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呀。”沈璃又瞪了他一眼。
“你看光了我,却还要和别的男人走,你说凭什么啊!”苏诚瞥了下高长瑞,不管不顾地凑到沈璃身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那天你给我下了药,然后扒了我的衣服。”
见沈璃的脸越来越红,下唇被咬得越来越潋滟,苏诚只觉呼吸都乱了,最后凑到她耳边轻轻道了一句:“最关键的是,你还看到了我胸口的胡萝卜胎记啊”
“啊——流氓!”
“砰!”苏诚公子华贵的冰绸袍子再次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最后很是狼狈地跌到了地上。
他麻利地爬起来,指着沈璃的鼻子:“你你你,你居然骂我流氓?当初你给我下药的时候,我还没骂你呢!”
沈璃的脸简直红成绛紫色,被人大庭广众之下抖出这种事情,虽然她性子粗糙些,可还懂廉耻的。她顿时气得浑身发抖,简直都要哭出来了:“我那不是,那不是把你当成未婚夫了吗”
苏诚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他收回手指,干干笑了下:“那你也得对我负责呀。嗯,你跟我走,还是跟他走?”他指了指一旁站着看戏的高长瑞。
闹到了这份上,沈璃又怎么可能选苏诚,她站到了高长瑞身后,垂眸敛目,一副打死不改主意的态度。
苏诚的心像落入了数九寒天的冰水里,彻骨地失望,他深深将沈璃望着,许久许久,最后气恨地指着她的鼻子骂:“滚!”
(七)
月明星稀,微风吹得竹林簌簌作响,沈璃踩着月光趁着没人跑了过来。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停着一只白鸽,她兴冲冲跑过去,把一张字条塞进去,然后举起信鸽刚要放飞,忽然从她身后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了那只鸽子。沈璃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到高长瑞这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道:“吓死我了。”
微蒙蒙的月光打在他的侧半脸上,显得他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眸子闪烁。高长瑞直直地盯着沈璃,说出来的话显得意味深长:“大半夜的,你这是给谁送信呢?”
沈璃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目光阴鸷,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给我爹呀。”
高长瑞拳头猛地一握,他眯了眯眼睛,反问一声:“哦?那你都说了什么?”
“我和他说我会和你一起走,让他不要担心,等着抱外孙就好了。”沈璃眨眨眼睛。
高长瑞被这话一堵,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错开目光看了下手里的白鸽,伸手把信鸽腿上的字条拿下来,展开一看,果然是这样。这时候有云层遮住了月光,世界陷入了黑暗,竹林里黑影绰绰,气氛有些凝滞。
好一会儿,他又充满了警惕问:“你和你爹传信多久了?”
沈璃的声音越发天真无邪:“这是第一次呀。”
高长瑞眉头紧蹙,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倒退了两步连忙转身离开。他的脚步很急,像是被什么追赶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沈璃忽然收起了笑容,她目光复杂,幽幽叹了口气后,迅速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竹筒状的东西,然后拿出火折子点燃,瞬间一道白光冲上云霄炸开。
然后,整个竹林四面八方传来纷扰的脚步声与叫嚷声,火把明明灭灭,照亮了整个竹林。
与此同时,在不远的天空,另一道信号弹炸开,沈璃看到后,咧嘴一笑,连忙纵身往那个方向跑去。
高家原本是京城有名的商户,因为私自采购大量粮食有谋反之嫌才会被抄家,却不料那高长瑞真的是前朝余孽,此番造反必然已经准备了良久,战乱若起,受难的一定是百姓。
沈璃于情爱一事上脑子虽不太灵光,但这些大是大非还是知道的。因此在偷听到陈叔与高长瑞的谈话后,她果断决定留下来,并扮猪吃老虎,让老谋深算的陈叔放松了警惕,联系上沈将军。
原本打算再摸一摸这边的底细再让父亲动手的,却不料今日暴露,她也只能放了信号弹。
跑走的高长瑞原本是想找陈叔问问该如何处置沈璃,却不料这信号弹一放,陈叔那边立即察觉事情有变,连忙叫人来抓沈璃。
沈璃虽说自幼习武,可到底还是抵不住这样密集的攻击。不一会儿她身上便多了好些伤口,最麻烦的是,她的肩胛骨被一道利箭射穿,每一次抬手都会撕裂般疼痛。很快,她的动作越发缓慢,最后只见银光一扇,不知谁的剑带着戾气呼啸而来,直奔她的胸口。
父亲已经带人冲了进来,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她甚至看到了父亲高大的身影。可是这一剑,她想,躲不开了。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只听到刺啦一声锐利的金属碰撞声,那把剑居然被另一把剑挡住,擦出星星点点的花火。救下她的那人身着一身冰绸衣,头发飞扬,夜色也遮挡不住的风流肆意流淌,他龇牙一笑:“嘿,姑娘,在下苏诚,今日对姑娘有救命之恩,姑娘可愿以身相许?”
沈璃眼睛忽然瞪得浑圆,她惊呼一声:“你怎么来啦?”
不等苏诚回答,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兀自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担心我,所以专程来救我的。”
苏诚傲娇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可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呢!浑蛋,我快疼死了啊!”
苏诚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剑比到沈姑娘的脖子上话说他被狠狠拒绝后再鼓起勇气追求也是需要时间的好吗!
(八)
后来高长瑞被抓,沈将军立了大功官居一品领天下兵马。再后来沈璃带着苏诚回家了。
她想,既然已经和苏诚到了那种地步,这辈子也只能跟他一个人了。
沈夫人用十分惊悚的目光瞪着沈璃,颤抖着手指指着她的鼻尖,问:“你你你,你们究竟到什么地步了?”
沈璃木讷道:“就是就是,我看到他胸口上的胡萝卜了呀。”
“扑哧——胡萝卜哈哈哈哈!胡萝卜”见闺女表情不太对,沈夫人连忙收敛了笑容,咳了两下后道,“这种地步,也用不着就非他不嫁呀。”
“可是,娘,你原来和我说过,这种地步就是失了贞洁呀!”沈璃满腹忧伤,泪眼汪汪,“娘,如果不嫁给他,难道我要像你说过的那个故事里的姑娘,自缢而死吗娘,女儿还没活够呀。”
沈夫人更加忧伤,她握紧了女儿的双手,语重心长地道:“娘原来和你讲的都是错的,当初娘是吓唬你,怕你练武练太多,一有不顺心就对夫君动拳脚啊”
“我当初说不对你还骂我。”
“娘错了,娘真的错了啊”
沈家不同意这门婚事倒也不是拘泥于“门当户对”这四个字,而是委实看不上苏诚的身份,他出身江湖,又经营着知非楼,甚至手里还有不少命案。沈家实在是不忍心小女儿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花厅里,沈将军用他那浑厚的声音提议:“你关了知非楼,然后入赘我沈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