜色相伴,没有人影憧憧的纷扰,看不到霓虹灯下放荡虚伪的面孔。咦,前方隐约一个女子的背影,本来不足为奇,但这迷雾中若有若无的身影,却好像十分熟悉。冷若风潜意识地快步走去,人已经不见了;正欲放弃时,那身影又在前方出现,就这样反反复复,不管怎样就是追不上,但也总是追不丢。不知道为什么,冷若风不自觉的总是追逐着这个幽灵般的东西。

过了十字路口,渐渐的,踱入一条虽宽阔却少行人的路上,路旁阴阴郁郁的,此刻那人影便再也找不到了。

“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只会嘴上功夫。”一个女人娇嗔的声音传入冷若风耳朵。

“是吗,那你们女人哪里功夫好啊?”一男人色迷迷的说道。

嗨,世风日下,这是什么社会。迷雾重重,冷若风只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

“去你的,出来和我约会,不怕被老婆抓住啊?”女人道。

“我一自由之身,感情专一的男人,老婆尚在寻觅之中呢?你想做我老婆吗?”男人依旧不正经的说道。

咦,这声音有点耳熟,像是……“欧阳冰冰”,冷若风突然感觉到。

“是吗?才这么一会儿就要我做你老婆?你说我会不会信呢……嗯。。”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不能言语,只发出唇齿相交的哼声。

冷若风的心里无法平静,如果只是平常两人偷情,倒也视而不见。只是那女人的声音越听越像欧阳冰冰,一个冷若风心中的冷血美人。如果真的是她,那么今天的这个男人很可能就会成为第五个从世界上蒸发的男人,尽管他是微不足道甚至是应该消失的人渣。一种强烈的驱使促使冷若风朝声音走去,那是一种莫名的责任,更是一种纠出一切真相的自保。走了几步,近了,原来是路旁一辆轿车里传出的,车没有关上玻璃,这静默的浓雾里,一切的声音传得真切。

没错,就是她!她的身影太熟悉了,尽管看到的只是朦胧的身影,但那在一次次死亡边缘见到的身影他怎能不深刻于心。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与欧阳冰冰邂逅,冥冥之中上天究竟在想什么,这个弱冠之身,至今只是苟且世间,无恶无善的男孩,究竟触怒了哪方神冥。此刻,冷若风不知该怎么做,上去阻止,说那女孩是恶魔的化身?后果要么就是就被那男人当成疯子,痛扁一顿;要么就是主动送上要杀死自己的女魔头的手里。想到这里,掏出手机。

“喂。”

“喂,刘文,是我,冷若风……”冷若风走到一旁小声地打电话给刘文。

“哦,是吗,好,你等我,我马上就去。”刘文在电话里急促地回答。

电话打完,冷若风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蹑手蹑脚的走近车旁。

“咦,这是什么啊,很漂亮啊。”两人停止了唇战,欧阳冰冰说道。

“哦,是护身符。”男人说道。

“你还挺迷信嘛,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怕被报复啊?”欧阳冰冰接着说道。

“胡说,我哪里会有什么亏心事啊。只是随便戴着而已,觉得挺别致的……”男人回答。

“是吗,那摘下来我看看啊。快呀,干嘛这么小气嘛?”。男人稍稍沉思,接着把一个饰物从脖子上取下,递给欧阳冰冰。

这一切冷若风看得清楚,正讪笑男人经不起诱惑时,但见欧阳冰冰居然把男人的囊状护身符一把撕碎,扔出窗外。

“你,干什么?”男人有些愤怒,旋即打开车门要去捡回。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狂笑道。不对!这声音不是欧阳冰冰的,尽管仍有些耳熟,但这声音肯定不是欧阳冰冰的,冷若风诧异的想着。正此时,四周徒然狂风四起,厚重的雾夹杂着半碎的枯叶,向自己身边铺天盖地的袭来。

怎么,该不会又……

还不等他有考虑的时间,便已觉身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如梦游一般,飘飘忽忽,却又带着丝丝的痛楚,如同失足坠入无底的深渊……

“你还记得我吗?”昏昏沉沉的冷若风似乎听到一个女人凄冷的声音,努力的睁开自己的眼睛。自己竟然侧身趴在一片杂草丛中,四周已不见了迷雾,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微弱的,瘆人的寒光和不规律的阴冷的气旋。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让冷若风着实一惊。顺着杂草的间隙朝声音处望去,这是……冷若风不敢相信,他所窥见的正是上次见到的那座古墓,而自己也就在古墓边上的杂草丛中,这不知是真是幻的景遇。

“你、你、你是朱珠……”一个男人的声音颤抖的说道。

冷若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好像自己这次是被无意中卷入此中,还没有人发现似地,至少此刻他完全被遗忘在一旁。他努力直起有些酸痛的身子,半蹲在草丛中,终于看清楚了,一个男人被绑在坟墓那硕大的墓碑上,只能看到他的侧身,看起来很像刚才汽车里的男人。而男人的对面,正是欧阳冰冰,还有那……女鬼,不同的是那女鬼此刻眼角没有了以往流出的浓血,虽面目阴冷却显露出几分艳俪。那男人此刻应当是十分恐惧的,因为可以看到他的身体明显在颤抖着。而此刻冷若风亦是恐惧的,但更多的是疑惑,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将要发生什么,还有为什么会发生。

“哈哈哈……”女鬼突然冷笑道,那笑声凄厉且空旷,透彻寒骨。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男人战战兢兢的说道。

“死,哼……是你亲手把我推下楼的,十二楼啊,我的脑浆都迸裂出来了,浑身每一处血管都爆裂开了,怎么会不死呢?你说呢?”女鬼说着,慢慢朝男人走近。

“不,不,不要过来……”男人的声调几乎带着哭腔,“是,是我不好,我也是身不由己,我至今都很后悔,真的后悔……”望着一步步近自己的女鬼,男人的腿不自觉拼命的后移着,然而对于被浑身捆绑的他来说,完全是徒劳的。

“哼……哼……身不由己?你仅仅为了得到我爸爸的财产就身不由己的向我求婚,仅仅由于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就身不由己的要杀我,仅仅一个‘身不由己’就把你的卑鄙无耻和毒辣统统抹消了?哈哈哈……”女鬼情绪十分激动,一步步逼近男人。看来做了鬼也有情感,只是不同遭遇的鬼情感也不同罢了,就好像人类。

“对不起……朱珠……我真的是爱你的,我只是一时……冲动……求求你,饶了我吧。”男人的哭腔越来越重,面对突然出现的鬼魂,惊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不被绑着,应该已经给女鬼磕头了。

“哼!你真让我失望,当初那个桀傲伟岸的绅士哪里去了?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哪里去了?哈哈哈……”女鬼依旧阴冷的笑着。

通过女鬼的语言,似乎曾经深深地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而这种感情似乎至今仍然遗留着残迹。而男人似乎也看出了个中情形。“朱珠,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是真的爱你的,当时只是一时糊涂,都是我不好……”男人狡猾地说道。

女鬼低下头,不语,似乎陷入沉思。冷若风大致明白了缘由,看来事情似乎有转机。

“一时糊涂!勾引我姐姐也是一时糊涂?迫害我姐姐也是一时糊涂吗?”女鬼突然凶狠的问道。

面对女鬼突然地发问,男人变得支吾:“你姐姐,她,她发现了我杀你的经过,所以我……”

“又是身不由己,对吗!”女鬼声色俱厉,怒目圆睁。“你知道我当初多么爱你,我早就发现你是另有企图的,却一直天真地希望你改变,却不想你野心如此之大,做事如此狠毒。你害了我也就罢了,我甚至不想报仇;但你竟然连我姐姐也要害,你根本就是无可救药,你令我太失望了!”

“啊!”男人的惊叫再度惊触冷若风。再一看去,那女鬼的面容竟然突然变得狰狞,血,浓浓的血再度从眼角倾流而出。这瞬间的变化,已经代表了女鬼的决定。接着,冷若风亲眼看着女鬼的利爪刺进了男人的心脏,男人还没有来得及最后的呼喊,已经无力呻吟了。

这一幕如此之快,冷若风有些无法接受。他意识到女鬼对这个男人依旧存在眷恋,所以才这么快下手,免得男人徒受煎熬,真是个可怜的女鬼。但此刻,除了恐惧,冷若风立刻意识到,接下来自己的命运如何,自己是无意被带来的吗?她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吗?

“啊!”一声女人的痛喊。

冷若风循声望去,但见女鬼竟然用利爪正狠狠掐住欧阳冰冰的脖子。怎么会这样,冷若风感到很意外。

“住手!”冷若风还没有经过考虑,就已经跳着喊了出来。

女鬼一惊,旋即用那双布满鲜血的眼睛朝冷若风回头看过来,抓着欧阳冰冰脖子的手缓缓放下。

“咳、咳……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欧阳冰冰一面痛苦地咳嗽着,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包括现在她为什么要杀你,你们不是一起的吗?”冷若风随口答道。

“哈哈哈……”女鬼再度发出凄厉的嚎叫,冷若风心里一阵发毛。方才考虑自己为什么要挺身而出。但此刻考虑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只能正面面对这一切,这如梦境般的一切。

“你不是答应我帮你做完这件事就放了我吗?咳、咳……”欧阳冰冰对女鬼问道。

“哼,放过你,既然开始了,就永远没有回头的余地,否则只有一条路,就是死!”女鬼冷冷的语气狠狠的说道,那个“死”字尤为音重。

“我知道,回头根本就是奢望,也不可能了,是我太天真。不过冷若风与这件事情无关,他是无辜的,你放了他吧。”欧阳冰冰恳求地对女鬼说道。

冷若风有些愣了,欧阳冰冰竟然为自己求情。

“当初若不是他,你也不会背叛我,你三番五次的救他,究竟为什么?”女鬼道。

冷若风越发有些糊涂,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一人一鬼。

“当初在酒店,若欧阳冰冰破了你处子之身,你早就成为我的祭品了。我想这贱人是喜欢上了你,而且连续救了你几次,破坏了我的好事,她根本不可原谅。”女鬼怒道。

“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由何而起,还有这么多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我不允许你伤害冰冰。尽管冷若风还不了解整个经过,但是起码知道了欧阳冰冰不像自己当初想象的那样,而且立刻萌生了一个想法,一定要救她。

冷若风的话说完,欧阳冰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感激和幸福。

“哼……你好天真啊,凭什么说这种话!若不是不能杀你,在这极阴之地,即便你是处子之身,我一样有办法对付你。而今天,这个贱人一定要死。”说完,女鬼两臂平张,怒视苍天,四周狂风凭空卷起。

冷若风只觉浑身渐渐失去力气,就象往常一般,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失去知觉,接着昏迷。“不行,不行,如果我晕倒,那么欧阳冰冰一定会死。”然而阴风肆虐,冷若风的力量太薄弱了,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随着盘旋的狂风,一张纸从冷若风的兜里被刮带而出,只见一道金光划破夜空,随之女鬼一声凄叫,狂风立即停止。冷若风朝女鬼望去,但见那张纸如涟漪般绽放光波绽放,那是符纸,当初陆晓明给自己的符纸,当初虽然没有用上,但冷若风一直带在身上,如今竟然起了作用。见此情景,冷若风立刻抓起欧阳冰冰的手,拼命的朝山下跑去。也不知跑了多远,冷若风一下子绊倒,再一看,杂草丛生的野地突然消失,一切恢复正常,依旧茫茫迷雾如此可他们混沌的思维。此刻他们正在炮台山山脚下,前面便是公路。冷若风没有多想,只考虑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打了辆车,同欧阳冰冰一起回到家中了。


[5]冰冰之迷

惊吓,劳累已经使两人十分疲倦。冷若风不知女鬼会不会追到家里来,好像想到了什么,打开电脑,播放起了《大悲神咒》的MP3:“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千手千眼……舍利罚沙罚……”随着平和的音律,心中渐渐放松,听说大悲神咒十分具有威力,再厉害的鬼也要怕三分。

此刻方才注意起欧阳冰冰来,看得出她也很紧张,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这突发的变故,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灯下欧阳冰冰的美丽因为紧张而格外显得娇艳而婉曼,不禁使冷若风回想起在酒店初次见面的感觉。

“你没事吧,”欧阳冰冰问道。

“哦,没事,你呢?”冷若风立刻收回自己刚才的思绪,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欣赏秀色呢。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同时大笑起来,冷若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笑的十分开心,不仅仅是大难不死的欣喜,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

“铃……铃……”,电话响起,冷若风一看,是刘文打来的。哦,差点把他给忘了,这么长时间,他一定紧张死了。冷若风把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了刘文,但改动了一点,就是没有把欧阳冰冰在他的家里的事情告诉他,只是说欧阳冰冰是个好人。他只能这么说,因为毕竟欧阳冰冰和多起凶杀案有直接关系。衡量利弊,尽管不应该这么做,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都告诉我吧,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你这样一位清纯可人的少女,怎会同这些血腥诡异的事情牵扯在一起的。”尽管很疲惫了,但冷若风还是想立刻知道这一切的缘由和真相。

“抱抱我,好吗?”欧阳冰冰低头轻轻说道。

“什么?”冷若风以为自己听错了。

“抱抱我,求求你了。”刚说完,欧阳冰冰一下子扑到了冷若风怀里,一时间,冷若风有些懵了。

“你……”未等说完,冷若风的胸口便感到一阵温热。接着便是“泣、泣”的声音。欧阳冰冰竟在冷若风的怀里哭了。

本来不知所措的冷若风一下子似乎读懂了这颗少女的心迹。虽然不曾言语,但这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感知正一丝一丝的渗入冷若风的心脏。欧阳冰冰是一个好女孩,一个善良的女孩,她有着太多的无奈与苦楚。冷若风至少可以这么认为。望着怀里的欧阳冰冰,冷若风的心里竟莫名的平和,仿佛这一时刻早就注定的。

许久,欧阳冰冰静静的释放着心灵深处的泪水,冷若风也一动不动的任其依偎在怀中。

终于,欧阳冰冰抬起头。“对不起,我好久没有哭过了,今天我好想哭。”

“哦,没关系。”冷若风话语不多,欧阳冰冰刚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透出女子独有的幽怨眼神,不免让冷若风感到怜惜。

“你刚才说我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清纯?不,其实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已经不再清纯了。”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冷若风充满疑惑的眼神,接着说道:“那是一个满月的晚上,天空上的月亮好圆,好美啊!在炮台山上,那是我第一次约网友见面,我猜想那会是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美妙夜晚。结果,网上文质彬彬的‘小狐狸’在现实中却是一只‘恶狼’。他撕毁了我的衣服,蹂躏了我的身体,也摧毁了我的灵魂。那美丽的圆月啊,竟然成为我屈辱的见证。”

冷若风睁大了双眼,原来网上的“圆月儿”竟是这样的由来。惊诧与怜悯同时充斥着冷若风的心。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的这个女孩,这样的伤痛又岂是安慰可以抚平的。

“哼。”欧阳冰冰叹了口气,你不必安慰我,我也不需要安慰。我的心灵已经承受了几个月,如今早已麻木。

“当时,我甚至连那只恶狼的样子都没有看清。他蒙着面,好狡猾。”欧阳冰冰接着说道。当噩梦结束后,我已经觉得没有活着的意思了,我找到自己心仪的丝巾,那是当时身上唯一完整的东西了,我将它挂在树上,挂的很结实,我只要把脖子放在上面,一切就会结束了,痛苦也将消失。正在那时,我遇到了她,或者说她救了我。”

“你是说那个女鬼?”一直静静聆听的冷若风问道。

“是,她是个女鬼,她叫做朱珠。是一个和我一样拥有悲惨命运的女鬼。当时我看到她,竟然没有害怕,我想我的心已经死了,心既已死,什么也都无所畏惧了。但她告诉我不要选择死,要我和她一起报复,报复世上那些可恶的男人,我同意了。”

“那么她为什么要报复?是今天那个男人对不起她?”冷若风问道。

“朱珠的爸爸是一家公司总裁,资产过千万。那个男人假意靠近朱珠,并且向朱珠求婚。朱珠无意间发现了他利用公司名义,揽取个人私利。一直装做不知,希望他能够改悔。但是一次偶然,朱珠竟然发现那男人竟然利用公司的资产大肆购买股票和进行高额的黑市交易,朱珠爸爸千辛万苦创立的家业,弄不好将为之毁于一旦。而此时,凶相毕露的男人居然将朱珠从高楼上推了下去,朱珠带着无限痛恨而去,死状极其恐怖凄惨。那男人不但不知收手,还变本加利,将杀人证据毁灭之后。又去勾引朱珠的姐姐,只为维持他无休止的私欲。老天本有眼,当时那男人推朱珠坠楼的经过刚好被朱珠正在房中试用的DV给录了下来,男人急于毁灭证据,却偏偏遗漏了DV;阴差阳错,DV录下的内容竟然被朱珠的姐姐发现了。当时是晚上,珠姐正和男人在炮台山上约会,她已经完全坠入男人精心布下的情网,却偏偏又在那一时刻,拿着死去妹妹的DV的姐姐完完全全了解了一切的真相。她怒发冲冠,不能自已,反而被男人迫害。那男人用一块青石狠狠的砸在了珠姐的头上,可怜的珠姐万幸没有死,却因为高度的刺激和脑部伤害成了个疯子。”说道这里,欧阳冰冰稍微停顿了一下,冷若风递了一杯水。

“还记得你第一次误入古墓禁地吗?那个后来出现的疯癫的女人,就是朱珠的姐姐。由于她疯了,男人便没有再加害于她。或许疯子唯一在脑海中寸有印象的就是自己疯掉的场所吧,那天她刚好回到那里,也刚好惊扰了要杀你的朱珠。所以你才捡回一条命。”

“那么?”冷若风想问什么,可又觉得不知从何问起。

“你有许多疑问是吗?那我一点点告诉你。”欧阳冰冰读懂了冷若风的眼神。

“那座坟墓究竟是谁的,如何才会出现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每次将选中的男人杀死后,朱珠会把猎物身体九孔中的鲜血吸出,并送到那座墓里。我问过朱珠,朱珠说敬神,为了她自己的投胎转世。我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

“那么报复,杀人很过瘾吗?你的心里得到安慰了吗?我知道你们所受的伤害,但你们应该报复的是害你们的人。滥杀无辜,那么被你们害死的人不也是很冤枉,他们有应该向谁报复呢?”冷若风不想刺激欧阳冰冰,言语虽利,声音却尽量缓和。

欧阳冰冰低下头,“不,在我帮助朱珠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我看到那男人的可怜,看到那男人的无助,看到他临死前淌满鲜血的手朝我质问的伸来。我知道这么做是错的,但朱珠劝我不要心慈手软,并提醒我自己所经受的遭遇。于是我又杀了第二个、第三个。”说道第三个时,朱珠缓缓抬起头。

“第三个,就是我在酒店看到的那个吧。那你为什么会放过我呢?”冷若风问道。

“我和朱珠所杀的人几乎都是在网络上确立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朱珠总是让我寻找六月六日出生的男人。”

“六月六日?”冷若风猛的想起那个骨牌,想起上面的徐家山庄。可惜欧阳冰冰并不知详情,只是朱珠每次吸取男人血液时都会用一个那样的骨牌,我亲眼看过朱珠利用骨牌默念咒语之类的口诀,残忍的将男人们的血管震破,从他们身体的九孔之中吸取血液。至于骨牌的秘密我也问过她,她只是说那是她修炼的宝物,叫我不要多问,我总觉得她不像是利用骨牌吸血,倒像是……”

“像是什么?”冷若风立即问道。

“像是用血在喂骨牌。”欧阳冰冰答道。

“什么,喂?”冷若风一惊,突然之间好象想到了什么,但又觉得不大可能,便不再说什么。

“我开始后悔,应该说自从跟了朱珠,我就开始后悔,我越来越感到这样无休止无目的的杀人只会令自己的内心更加空虚,灵魂更加不安,没有一点复仇释然的感觉。几乎每天都是在恶梦和痛苦中度过,我经常梦见一个个浑身是血的人朝我扑来,向我讨命。”喝了一口水,接着抬起头看着冷若风,说道:“自从遇到了你。我在网上和你聊天时就已经深深喜欢上你了,我需要一个依靠,需要一个人哭诉,我想见你,可又不想见你,因为见你时,便是杀你之时。那天在酒店里,你来之前朱珠已经杀了一个人,朱珠说那天想要两个人的血。可是当我见到你的时候,便无法控制自己的痛楚,在浴室里,我哭了整整十分钟。当我出来时,你问我用的洗发膏是不是“采乐”的,我很激动,那是我最爱的香味;特别是你叫我“冰冰”时,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因为我感受到了父母曾经喊过的乳名,友情和亲情竟同时交织在你的身上。于是我下定决心,不管怎样,我要救你。我相信你还是处男,鬼通常是无法对处子下手的,因为处子之身会有灵阳之气庇护。所以我才让你看到那个死去的男人,希望你因惊吓而跑掉,以逃脱此劫,而我也可以向朱珠借口无意间让你逃脱。不想朱珠竟然堵截你,还好如预料的,你得以脱险。”

钟声敲响了十一个音符,冷若风抬头看了一眼,示意欧阳冰冰如果累了,明日再续。但欧阳冰冰直意讲完,似乎担心今日不讲,便再也没有机会讲似的。冷若风只得遵从。

“你当晚竟无意间将朱珠的骨牌打落,她自然追着你不放,次日曾经去过你家寻找。”

“什么?我家?”冷若风惊讶道。这么说警察看到的确是女鬼。那么自己的那个梦,究竟是虚是实呢?冷若风心想。

欧阳冰冰接着说道:“好象因为某种原因没有拿成,我想还是惧怕你的处子之身吧。所以朱珠就想借用自然外力将你杀死,因为你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威胁了。”

“你是说车祸跟沙发的事情吧?”

“是的,我已经决心救你,所以便什么也不顾了。”说完,看了冷若风一眼。“不过尽管没有成功,过了两天她又找出了一块同样的骨牌,似乎没有骨牌她就无法杀人,或者说杀人就无意义。”

“我大致已经清楚了,那么,关于迫害朱珠两姐妹的那个男人呢?他是最该死的人,为何却等到今日方才下手?”冷若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想是朱珠不舍吧。”

和冷若风感受到的情形一样,看来一个“情”字,做鬼也难以释怀。

“我问过朱珠,她总是说想到怎么折磨那男人痛快以后再杀,我看她根本是在拖延。直到那男人杀了将她的姐姐害成疯子,方才决心动手。那男人狡猾的狠,担心朱珠冤魂未散,不但身上,连家里的房子,甚至于汽车都挂上了辟邪灵符。”

“所以朱珠才利用你破坏了他的护身符,再对他下手。”

“没错,其实从头开始,她根本就是在利用我。我受够了,我和她谈条件,她答应我,我帮她将那男人杀死之后便退出,其实是我太天真了,我知道那么多秘密,她怎么会允许我退出呢?”再次看看冷若风,说道:“还好你今天救了我。”

“算了,咱们俩之间也别提谁救谁的了,彼此彼此,也说不清缘由了。”冷若风道。

“每次看到你,我都会非常开心,方会感到存在希望,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说着,纤弱的双手抓住了冷若风的双手。冷若风即可避开,毕竟单身惯了,不习惯同女孩子如此亲密的接触。

“我知道你会嫌弃我,这个世上又有谁会不嫌弃呢?”欧阳冰冰低头说道。

“不,冰冰,你别误会。我,我只是……”说着,换了个口气,一副成熟的样子,说道:“我能够明白你的感受,能够体会你的痛苦,如果你信赖我,我也会同样去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

“真的吗?”欧阳冰冰看着冷若风,眼眶中顿时充满了晶莹。

“好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现在也不早了,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每天再从长计议。”冷若风笑着说道。


[6]夙愿之游

还好租的是两室一厅,要不可麻烦了。可是欧阳冰冰却直意要冷若风陪在身边,她已经度过了多少个孤独空虚恐怖的不眠之夜了,她真的需要一种依靠。

“我就在你身边,别怕。”冷若风像个恋人似的轻声说道。面对面前这个女孩子,这个凄楚可怜的女孩子,冷若风不由心生怜爱。这一夜,冷若风在欧阳冰冰的旁边打了地铺。

冷若风迷迷糊糊,自己不知何时泛舟碧波之上,披着一抹斜阳,在静谧的湖面上悠然徜徉。一条金色的鲑鱼越起,惹的他一时手慌,船桨滑落腿上,随即醒来,原来是一场迷梦。不过船桨倒是存在,那是欧阳冰冰的腿从床上斜搭下来,刚好压在冷若风大腿上。

看看表,已经10:00了,这一觉如此舒服,好久没有这样的幻梦了,这是冷若风十分钟爱的梦境。再看看欧阳冰冰,依旧酣睡着,稍稍憔悴的容颜此刻十分安详,不论什么时候,欧阳冰冰给自己的感觉总是那么娇柔美艳,也不失纯芳。如此女孩,理当蕙质兰心,若不是身在其中,怎么也不会相信她多磨的经历。

不过倒是一个大懒虫,看睡姿倒也大大咧咧,无拘无束般的模样。看着,冷若风不禁觉得好笑。

尽管一直一个人生活,但是冷若风最拿手的食物还只是方便面,当然,有时也会做点小菜,特别今天有一个特别的客人在此,当然煞费心思,弄了几道东北小炒。

一切就绪,打算去叫欧阳冰冰时,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好香啊,看起来很棒哟。”正诧异的冷若风看到欧阳冰冰不知何时已经梳洗打扮妥当,并且坐在了餐桌旁,两只不大不小的眸子直望着冷若风。

冷若风低头暗笑一声,随即走到餐桌旁坐下,“看起来你休息的不错,我的床舒服吗?”刚一出口,冷若风便觉得语言欠妥当,有些脸红。欧阳冰冰看到他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冷若风随即也笑了。

吃完饭,冷若风的心情不由自主的烦躁起来,他看看欧阳冰冰,同样显得心事忡忡。他明白,事情一日未了,大家都无法释然。正想着,手机响起,看看来电显示,是刘文来的。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莫非他知道了什么,冷若风疑惑着接了电话。

“喂,刘警官,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啊?”

“嗨,有发现就好了。刚才陆晓明打来电话,说查过关于你说的QQ上的广告了,那是一家旅游公司为了搞宣传而搞出来的,虽然地点和内容同案件有一定巧合,但没什么不妥的。”

“是吗?你肯定吗?”

“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陆晓明还给了我一份关于那家旅游公司活动的详细资料,我看过了,没有什么疑点。”

“噢,这样啊,我知道了。”

…………

挂上电话后,冷若风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应当这么简单,他又想起了那则广告:

[追寻生命另类乐趣,感受极端恐怖的刺激。魔鬼诞生之日,和你一起走进---‘魔鬼节夏令营’,期待你的参加,期待你的报名。凡是六月六日魔鬼出生日出生的少男少女,均可享受免费野地三日游,难得机会,快快报名。]

冷若风是个电影迷,经过广告上的提示,冷若风想起很久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提到过魔鬼的出生日正是六月六日,而且是六时;方才惊讶同自己的出生日一模一样,自己刚好也是六时出生。尽管有所怀疑,但他也很相信陆晓明的技术,别的先不说,他那道灵符还救过自己和欧阳冰冰呢。

回到卧室,欧阳冰冰正在看电视。尽管电视机里面节目精彩缤纷,但欧阳冰冰似乎根本没有看进去,他知道她只是想找一个方式让自己放松下来,但是这并不容易。

“你去过桂林吗?”欧阳冰冰突然问道。

冷若风转头看着欧阳冰冰,面对他的是欧阳冰冰楚楚动人的眼神。“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电视机上的画面,勾起了我的怀念。”欧阳冰冰温婉答道。

“你去过?好玩儿吗?都说桂林山水甲天下啊!”

“不,我也没有去过,只是读小学的时候,从课本上看到桂林,就一直想去,爸爸妈妈也答应过将来有机会,会带我去。一晃已经好多年过去了,这个愿望也一直没有实现,前些日子我经常在想,如果我一旦死了,那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亲眼见到桂林的青山丽水,没有亲身感受桂林的自然秀美。或许人总是会有遗憾的吧。”说着,显得十分凄楚伤感。

望着电视机上一幅幅宜人的画面,冷若风不觉惊异,好美的山水啊!可是早上的梦境里为何也会出现如此情境呢?自从遇到欧阳冰冰以后,总有太多太多的偶然。

“为什么不呢?”冷若风突然说道。

欧阳冰冰瞪着迷惑眼睛望着他,“你在说什么呀?怎么神经兮兮的啊?”

“我是说,我们为什么不去桂林呢?”冷若风答道。

“好了,我可没心情和你说笑。”

“冰冰,我知道你没有心情,所以才要去桂林啊!”

欧阳冰冰望着一本正经的冷若风,“你……”

“近些日子,我的压抑也很大,每天都生活在无法逃避的阴影里。我一直在考虑如何摆脱,你的话提醒了我,既然根本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会结束,也永远无法预知明天会是什么样子,或者说明天等待着我们的也许就是死亡,那为什么不趁我们能够做的时候,多做些我们想做的事情呢?”

“你……”

“没错,我已经决定,和你去桂林,完成你的心愿,也算是我的一种心愿吧。”冷若风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真的不是开玩笑吗?”欧阳冰冰确认性的问道。

“当然,我们这两天就出发,越快对我们来说就越好。”冷若风坚定的说道。

“恩!”欧阳冰冰直望着冷若风,或许是高兴,或许也是激动,最后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冷若风首先通知了刘文,只是通知,因为他决心已定,也不管刘文的意见如何了。当然,他是不会说自己是同谁一起去的。

这个季节是旅游旺季,很快同旅行社联系妥当。打点行装,从银行取出自己的积蓄,又买了一些旅游用品,这次冷若风决心尽情的畅游一番,经历这许多事情,冷若风的人生观也发生了变化。

就在决定后的第三天,两人便搭乘晨雾中的飞机,开始了愿望之旅。在广西省那布满岁月沧桑的土地上,一切那么宁静与祥和,尽管大连也是一个回归自然的城市,但感觉完全不同。这里气息是复古的,仿佛你一下子置身于陶渊明的世外桃源,从朔阳到兴安,城市的喧嚣早已离散在这风格迥异小木屋中。冷若风和欧阳冰冰只要了一个房间,因为他们这次旅行的身份是情侣,尽管两人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么做,多数是欧阳冰冰的意见,不为别的,只为久违的感觉和感动。

随同旅游团的安排,第二天,从兴安去到桂林。真正踏上桂林的尘土,冷若风才明白“桂林山水甲天下”的名副其实,电视和杂志上纵然再多角度的介绍和极力的赞美,也根本不及一瞬间的耳闻目睹。一下子所有的烦恼都抛至了九霄云外,难怪欧阳冰冰如此希望来到桂林,在课本上方已感受到这至美的气息,也算不简单了。欧阳冰冰不由自主的抱住冷若风,兴奋的跳跃着,昨日那憔悴和忧郁早已无影无踪,那种快乐,那种发自心底的快乐,从表情上已经一览无余。在这旅游旺季,游人如织,冷若风和欧阳冰冰本是茫茫人海中的两叶孤帆,如今依旧在飘摇着,究竟飘到那里才是彼岸,无人知晓。但此刻,世界是美妙的,时光是美妙的,一切都是美妙的。

叠彩山,芦笛岩,神仙洞府,七星岩……每一处都是盘古的天工之作,不需任何修饰,任何修饰都会破坏这一切的美好,只能说一切都是“极至”。冷若风喜欢静,欧阳冰冰也不爱热闹。夜幕降临,两人来到阳朔世外桃源,夜色掩不住世外的美丽,晚风拂不去桃源的芬芳。五彩的迷灯交相辉映在泛着涟漪的河面上,黑暗只有在此时此刻才没有恐惧的侵袭,因为恐惧和邪恶本身也会为这里的美丽而臣服。

冷若风想到自己的梦境,要划船,欧阳冰冰当仁不让。于是这碧波荡漾的河面上,多了一叶小舟,也多了一双丽影。在外人看来,那是甜蜜的一对情人,而他们背后的曲折凶险和未知的明天又有谁晓得呢?欧阳冰冰静静的依偎在冷若风怀中,感受着着上苍意外的恩赐和幸福。冷若风只是摇着双桨,默默地,默默地享受着大自然的美景,享受着停滞的时刻,也享受着一份特殊的温情。

夜空里不知什么鸟儿轻盈的从他们身边拂过,留下一声脆鸣。为这静谧的夜里点缀出独特的美,别致的情。欧阳冰冰站起,方舟之上,竟然缓缓踏起舞步,玉体在夜幕里有节奏的开始摇动。

冰雪少女入凡尘;

西子湖畔初见晴;

是非难解虚如影;

一腔爱一身恨;

一缕清风一丝魂;

仗剑挟酒江湖行;

多少恩怨醉梦中;

蓦然回首万事空;

几重幕几棵松;

几层远峦几声钟……

欧阳冰冰那柔情似水的歌声于夜空里回旋萦绕,冷若风感到两人就像闯荡江湖的侠客,四海为家。青山碧水,遥夜佳人,还有什么什么比这最能代表凡尘的美好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冷若风此刻唯一想到的词语,用来形容此刻欧阳冰冰的曼妙再恰当不过了。此刻,欧阳冰冰是幸福的,冷若风亦是幸福的,而且,这一切让冷若风感动了。


[7]再生异端

越是美妙的时光就越是让人感觉匆忙。月亮自在的在黑夜里漫步时,表针竟已经指向10:30了。

“该回去了,冰冰。”冷若风说道。

“好吧。”欧阳冰冰望着背后缤纷异彩斑驳陆离的河面,不舍的离开。

回到造型别致的小木屋中,两个人都有些累了,但都不想马上睡下。冷若风打开手机,将闹钟设在了翌日的早上8:00,自从大连上飞机开始,他便没有开过机,这充满希冀的旅途,真的不想被打扰。

“闹钟定好了,今晚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转头的一瞬间,冷若风怔住了,欧阳冰冰身着睡衣,柔情万千的斜躺在床上,乌黑的长法撩在一旁,睡衣在重力的作用下尽力的压在欧阳冰冰丰盈的身体上。女人在夜晚总是最美的,何况是楚楚可怜的欧阳冰冰这般美女呢。

“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劲儿吗?”欧阳冰冰轻声问道。

“哦,不,不,没什么。”冷若风有些脸红,他知道欧阳冰冰的姿态并非故意做作,完全是因她的美无法掩饰而已。而在这时,两个人的眼神同时碰撞到了一起,并且似乎同时呆滞了,足足十秒钟,不曾言语,也不曾动弹一下。有人说如果两个异性的目光交错超过三秒,那么他们的关系一定不同寻常。而如今,对于正值春心萌动时期的他们,又意味着什么呢?

“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许多地方要去呢。”冷若风终于开了口,目光从欧阳冰冰的眸子转移了出去,仿佛这样也需要很大勇气。

“恩!”,欧阳冰冰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她似乎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有些伤怀,也似乎很坦然。

不知道为什么,山上的雾气竟然如此凝重。自己和欧阳冰冰是先上山的,因为非常兴奋。不远处似乎人头攒动,很是热闹。冷若风的身旁,一座半米高的石碑上醒目的刻着三个红色的柳体大字“童牛岭”。“童牛岭?”冷若风大声叫道。童牛岭不是在大连开发区吗,怎么这里会有童牛岭?冷若风心里猛的一颤,转念一想,或许是同名吧。

“喂,小伙子,怎么了?什么‘童牛岭’啊,这里是‘血魔岭’。”他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一个人,轻声说道。

“什么‘血魔岭’啊,我是说……”冷若风愣住了,刚才赫然在目的“童牛岭”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充满血腥的“血魔岭”了。冷若风用力的揉揉眼睛,果真是“血魔岭”,这是怎么回事?一边想着,一边转头朝旁边的那人看去。这人?冷若风吃惊的四处望去,哪里有什么人影啊。这……冷若风正诧异着,猛的发现,欧阳冰冰竟然也不见了,冷若风惊的一下子呆住了。

四周雾气越来越浓,方才隐约看到的众人也全然不见踪迹,一切那么安静,如果有声音,那就是冷若风嘭嘭的心跳声了。

“冰冰!”冷若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欧阳冰冰,他大声喊叫,到处没有一点回应。“冰冰……”冷若风一边在迷雾中奔走,一边急切的喊着欧阳冰冰的名字,此刻,他好担心欧阳冰冰的状况,甚至急的几乎要掉出眼泪。

“若风。”一声婉转的声音传入冷若风耳膜。

冷若风循声望去,欧阳冰冰一身雪白的衣裳,在距离他七八米远处静静的站着。

“冰冰,你刚才去哪里了?”一边说着,一边朝欧阳冰冰跑去。但是他很快发现,尽管欧阳冰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但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奔跑,距离欧阳冰冰还是那么远的距离,可望而不可及。正在这时,欧阳冰冰的身影越来越淡漠,越来越小,慢慢的不见了。

“冰冰!”冷若风大声疾呼,然而四处没有一点气息。山路变的崎岖,处处怪石嶙峋,遍布恐怖的气息。冷若风茫然的看着着一切,甚至怀疑这里是不是在桂林。走啊,走啊,冷若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身旁的景物始终都是怪怪的,永远的崎岖,怎么也找不到下山的路。而此刻,恐惧是有的,但更大的恐惧是对欧阳冰冰的担心。“冰冰,你在哪里?”冷若风自言自语道。周围的迷雾丝毫没有消退的意思,颜色渐渐暗淡,天快要黑了。不管怎样,一定要尽快找到冰冰,冷若风焦急的想着。

天几乎完全黑暗下来,没有照明,也完全辩不清了方向。担心,紧张,疲惫卷袭着冷若风本不强壮的身躯,他几乎不知道了什么是思考,只是一味跌跌撞撞的扑腾着前行。

前面似乎有了一点光亮,淡淡的昏黄,又似乎有些摇晃。黑暗中的人对光明是盲目渴望的,循着光亮处,冷若风加快了步伐。近了,耳旁似乎有音乐响起,是打击乐,“嘣,嘣,嘣……”那声音在萧瑟的寒风中十分刺耳,或者说直刺冷若风的心脏。更近了,冷若风终于看清,那里似乎像一个祭台,建造十分气魄,台上的四根巨型石柱前插着两只熊熊燃烧的很大的火把,中间一个巨大的圆鼓,一个打扮像巫师一样的长发蓬头的人拿着两只鼓棒,张牙舞爪的敲打着大鼓。台下很宽阔,跪拥着许多人,唔唔哇哇不知念叨着什么,像是虔诚的信徒。刚开始还以为是篝火晚会呢?不想这里竟会有这样的场面。更近了,冷若风在一块石台上悄悄望去,啊?冷若风吓了一跳,那些人男女老少皆有,只是他们全部穿着古代的服装。难道是这里的信徒必须这样的穿戴?冷若风不免疑惑。突然,鼓声停止了,但见那巫师摸样的人将鼓棒放在一旁,手持一柄宽剑,大声的喊着什么,由于吵杂,冷若风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在那人最后一声长喝后,所有的人一下子站了起来,两手放在胸前,低头似默默祈祷着什么。而众人的最边上开始,正一个个有秩序的以不变的姿势开始朝祭台旁走去。冷若风十分惊奇,从一旁悄悄绕至众人行进的方向去。那似乎是一个山洞,不过洞口有过人工的修饰,洞口两侧有些字迹,但由于太暗无法看清,猛的冷若风似乎听到洞内鬼哭狼嚎的声音,那声音凄厉而真切,像是人死前声嘶力竭的凄惨呼唤。而那些人正排着队,逐次的朝洞内走进。

“不。”冷若风自言自语道。他一下子明白这些人的命运,进去必定会死。但他不知这一切的发生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是自愿的,还是被迷惑了神智,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些什么。突然,队伍中一位临近洞口的白衣人慢慢转过头,朝冷若风看过来。那是……“冰冰!”冷若风惊叫道。那个人正是欧阳冰冰,她怎么会在这个队伍里,而且马上要……“不!”冷若风狂吼一声。然而欧阳冰冰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漠然的将头慢慢转回,随众人朝洞口走去。

“不!”冷若风不顾一切的朝欧阳冰冰冲去,然而,不管他如何用力,两腿如同僵死一般不能动弹。而此时,冷若风感觉似乎背后有喘息的声音,他慢慢的回过头来。

“啊!!”冷若风一下子坐了起来。

“怎么了,若风?”一旁的欧阳冰冰关切的问道。

冷若风呆呆的看着欧阳冰冰,一下子将她抱紧怀中。“不要离开我,我好担心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怀里的欧阳冰冰仰头望着冷若风,幸福的轻声问道,“怎么了?做恶梦了?我很好啊,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

“我,刚才,作了个可怕的梦,梦见你……”冷若风望着怀里的欧阳冰冰,直直的看着她的明澈的眼睛,缓缓低下头,嘴唇同欧阳冰冰曼妙的樱桃小口紧紧贴在了一起。

“滴铃……滴铃……滴铃……”手机响起,是昨晚设定的闹钟。冷若风将闹钟关闭,望了望被晨阳映的粉红的窗帘,轻轻的把窗户打开,清晨的世外桃源山清水明。两人站在窗口,冷若风将手轻轻搭在欧阳冰冰的肩头,享受着这绮丽的人间仙境。

“不知道刘文那里调查的怎样了。”冷若风吁了一口气,沉重的说道。

“你不是说这次旅行不去考虑这些吗?”欧阳冰冰有些伤感,淡淡说道。

“我是不想去想,但总感觉好象要发生什么事,心里非常烦躁。”冷若风说道,昨晚的恶梦让冷若风变的不安。特别是最后的一幕,那个梦里站在他身后的正是那个巫师,但是那个面孔给冷若风的感觉不但但是恐惧,而且他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似乎很切近,但究竟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出。

“你到底作什么恶梦了?不要担心,那都是假的,就当是看了一场恐怖电影吧,你不是很喜欢看电影吗?”欧阳冰冰似乎猜出了冷若风的心思,安慰的说道。

“谢谢你,冰冰,你总是很体谅我……哦?你刚才说什么?电影?”冷若风突然紧张的问道。

“啊,是,是啊。”望着冷若风语气突然的变化,欧阳冰冰有些吞吐。

“没错,就是电影,那个梦,很像是我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在我很小的时候看过的,一个关于血魔的电影,万恶魔界之首血魔被大悲佛祖用血咒囚禁于九寒山下,血魔手下为让血魔复活,引去大量人类,以生人血肉为祭品,增加血魔血性和魔力,最后,最后的结局记不清了。可是这部电影看过的时间太久远了,或者说差点已经忘记了,如今怎么会再度忆起,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忆起,而且,而且还会出现那种情境。”冷若风面无表情,淡淡说道。说实话,冷若风此刻十分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从遭遇这件事情开始也曾经有过许多恐怖的经历,却从来没有如今这种感觉。而且他相信,最近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为自从触这一系列奇异的事情以后,他便开始对很多东西非常敏感,或者每次有特别事情发生前他的心情总会莫名的忐忑不安,包括无端的恶梦。

一边想着,冷若风的手指不自觉按住了手机的开机键。

“铃……铃……”刚一开机,便来了电话,把冷若风吓了一跳,是刘文来的。

“喂,怎么搞的,一直关机,真急死我了。”电话中的刘文急切的说道。

“怎,怎么了。”冷若风心想,果然不出所料,担忧的有些吞吐。

“你听着,又死人了!”电话里的刘文用沉重的语气说道。

冷若风深深吁了一口气,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还好,只是又发生了一起不幸。这次,应该是那个女鬼朱珠自己干出来的吧,冷若风心里暗暗的想。不过以往刘文的性格,不至于为这件事情紧张成这样吧,冷若风正诧异着。

“死了十二个人!”电话里传出异常深沉的语言。

“什么?”冷若风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看到冷若风异常的表情,欧阳冰冰慢慢凑到他跟前。

“死了十二个人!”刘文再一次肯定的回答让冷若风沉默了,他很清楚,尽管刘文喜欢开玩笑,但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开这种玩笑。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还记得你所说的那个QQ上的广告吗?就是那个夏令营,十三个男性参与者死了十二个,全部死在童牛岭的帐篷里。”刘文详细说道。

“你说什么?童,童牛岭?”冷若风再次想到了恶梦里童牛岭那座石碑,不会这么巧合吧。

“怎么?你好象对童牛岭很敏感。”刘文敏锐的嗅觉马上察觉出冷若风的不对劲儿。

“是的,是有问题。这里说不清楚,我立刻起身回大连,回去后再详谈。”说完,两人挂断了电话。

“你要回去?”欧阳冰冰问道。

“是的,我一定要回去,我想这是无法逃避的。”冷若风怅然说道,接着看了看欧阳冰冰,“你就在这里,等我办完事情,回来找你。”冷若风接着说道。

“不,你不是说,这是无法逃避的吗?我要和你一起回去,不管将会发生什么。”

“不,你一定要留在这里,不但是为了安全。你的身份特殊,回去有许多麻烦,别忘了,刚才和我通电话的是谁。”冷若风说道。

“我明白了,好吧,我留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欧阳冰冰望着冷若风,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知道,放心吧。别忘了,我可是处子啊。”说完,朝欧阳冰冰作了个鬼脸。此刻的他们看起来真像是一对难舍难分的恋人,其实,谁也没有提出过什么,他们心中都很乱,或许全是因为宿命吧。


[8]狼子野心

飞机下午五点抵达大连,刘文和陆晓明早已在机场等他了。

“怎么你们都来了,我可承受不起啊。”冷若风开着严肃的玩笑,如今发生这么重大的案件,谁也笑不起来。

“好久不见了,冷若风。”陆晓明说道。他的眼睛永远发出锐利的目光,尽管是上面还盖着一层镜片。看来他有点麻烦了,想到他查到的关于夏令营没有疑点的结论,冷若风心想。

“哦?啊,才几天而已嘛。”冷若风答到。

“关于夏令营的事情,陆晓明今天来找我,刚好我们就一起来了。”刘文说道。看来果然不出冷若风所料。

“经过公安机关的反复检查确认,陆晓明提供的这份关于夏令营的资料是确信没有问题的。”餐厅里,刘文对坐在一旁的冷若风和陆晓明说道。因为冷若风走的急,根本没有带什么行李,所以急于案件侦破的刘文就立刻把他们俩带到了餐厅讨论。

“那么这……”冷若风想问什么,看看陆晓明,没有说下去。

“只可能是有人利用了这次的夏令营。”刘文接着说道。一旁的陆晓明同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死在童牛岭?”冷若风问道。

“是的,都死在童牛岭,对了,你不是说……”刘文问道。

“我昨晚在梦里梦见童牛岭,而且还……”冷若风差点把欧阳冰冰的事情说出来,赶紧咽了回去。“而且看见许多像信徒一样的人……”冷若风把梦中的经历对两人说了出来,只是省去了欧阳冰冰那一段。

“的确很可疑。”刘文说道,“但毕竟只是一个梦,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或许只是巧合吧。”

“是巧合,但是也太巧了。有些东西是无法按照科学来推理的。”陆晓明说道。

毕竟是研究玄学的人,这样的东西都可以理解,冷若风心想。

…………

几个人谈了很长时间,冷若风知道了那死去的十二个男性均是在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夏令营的帐篷里的,死状同以往的死者一样,浑身血管爆裂,极其恐怖,当时共有两个夏令营的组织者,十三名男性和十三名女性,年龄都不过二十几岁,唯一幸免的那个男孩神经受到剧烈刺激,现在医院治疗,没有给警方提供任何线索。而其他的那十三个女孩在早晨夏令营的组织者发现惨案之前没有任何察觉,包括另外一名组织者,也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仿佛这些男孩的死是自然形成的一样。冷若风看的出来,刘文在说明这些情况时,有些耿耿于怀。

他们大致作出了下一步的计划。总的意见是这些天都不要远行,因为陆晓明说看天色十分异常,担心有事发生。大家要随时联系,有个照应。一个电脑工程师,一个警察,加一个自由职业者。三个人凑到一起,竟然靠占卜测算制定计划,听起来有些滑稽,但事到如今,许多事情都无法解释,他们也根本无从选择。

回到家里,冷若风扑在床上,有些累了,却始终辗转难眠,索性打开电脑,看一下邮件。咿?圆月儿的小图标在QQ上,这个欧阳冰冰,原来在上网。

[怎么不睡觉,你要好好休息。]冷若风熟练的在键盘上拨弄出几个字。

[睡不着,好孤独寂寞。你怎么样,一切顺利吧。]看到欧阳冰冰的回话,冷若风不禁开始想念起她来,并且不自觉的想起同她的那一吻。

[小傻瓜,我一切都好,只是有点担心你……]

两个人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冷若风好久没有在网上跟人聊天这么长时间了。

第二天,平平淡淡的,偶尔同刘文和陆晓明联系过几次,早上也和欧阳冰冰在网上聊了一会儿,看起来欧阳冰冰真的很想他。想到这里,冷若风的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幸福。

果然如陆晓明所说,这两天天气十分反常,才下午五点钟,看天空却像是半夜一样漆黑。一道金光从窗外迅速钻入冷若风的卧室,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要下雨了?冷若风心想,这应该是一场暴雨吧。窗外不知时开始出现飕飕的风声,平常,冷若风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天气,而今,这些只会使冷若风格外的不安,也格外的想念起欧阳冰冰来,对了,上网和她聊一会儿,冷若风打开了QQ,可是,她根本不在网上,这个时候,她会去哪里呢?冷若风不禁有些担心。

“铃……铃……”冷若风的手机响起,是刘文的。

“喂,有事吗?”

“出事了,刚才有人报案,说在炮台山上发现了奇怪的尸体。我已经和陆晓明打过电话了,要他和我一起去,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天气也不好,而且你去也不方便,你就等我的消息吧,有什么变故我会及时通知你,你这边有什么状况也及时和我联系,就这样了。”

“哎……”冷若风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刘文就已经把电话挂掉了,看来刘文还挺为他着想的。

闪电、雷声依旧不断,望着窗外狂风骤雨即将侵袭的景象,站在窗口的冷若风的心里很乱。刘文,陆晓明去了炮台山办案,欧阳冰冰也联系不上。正在烦乱时,猛的看见窗外的楼下两个身影晃过,但转眼就不见了。冷若风仔细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但心里却一下子莫名其妙的嘭嘭跳个不停,似乎感觉到什么巨大厄运的降临。

“滴叮……滴叮……”门铃突然想起,将沉思中的冷若风吓了一跳。从门镜中望去,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你是谁,有事吗?”冷若风问道。

“是王主任让我来的,有本书让我交给你。”门外答道。

冷若风一听,赶忙打开门,让进屋,因为很少有人知道关于他和王主任的关系,除了刘文和陆晓明,还有欧阳冰冰,所以他并不怀疑。

可是那人并不进屋,只是把一本书交给了冷若风,说王主任让他马上看,就走了。那是一本名为《迷离山庄》的书,冷若风一看就知道跟“徐家山庄”有关,看来王主任对自己委托的事情很上心啊,一有消息便马上送来了,只是也应该打个电话啊。冷若风一边翻着书,一边想着。他发现书的其中一页边上贴了个N次贴,上面画了一个圈,便直接翻到了那一页。他一下子变的兴奋起来,因为这一页的左上方,赫然印着一个骨牌的图案,和他当初从女鬼身上得到的骨牌一模一样。骨牌的旁边是一些说明文字,冷若风仔细的看着。

原来“徐家山庄”竟然要追溯到明朝时期,而山庄本身也并非普通的山庄,山庄的主人就是大明丰赡王爷,而丰赡王爷系朝中十分有影响的人物,可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当时朝中党派斗争十分激烈,一奸臣名曰氓震,在朝野中势力与日俱增,满朝文武中不断排除异己,对不忠于自己者残暴相加,一时间朝廷腥风血雨,若不是皇上身边有丰赡王爷镇着氓震,皇权早已不保,然而可惜当朝皇上乃是一届昏君,不但对氓震十分宠信,而且听信谗言,经常对丰赡王爷疑神疑鬼。丰赡王爷可谓进退两难,遇除恶不能,退隐不行。只好竭尽全力的维持着日益濒危的朝廷。丰赡王爷有一掌上明珠名曰莹莲,不但十分聪颖,而且在当时几乎是家喻户晓的美人,据说见过此女子之人,视古四大美女与不见,可见之美貌可比天仙。

丰赡王爷手下有一得力干将名陆子君,不但文武全才,通琴棋书画,而且生的俊俏相貌,丰赡王爷欲将小女莹莲嫁于其此人。因朝中危机忡忡,暂无心谈婚嫁之事,只是派陆子君作为莹莲的贴身侍卫在纷乱世道中保护莹莲。为避祸端,丰赡王爷特意在“安西通旅”(及如今的大连开发区)为莹莲盖了这座“徐家山庄”,派众高手专门保护莹莲,之所以名为“‘徐’家山庄”,只是为了在当时掩人耳目而故做。

然而另丰赡王爷没有想到的是,陆子君暗地里投靠了氓震,他在徐家山庄为护院统领期间,所做的是打着丰赡王爷的旗号,收养大批军队,并为军队起了独有的名字,表面上对莹莲说是为了王爷对他恩泽有佳,故因担心王爷安危在这偏僻之地替丰赡王爷准备一支后备军,以备将来朝廷变故。尽管莹莲对其所为并不赞同,但对之十分信任,任其作为。

后来朝廷稍微稳定之时,丰赡王爷为两人举行了大婚,不久莹莲怀孕并产下一子,而其子恰好在六月六日六时出生,道士说此时辰乃魔鬼复出之时日,乃至阴,遂取血牛之骨刻一骨牌,上雕生辰及所在庄园之名以镇魔灵,再以其母莹莲之阴血浸泡数日,方成护身魔符,以魔镇魔。然因此护身魔符十分特殊,只可对其子施用,外人使之,反引魔患。

然未料不久陆子君竟苟同氓震诬陷丰赡王爷谋反篡位,他所收养的大批军队竟被陆子君指认为丰赡王爷谋反的证据,可怜懵懂的皇上龙颜大怒,下旨将丰赡王爷满门抄斩。美丽的徐家山庄顿时成为一片血海,几百名护卫、管家、奴仆无一幸免,瞬时葬身血腥之中;陆子君收养的军队也被定为叛军全数剿灭;而这些脍子手的首领正是陆子君,他像一个野兽般将往日至亲挚友疯狂吞噬。同时氓震利用这次机会将丰赡王爷派下几乎所有官员逐一屠戮,无辜百姓亦受牵连,天一时间陷入生灵涂炭的火海。

唯一留下的活口就只剩自己六月六日出生的儿子,甚至就连自己的妻子莹莲他也没有放过。但听闻六月六日六时生子者若杀之则冤气无法克制,特意请人建造了一个特殊的坟墓,将莹莲活埋其中,并以邪术相压,不得轮回转生。那时的他,已经全然失去了人性,为禽兽亦不齿。这一切并无其他原因,只为丰赡王爷不愿其涉足朝权,宁愿让其与爱女平安度过一生,免受朝野纷争之苦。然陆子君非但不感恩其爱意,反觉王爷误己前途,竟为如今之天人共弃之举。然多行不义必自闭,后因其不断扩充势力,终遭氓震所忌讳,将其杀之。其子被一下人带走,从此流落民间,下落不明。至此,唯一留存于世间的就只有那座充满魔气的坟墓。


[9]处子血泪

冷若风继续看着书,渐渐明白了一直以来的两个疑点。第一陆子君所建的那座坟墓应该就是他在炮台山上所见的古墓。他曾经记得女鬼朱珠曾经说过那是极阴之地;第二,关于书上所述的六月六日六时出生之日拥有极端的魔性,这也就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经常有一些特殊的感应。那天自己作的那个梦,梦见祭台上许多人进入山洞的时刻,应该就是那十二个男孩死的时候,冷若风心里默默思考着这一切,不由惊叹自己的生辰。接着将书翻至了次页,这一页说的是关于骨牌的魔性及莹莲之墓的一些相关玄学秘密,有一部分是后人进行分析的。看着看着,不由为骨牌嗜血的魔性所颤栗。突然,冷若风猛的想起了什么,按照书上所说,骨牌应该只有一个,然而自己已经获得了朱珠的骨牌,她几天后居然又戴了一块,他那块骨牌当时是给了陆晓明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惊颤的想到,“陆子君”,“陆晓明”,他们正巧都姓陆,莫非……莫非陆晓明就是陆子君的后人,而那块骨牌是陆晓明交给朱珠的!冷若风猛的站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望着窗外电闪雷鸣的夜空,居然,居然还会有一轮明月高高挂着,如同恶魔嗜血的眼睛一般惊惧。刘文!冷若风马上想到了刘文,此刻正和陆晓明在一起的刘文。有人打电话报案?这样的天气怎会有人去炮台山,而且发现尸体?莫非一切都是……?冷若风再也坐不住了。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冷若风一遍又一遍的拨着刘文的电话,始终没有打通。而此刻,冷若风尽管焦急万分,但十分无助,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本身刘文就是警察,谈不上报警;到了公安局总部,警察也会把它当成疯子,何况即使再多的警察也没有用,因为他们所面临的根本不是人类。最后,冷若风决定只身前往,尽管如同螳臂挡车,但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是宿命的话,那就直接面对吧。

邪恶的天气驱散了所有的车辆。可能人们也发现了天气的古怪,整个路面空荡荡地,连个人影也看不到,更别提什么出租车了。而这也是冷若风最担心的,并不是担心没有交通工具,他的房子距离炮台山并不远,他所担心的是恶魔这种毫无掩饰的宣泄,如果不是到了十足把握的最后阶段,任何灵异也绝非敢如此行为的。望着头上满是寒光的圆月,冷若风突然想起,今天正是六月十六。

炮台山脚下,一切看起来同平时并未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几分阴暗和寒意,还有随狂风摇曳的茂密树丛。冷若风朝大圆盘---也就是古墓曾经出现过的地方走去。四周只有嗖嗖的风声和树叶的宣泄哗然,黑漆漆的夜空不时划过一两道闪电跟着几声轰雷。若是在往常,冷若风或许望而却步,但此刻的他漠然从容的一直前行着,或许他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终于到了,但此刻大圆盘还是大圆盘,并无异常变化。冷若风逆着狂风,大声喊道:“我来了,怎么还不出来见我!”话音落下,并非他所预想的那般出现飞沙走石的情境。

“冷若风,你来了。”

冷若风一惊,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好熟悉。是……欧阳冰冰。冷若风惊讶地循声望去。果然是她,这几天在冷若风心中始终记挂着的欧阳冰冰。正站在他不远处,一身洁白的长裙,默默而面带微笑的注视着他。

“冰冰,你怎么会……”冷若风惊诧地问道。

“我被朱珠抓到了这里,刚才刘文带领一些警察和她周旋,我便趁机逃开了。我觉得好害怕,好冷,你抱抱我好吗?欧阳冰冰楚楚可怜的说道。

“你别怕,我来了。”说着便向欧阳冰冰身边跑去。蓦然间,冷若风感觉不对劲儿,为什么欧阳冰冰不往自己的方向走近,而只是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一道闪电袭过夜空,那一霎那间,冷若风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直视着自己的欧阳冰冰的眼睛。

“不对,你不是欧阳冰冰!”冷若风大声喊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那是一个男声,正是陆晓明的声音。

冷若风只感到全身麻酥酥一阵,再度睁开眼睛,自己已经赫然立于古墓之前,距离墓穴十分靠近,方才欧阳冰冰所在的位置,竟然只是坟墓的墓穴,同以往不同,这次冷若风所处的位置距离墓穴的迫近程度,使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墓穴上狰狞的狂魔面孔的浮雕。天空的月亮依旧在,却似乎不见了闪电,也听不到雷声了。

“冷若风,你倒是聪明得很啊。”冷若风的耳边再度传来陆晓明奸诈的声音。

冷若风转头望去,但见陆晓明正站在他的背后。依旧不变的小眼镜,平常翘起的两撇小胡子这时让人感到一阵奸冷。

“果然是你……”冷若风刚一开口,立刻发现在陆晓明的身后,站着的是阴冷面容的女鬼朱珠。不远处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借着月光,冷若风看出来,其中一个是刘文,另外几个应该是他带来的警察吧。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冷若风急忙问道。

“哦,他们啊,没什么,还没死,他们的血我用不着,只是中了朱珠的鬼咒。”陆晓明斜视了一眼刘文等人,漠不在乎地说道。“不过他们也活不长了,不久便会七窍流血,狰狞死去,算是为今天这个仪式助兴吧。”陆晓明接着奸笑道。

“仪式?”冷若风疑惑道,尽管疑惑,但似乎早就预感到了什么。“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我真是没有想到。”冷若风接着说道。

“是吗?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你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陆晓明诡笑着说道。

“我已经看过关于徐家山庄的故事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陆子君和莹莲的后人吧。”

“你真的很聪明啊,本来以为你若太愚钝,还要打电话把你叫来呢。”

“什么?你是说……”

“没错,书是我找人送去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今天是故意引你来的,而引你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我要你的血。”陆晓明阴冷的说道。

“那你直接抓我来好了,费这么大周折干嘛?”冷若风问道。

“哼!你也知道了,你是六月六日出生的。按照阳历来算,今天刚好是你的出生之日,同时也是我的祖爷爷,也就是陆子君和莹莲所生之子的生日,凡此日出生者,均会有特殊的魔力,或者叫做魔性,特别是在今天,魔性之大非同寻常。莫说普通的鬼类根本无法奈何你怎样,就是在这极阴之地也是拿你没办法的,所以只好让你主动前来送死了。”

“既然不能奈何我,那又怎么让我死呢?”冷若风诧异地问道。

“我不能让你死,但有人可以啊。”

“是吗,你在说谁?”

“啊,若风。”一旁竟然传来欧阳冰冰的声音。冷若风望去,但见朱珠正一只手掐住欧阳冰冰的脖子,就站在不远处。

“冰冰!”冷若风急忙喊道。

“哈哈,好感人啊。真没想到你和她居然成为痴男怨女,爱情这东西真是可怜,若不是这样,我也奈何不得你啊。”陆晓明奸诈的笑道。

“冰冰!”冷若风望着欧阳冰冰似水的眼睛,真切地感到面前的就是真正的欧阳冰冰。冷若风心中焦急,又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你看到的那个是假的,本想利用她的形象迷惑你的心智,将你引入墓穴血口,没想到让你识破。而如今你面前的这个可是真真切切的,你的心上人欧阳冰冰啊。如果你不按照我的话做,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你这个卑鄙小人,快把她放了,你伤害她一根毫毛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冷若风气愤地说道。

“是吗?那我早就应该被千刀万剐了。”说着,将视线转到了欧阳冰冰那里。“‘圆月儿’,你还记得‘雪山飞狐’吗?”

欧阳冰冰一下子怔住了,恶狠狠的怒道:“你,你就是‘雪山飞狐’?”

冷若风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你就是侮辱欧阳冰冰的那个人?”

“哈哈……”陆晓明依旧发出禽兽般的笑声。“没错,我早就说过,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小美人感觉不错啊,哈哈哈……”

“你!”冷若风怒吼着一拳朝陆晓明的脸上狠狠打去。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一旁的欧阳冰冰也在尖叫地怒吼着。

陆晓明猝不及防,虽然躲开,但还是被冷若风的一拳击中了脸颊,嘴角流出血来。陆晓明抹去嘴角的血,望着冷若风,似乎并不生气,却接着狠狠的说道:“我没心情和你玩儿这些小儿科,你看着!”说着将手指向了墓穴的魔鬼面孔的浮雕处,“今天是极阴之日,加上那十二个男孩的鲜血,祭典之血已经足够,现在我要利用你的处子之血破除墓穴的血咒封锁。你听着……”陆晓明将破除血咒的方法告诉了冷若风。归根结底就是他必须静默的在墓穴的血口处被吸去身体中的血液,以此方可破除血咒。代价也很简单,就是生命。接着陆晓明又说道:“如果你照做,欧阳冰冰,还有刘文他们我都可以放了,否则,你就亲眼看着他们在你面前惨死吧。”接着,又淡淡说道:“看你和欧阳冰冰在桂林时的感情,我相信你不会牺牲她吧。”

“你!你真的很卑鄙,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杀了你!”冷若风气急败坏地怒道。

“行了,我就是卑鄙,那又怎样,哼!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别浪费时间了。”陆晓明说道。

“其实,在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冷若风的语气变得深沉。说着,看了看欧阳冰冰,“欧阳冰冰对我来说很重要,记得你的许诺,否则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着,将目光紧紧锁在了陆晓明身上。

“好,果然十分有风度,为了爱人和朋友牺牲自己,虽然不是我的做人原则,但是我很佩服,我答应你。你可以放心地死了。”陆晓明有些欣喜地说道。

“不,不要,不要相信他,你不能死!”被朱珠掐住脖子的欧阳冰冰在一旁大声地呼喊道。

“但是在临死之前,我想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冷若风望了欧阳冰冰一眼,淡淡说道。

“好吧,也让你死的明白。”陆晓明拨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接着说道:“这个计划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了。从我出生的时候,身上就带着这个骨牌。”说着,掏出那个近些日子不知嗜过多少鲜血的骨牌。“可是父母在刚生下我的时候就出车祸死掉了,我在孤儿院长大,从小便经常受尽欺辱,我那时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被人欺负。我只有默默的努力去学习,终于有机会上了大学,成为计算机方面的专家。但我发现这些还仅仅不够,因为我仅仅是一个搞计算机的,根本没什么权威可谈,只能给一些乱七八糟的公司做个软件,搞个设计。”说到这里,稍微笑了一下,“因为骨牌的秘密一直不知道,所以我很好奇,相关人士说似乎跟玄学有关,所以我经常翻阅一些玄学的资料,但一直没有找到。还好机缘巧合,在帮刘文破案时我无意间发现了那本书《迷离山庄》,当时我惊讶得不得了,但又十分高兴,偷偷把书带走,并且把其他相关的书籍资料都悄悄毁掉了。”


[10]极阴之地

“那本《复古名门家族史记》里面少的页码就是你拿走的吧?”冷若风打断陆晓明的话。

“没错,是我拿走的。那本《迷离山庄》的内容你还没有看全吧。里面记录了关于山庄,骨牌,坟墓等等详细的东西,尽管有许多内容是后人分析的。我也因此知道了它的魔性,我想父母就是被它克死的。书上还提到这个至邪之物具有一定的规律性,包括父母的死亡。我通过自己的研究,初步掌握了骨牌的规律,至今没有受它的魔性伤害,但是在我有子嗣的时候,很可能就是被它所克之日。所以,我必须竭尽全力将骨牌的魔力破除,方可保全自己。而骨牌的渊源在于我的祖奶奶莹莲那被封压已久的英灵,她所受的伤害太深,冤气之重,惟独像陆子君那样的不负责任的男子的鲜血才能够慰藉。”

“为了保全自己,所以你不惜设计残害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冷若风质问道。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朱珠是我的第一个人选,称之为‘人’或许并不合适,她本身就是一个充满怨气的鬼魂,她希望复仇,而我刚好可以利用她的复仇达到目的,各取所需。所以,她成为了我忠实的帮手。接下来,就是……”

“就是欧阳冰冰对吗!”冷若风愤愤不平的接道。

“没错,现在的社会是物欲横流的社会,越来越多的人们在生活中只知道追求崇尚的高质物欲,而丧失了根本的道德准则。特别是年轻的一代,他们途享受,不求上进,懦弱无知。多少风华少男少女盲目的追求所谓的人生意义,搞所谓的一夜情。对我来说,这些正是利用网络寻觅猎物的得天独厚的前提和条件。”陆晓明说道。

“哼,说的没错,对于你这种计算机专家来说,网络不矢为最好的选择。那么选择六月六日出生的男性,就是因为和陆子君同一生日,而迎合莹莲的心意?”冷若风问道。

“没错,包括将所有死者身份尽量的向外界昭示,也是为了将这些男人的丑恶向世人展示,为了莹莲,也符合朱珠的心意。”陆晓明稍稍低下头,接着说道:“可是偏偏遇到了你,因为你的出现,破坏了我的计划。如果欧阳冰冰那个臭婊子没有放过你,我精心设定的血祭时辰也不会延误,或许就不必等到今天这极阴的月圆之夜才行动。”

“你住口,欧阳冰冰全是因为你害的。”冷若风怒道。

“哈哈,没错,欧阳冰冰是我害的,因为我需要这样一个角色,所以特意为她安排了命运。”望着怒气冲冲的冷若风,陆晓明淡淡的接着说道:“可是阴差阳错,我居然发现了你这个天赐的尤物。”

“你说什么天赐的尤物?”冷若风问道。

“你所经历的车祸和沙发的事件还记忆犹新吧。那是我让朱珠做的,因为他不能够直接杀你这个处男,所以只好利用这样的方式了。可恶的是两次都让欧阳冰冰给破坏了。不过正因为你没有死,所以那天在公安局的史料馆里,我才得以发现你至阴的鲜血。”

冷若风猛的想起自己在史料馆里划破手指的那一幕,“我的血……”

“没错,你的血阴气至极,滴木物瞬间渗入,排阳气以入阴,我当时大为惊喜,以你的血为我打开坟墓的血咒是最合适不过的了。”陆晓明说道。

“当天你要跟我一起上山查看地形,就是故意的了?”

“没错,是故意的,包括我腿部的受伤,都是故意的。那天本打算趁月圆之夜以你的血打开血咒之门,竟然让朱珠的姐姐给破坏了,你小子可真命大啊。”

“那么你那天为什么还要给我一道符纸,要不是它,我第二次上山是可能就跑不掉了。”冷若风疑问道。

“符纸?哼,那只能怪你小子命好。那道符纸本身虽具威力,但力量十分微弱,根本是对付不了朱珠的?我只是故意做个样子才给你的。”

“那么?”

“说了是你命好,不想你当时没有使用,却一直带在身上,符纸吸收了你处子极阴之灵气,居然增大了法力,所以你才得救。不过那次即使没有符纸你也不会死,因为你的死一定要挑时辰。而那天你偶然闯入而已,还不适合祭血咒。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和这一切能够牵扯上,或许只是你自身特有的极阴之气的引导吧,我真是不免惊叹你的生辰了。”

“生辰,哼!我的生辰除了被你利用还有什么其它意义。你不还是杀害了十几个人吗?”冷若风怒问道。

“是,我是杀害了十几个人,这更加证明我是个天才。在童牛岭上,除了一个处男侥幸未死,其他人全部成了我的祭品。”

“天才?这么说,网上的夏令营广告还是你一手策划的?”冷若风吃惊的疑问。

“没错,仅仅略施小计,就将你们全部蒙了过去,你说我是不是天才啊?”陆晓明傲慢的笑道。突然,陆晓明转变了脸色:“好了,该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现在,你该做你应该做的事了!”

冷若风心里猛的一震,抬起头,望了望墓穴前那面孔依旧狰狞的恶魔浮雕,深叹了一口气,一下子抬起头,朝墓穴一步步走去……

“不……”一旁的欧阳冰冰失声呼喊着。冷若风仅仅看了她一眼,脚步依旧有节奏的挪动着,仿佛自己注定的宿命一样。

“不许动!”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冷若风的背后响起,那是……刘文的声音,冷若风猛的转身,但见刘文和几个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手里的枪齐刷刷的指向了陆晓明。冷若风和陆晓明都呆住了。

“没想到吧,陆晓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别以为只有你是最聪明的。你刚才所说的话我已经全部录下来了,你现在可以不说话,跟我回公安局再说吧。”

“你,你们……”冷若风望着刘文等似起死回生般的变化,支吾的说道。

“哼!其实在童牛岭上死了12个人之后,我便开始怀疑你陆晓明了,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这些人的死我始终如芒在背,作为警察,居然没有阻止这样的杀戮,我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良心上的谴责。所以我提前请人为我们自己取得了护身符,以对付你们这些魑魅魍魉。而现在,我要为自己良心上的失职讨回公道了。”

“哈哈”,陆晓明冷笑到,似乎对刘文等人的醒来并不惊奇。“讨回公道?刘文,你是不是忘了在和谁打交道?”

正说着,但见朱珠飞身而起,在距离刘文等人十米左右的空中伸开手臂,披散的发丝渐渐变长,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同千万只魔爪开始衍生,月色逐渐的被这些魔爪湮没,四处渐渐暗下,如同地狱的召唤。突然,无数的魔爪猛的朝他们袭来。冷若风未等惊叫,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砰,砰,砰……”一阵枪响,接着便是一声凄惨的嚎叫,黑暗消失,朱珠一下子坠落到地面上,身体尽是发出金色光芒的枪孔般大小的空洞,朱珠在撕心的哀叫中挣扎,慢慢倒下,最后慢慢的消失了。”

正当冷若风诧异时,刘文开口道:“陆晓明,明白了吧,我们的子弹是经过专人指点特殊处理的,你的朱珠再也不复存在了。一物降一物,邪终不能胜正,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陆晓明立在墓碑之前,半低着头,轻轻说道:“是吗?”说着,缓缓抬起头,阴冷的说道:“你们知道你们现在在哪里吗?”

陆晓明的眼神发出一种逼人的寒光,单是瞥去一眼,足以令人心生战栗。那眼神……正是自己那天的恶梦中最后回头看到的巫师的那种眼神,一模一样,他……冷若风不由感到一种透彻全身的寒战。

“啊……”背后突然穿来一阵痛苦的哀号和呻吟。冷若风立即转头,只见刘文等人一个个缓缓瘫倒在地,身体抽搐,痛苦不已的样子。刘文睁大了眼睛看着冷若风,想努力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而且他们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竟然开始扭曲、眼角、鼻孔,嘴里都开始流血,身体也在迅速的腐烂。不到一分钟,几个人便化为一滩肉泥。而冷若风,眼睁睁的看着着一幕的发生和结束,全然的无可奈何,身体渐渐麻木。这不但是恐怖恶心的画面,更是震彻心灵深处的恐惧,他整个人都怔住了,默默的,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这突如其来且惨绝人寰的一幕。

“你们现在在地底下。”陆晓明用依然不变的口吻和表情轻轻说道。

可是刘文他们再也听不到了,就在这转瞬之间,就再也听不到了。几位公安局里的精英,就这样可怕的永远消失了;几个可能是美满幸福的家庭,就这样无端的破碎了。

然而陆晓明的话却惊醒了冷若风,“你说什么?地底下?”冷若风颤抖的问道。

“是的,就在地底下,这个坟墓早已被岁月所湮没,现在我们是受魔力的作用处在一个特殊的空间里,或者说,在另外一种形式的坟墓里。这里是极阴之地,普通的护身符到这里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法力便会消失尽怡。”陆晓明淡淡答道。

“你?”冷若风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颤栗的说道:“怪不得。所以刘文他们……”

“啊,若风……”正此时,耳边传来欧阳冰冰嘶哑的呻吟,冷若风立即寻声望去,但见墓穴的旁边,已经不再被朱珠挟持的欧阳冰冰半瘫在地,吃力的用手支撑着地面。

“冰冰!”冷若风喊着,边向欧阳冰冰跑去。

“先别激动,她很可能永远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一旁的陆晓明冷冷说道。

冷若风停下脚步,狠很的注视着陆晓明,“你说什么?”

“这里是极阴之地,常人到这里是无法坚持太久的,如果不能够尽快离开,不久,欧阳冰冰也会和刘文他们一样的命运。这里的阴气是由我来控制的,你想救她的话,知道应该做什么吧。”陆晓明望着冷若风的眼睛,厉声说道。

“好吧!我知道。”冷若风低下头,仅仅几秒钟的沉思,已然下了决心。说着,视线移到了墓穴上的恶魔浮雕上。

“不,若风,不要!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即使你付出了自己鲜血,陆晓明也不会信守诺言的。不要啊,不要到这边来,不要……”欧阳冰冰努力睁大了眼睛,用微弱的气息的朝冷若风喊叫道。

“冰冰,有些话我一直想说,但我这个人很木纳,关键的东西老是说不出口。对我而言,宝贵的东西永远是我心中最为宝贵的,它不会因外界的因素而发生任何变化。而今,我却什么也不想说了,如果有来生的话,让我们彼此都好好把握吧。而现在,我只有这个选择了。”冷若风边说着,淡然的朝墓穴慢慢走近。

一旁的陆晓明嘴边闪现一丝狡黠的笑意,用那丝毫没有一点情感的目光默默的注视着一切,似乎在等待一个历史性的时刻的到来。


[11]处子血泪

“若风,你说的对,就让我们来世再好好把握吧!”欧阳冰冰突然起身,似乎用尽最后的力气,微笑着大声的朝冷若风呼喊道。

这一下子冷若风和陆晓明都怔住了,冷若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太迟了,欧阳冰冰已经拼尽全力的将自己的头部撞向了墓穴前的石盖上,身体随之僵硬的倒下。

“冰冰!”冷若风大叫着冲向欧阳冰冰,蹲下身子将其扶起。欧阳冰冰已经奄奄一息,鲜红的血液顺着曼颊流淌而下,那不但是鲜血,还有泪水,那幸福与遗憾相互交织的泪水。“冰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原本就不该回来的。对不起,我没用,我不能救你……”冷若风颤抖着抱着欧阳冰冰,眼角在月光下渐渐变的晶莹,像钻石般夺目,映入欧阳冰冰那深邃通彻的心灵。

“不,若风……这不怪你,是陆……陆晓明骗我回来的。其实,即使他不骗我,我也会回来,这……这是我的宿命啊。”欧阳冰冰孱弱又断续的说着,表情始终是微笑幸福的。“我知道能够救我的……我能够……看懂你的眼神。你并不是相信……陆晓明,而是想在解血咒的时候……将你的鲜血撒遍我的身体对吗?这样……便可以保护我了,对吗?”

“冰冰?”冷若风惊诧的望着欧阳冰冰,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对欧阳冰冰都有着一种特殊的感觉。他一直在找一个有共同语言,共同理念的知己,而这个人原来正是仅仅一个眼神便可了解自己内心深处声音的欧阳冰冰啊。冷若风痴痴的望着怀里的冰冰,此刻,痛苦已经无法形容,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和灵魂随着欧阳冰冰越来越弱的气息也在慢慢破碎和死去。

蓦然间,冷若风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声音就在耳旁。侧目一看,不禁大惊。方才欧阳冰冰撞到墓穴石盖上的鲜血,正被吸入墓穴前恶魔面孔的浮雕嘴里。“难道?怎么会……”冷若风抱着欧阳冰冰迅速的退后了几步。

而此刻,陆晓明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墓穴会吸食女人的鲜血。

接着,墓穴竟出现了奇特的变化,暗淡的石盖上慢慢发出了光晕,不知是烟是雾的白色气体氤氲而生。震动,冷若风感到了大地在轻微的震动;伴随着震动的是一股莫名的力量,直冲向四周,包括冷若风的身体,这种无形的力量让他几乎站不住脚,而且他感觉的到,这种力量越来越大。

“哈哈哈……我的圣祖,后人陆子君恭迎您的复活!”陆晓明突然开口,大声喊道。并随之跪倒在坟前,双眼直视墓穴,发出异样的目光。

“圣祖,复活?莫非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让莹莲复活?”冷若风心里吃惊的思考着。

周围那莫名的力量越来越大,墓穴石盖竟缓缓的如莲花般展开,墓穴内发出耀眼的白光,逼的冷若风立即捂住了眼睛。再努力看去时,五米见方的墓穴内装潢居然十分华贵,四壁琉璃,中央竟然是一副水晶般通透的棺材,棺材四周尽是白玉雕琢的莲花,棺内一身着白衣的女子安静仰卧其中,尽管离的有一定距离,但似乎感觉那女子不是死去,而更像是在栖息。

这是怎么回事?非但冷若风不解,连陆晓明也不是很清楚,原本应该以处子之血才可打开的血咒,怎么会因为欧阳冰冰的鲜血发生这样的变化呢。但是陆晓明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血咒打开了,莹莲马上就要复活了,而他的计划即将成功了。

冷若风一直紧紧抱着欧阳冰冰,夜风拂动他的发丝,如同拂动他这颗生死未决的心。这一系列传奇性的变化,等待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呢?

“后人陆晓明在此恭迎圣祖重得新生!后人陆晓明在此恭迎圣祖重得新生!后人陆晓明在此恭迎圣祖重得新生!”陆晓明似乎十分虔诚的跪倒在地,手里举着那块骨牌,一句话连说了三遍。

“咔嚓喀嚓”的一片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水晶棺内的莹莲居然冲破棺材迅速腾空而上,接着慢慢的稳稳的站立到了地面上。这一切太突然,冷若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此时,他看清楚了,站在不远处的这位莹莲,竟然曼丽怡人,雪白的长裙将身段修饰的恰倒好处,明代的装束更加显现了这个古代女子的风雅和不俗之气韵。只是,此刻的她双目冰冷,没有一丝感情,似乎正演义当初自己惨遭迫害的那种神情,越看越是有些怕人。

莹莲的复活本身就是让冷若风惊奇的,然而如今她的这副姿态让陆晓明也感到怪异,即使当初的仇恨始终耿耿于怀,如今也未必应该是种神态,至少应该有一种得以重生的喧啸啊。

陆晓明起身,慢慢走进莹莲身边。“小人陆晓明,在此……”

“啊”,陆晓明的话语未绝,便已经惨叫一声,仰倒在地了。几乎无法再发声的陆晓明呆呆的望着莹莲那刚刚插进自己胸膛的血手,满脸的疑惑。而这种疑惑也同样在冷若风的心里无法理解,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莹莲表情依旧如故,冷漠而又凄怆,直视着陆晓明。

“前,前辈,你……”冷若风不自觉的说出话来,而又感到不知该说什么,便又咽了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莹莲突然凄楚的狂笑起来,笑声之后,冷漠的盯着陆晓明看了一眼;接着,又转头望了一眼冷若风和他怀中的欧阳冰冰。一甩拂袖,身体缓缓飞升,越升越高,那凄楚动人的身躯最终消失在茫茫月夜之中。

圆月依旧散发出聚满寒气的白光,映照在这茫茫不知边际的地方。四周变的安静起来,只剩下夜风的飕飕声。

“为……为什么?”倒在地上的陆晓明终于努力的开了口。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冷若风低头思考片刻。将欧阳冰冰小心的放下。走到墓穴的旁边,仔细的望了一眼里面的布置。缓缓说道:“哼!为什么?原因很简单。曾经的莹莲被自己最爱的夫君所利用,残害自己的父亲和同胞子民,当时已是万念俱灰;而今,事隔多年,自己的后代居然再度荼毒无辜,而且行径十分卑鄙。”说到这里,陆晓明努力看了冷若风一眼。冷若风也看看他,接着说道:“你杀害这么多人,仅仅是为了消除骨牌的魔性来保全自己?不,你利用六月六日出生的鲜血作为祭品,完全是为了获取此日出生之人的阴气;你非但不是在消除骨牌的魔性,而是在有意增加它的魔力来让莹莲复活。而让莹莲复活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从她身上继承这种魔力并延续。达到自己无止境的野心和目的。这些东西《迷离山庄》上写的很清楚,我虽然没有仔细看,但却看到了这一段,我相信你已经把如何从莹莲身上得到魔力的方法掌握的很熟练了吧。”

“啊……”陆晓明身体抽动了一下,痛苦的呻吟着。

“我说的没错吧,莹莲固有不尽的冤气,但她毕竟是丰赡王爷之女,她懂得事理,懂得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你最大的错误就在这里,你不要认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黑白不分。将她抑制于坟墓之中的不是她的冤气,而是陆子君兽行下的无数冤魂。你所祭祀的血并非给了莹莲,她根本不需要这些。而之所以冰冰的血能够打开血咒,是因为她的真挚流淌的鲜血感动了那些死去的冤魂。”冷若风严词说道。

“咳……咳……”陆晓明似乎被触动,忍不住费力的咳嗽了几声。

“哼……”冷若风冷冷的笑道。说着,手指向莹莲所在的坟墓里,“你看看吧,这坟墓乃按照陆子君的意思所建。虽然修饰十分华丽,但并非为了表达对莹莲的爱意。仔细想想变可知,莹莲是怎么死的,坟墓的正前方竟然会有恶魔的浮雕,这丝毫没有爱的表现,而是一个雄性对于私物的霸欲。所以莹莲才会冲破这个看似华贵的水晶棺。”

说到这里,冷若风低下头。淡淡说道:“你是莹莲的后代。她对你失望并且痛心,所以才会这样对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伤的应该并不是很重,到医院应该可以救的过来的。嗨!可怜的莹莲。她如今已经无法报仇,也无人报仇,你为了私欲,让她重生,最终只会令她更加痛苦。她是个善良的灵魂,如今已经不知去向,但愿她能够找到属于她的归属。”

“你……你对很多事情……早就猜到了?咳……咳……”陆晓明用那非常微弱的声音问道。

“没错,很多事情我早就做了猜想,但有些事情我之前还很迷糊。之所以在你面前完全装糊涂,也是跟你留个心眼,为自己找机会救冰冰和自己多一点余地。你总是自命不凡,然而恰恰最糊涂的正是你自己!机关算尽,反而差点误了自己的性命。我很想把你碎尸万段,但是我不是你,等着法律对你的制裁吧!”

冷若风的一席话说完,陆晓明已经咳不成声,一向自恃高傲的陆晓明到此等地步,怎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眼见陆晓明的胸腔不断流出鲜血,他又看了看一旁已经昏死过去的欧阳冰冰。用带有一些请求的语调说道:“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想办法帮我离开这里,我要送你和欧阳冰冰去医院。

陆晓明接着又狠狠的咳嗽了两声,摇了摇头,便不再作声了。不管是陆晓明知道破解此幻境的方法而不说,还是他如今已经根本破除不了魔障,冷若风知道都再不能指望他了。可是,难道就这样等死吗?冷若风将欧阳冰冰重新抱在怀里,望着她脸颊上的血印,轻声说道:“如果我们不能够出去,那就让我们这样一起死去吧。

一滴泪水滴落到冷若风的手上,那是带着血的泪水。是偶然,还是此刻的欧阳冰冰依旧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声而做的回应呢?

“对了,血!”冷若风大声叫道,似乎恍然大悟一样,露出兴奋的表情。赶紧到陆晓明身上拿出了骨牌。对着骨牌说道:“一切由你而起,如今再由你来了结吧!”说完,将自己的手指咬破,鲜血瞬间从指尖流出,一滴一滴的滴在了骨牌上。“用我处子的鲜血结束这惨痛的一切吧”,冷若风边滴着血,边说道。鲜血渗透了骨牌,骨牌很快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就在骨牌的最后一处被鲜血染红时,奇迹出现了。冷若风感受到了如同以往一样麻酥酥的感觉,他明白很快自己就要离开幻境了,很快就可以救欧阳冰冰了。


[结局]

白白的天花板,圆圆的吊灯。冷若风睁开眼睛时,熟悉的环境让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是在医院里。于是猛的坐下,不顾身上的点滴针,开门冲进走廊。但马上被两个警察拦住了。

“请告诉我跟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她在哪个房间,我要去看她。”冷若风迫不及待的向警察问道。

“对不起,你现在是我们的重要证人,不能随便走动!”警察说道。

“我,我只是要看看我的冰冰,她在哪里啊?”说着,焦急的冷若风欲冲破警察的阻挡。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抢救室门打开了。几个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冷若风一见到他们,立刻大声问道:“医生,请你告诉我,和我一起的那位女孩怎么样了……”

冷若风还没有问完,便哽咽住了,他看到抢救室里推出一辆车,车上一个人身上蒙着雪白的白布,正被推向自己的方向。冷若风隐隐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她失血过多,所以……”

“不!”冷若风已经听不清楚医生在说什么了,拼命的朝那辆车奔去……

白布被拉开了,冷若风的眼神也瞬间呆滞了。“冰冰!!!”冷若风哭喊着扑向欧阳冰冰的尸体,但被警察和医生用力的拉开了……

(一个星期后……)

“我们非常感谢你为这个案子所作出的贡献,陆晓明已经被判死刑,罪名为变态心理连续杀人罪。关于这个案子嘛,你对别人也就不要再多说什么其他的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好了,局长,你不必多说了,我和刘文合作了很久,我知道该怎么做,这一点,你就放心吧。”冷若风面无表情的说道。

“嗯,那就好,还有就是关于欧阳冰冰的。你也知道这个案子的特殊性,欧阳冰冰在此案中的牵扯让我们很为难,从常规的科学角度来讲是很难有一个合适的罪名来为其定罪的。既然她已经死了,那么关于她在这个案子里一切也就不……”

“局长,关于欧阳冰冰……”

原本想打断局长的话的冷若风反被局长抢过话头。“冷若风,我知道你心里十分难过,我也不再多说了。不过,我这里有她生前写给你的一封信。”

“信?快给我!”

所谓的信,只是一张写了字的纸对折了两下。冷若风迫不及待的打开,里面是一首写的十分工整的小诗:

不管我是要哭泣着

或是 微笑着与你道别

人生原是一场难分悲喜的演出

而当灯光照过来时

我就必须要唱出那

最最艰难的一幕

请你屏息静听

然后再热烈地为我喝采

我终生所爱慕的人啊

曲终人散后

不管我是要哭泣着

或是 微笑着与你道别

我都会庆幸曾与你同“台”

这是席慕容的《咏叹调》,只是最后的“台”字加了引号,冷若风明白,这是引喻两人在炮台山上共同经历的生死和别离。炮台山上有着欧阳冰冰同自己太多可怕又难忘的回忆,但是欧阳冰冰是幸福的,因为在她最失落,最无助的时刻,有冷若风陪自己共同度过;而且还有尽管虚无缥缈却是发自心底最深处那对爱的誓愿。

“若风……就让我们来世再好好把握吧!”欧阳冰冰充满爱与遗恨的铿锵话语再度回响在冷若风的耳旁。

“但愿你的灵魂不再会迷失在这里!”冷若风心中默默的苦苦祝福着。伤痛再一次卷袭着冷若风已经十分脆弱不堪的心。命运啊,为何如此弄人。

晚上,冷若风回到家中,将这首小诗放进了抽屉,想了一下,又拿出来贴到了墙上。悒闷之中,打开一罐啤酒,目光脉脉的注视着这首小诗,这欧阳冰冰唯一留下的东西。

蓦的,冷若风怔住了,信,小诗?冷若风一下子将它取下,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果然是欧阳冰冰的笔迹。可是,一个连抢救都抢救不活的人又怎会有能力写信呢?冷若风突然间产生了很大的疑惑。

“若风!”

正在此刻,冷若风的身后居然有人轻轻呼唤他的名字。冷若风惊的身体一颤,慢慢的将头转向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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