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简介】我第一次死的原因是他牵了我的手;我第二次死的原因是他亲了我的脸是的,我养了一个只能看不能吃的情人,只要他一碰到我我就会死。我很惆怅,我从来都不知道和自己的情人亲热竟是件罪当万死的事情。
我是一只妖,宿言也是一只妖。
两只妖本应该相亲相爱,共同成长。更何况自打我有意识起,身旁就一直有宿言的存在。
但这种存在太过诡异。
我和他之间不能有肢体的碰触,一旦触碰,我就会立马昏死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会变成另一个生物。
换句话而言,我晕过去之前明明是一条人鱼,醒过来之后却变成了一头猪。
我忘了我活了多少年,也忘记了我一开始是什么生物,只记得每次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宿言那张笑得眉眼弯弯好不灿烂的小白脸。
我想在他的脸上写八个字:珍爱生命,远离宿言。
我现在是一头猪。
水面倒映出我的样子,圆滚滚的身子,四只粗壮的小短腿,脑袋上还有俩俏皮的招风耳。我深吸几口气,继而咆哮出声:“速度滚出我的视线,现在立刻马上!”
罪魁祸首宿言此刻就蹲在我身旁笑得没心没肺,好一派天真无邪:“不行哦,七七你看起来这么肉质鲜美,万一被坏人给抓去吃了怎么办?”
我被气得怒极攻心,想狠揍他一顿。
可是我不能,揍了他,死了我。
这买卖一点都不划算。
【二】
我叫归七,无父无母无亲属,随身携带种类未知、属性欠扁、爱好撒娇打滚外加调戏主人导致主人死翘翘的宠物一只。
那只宠物,姓宿名言。
宿言很黏我,总是情不自禁就想碰触我,有时候是摸摸脑袋,有时候是捏捏小脸。当然这样做的代价十分之惨重——我会死。
距离下一次复活的期限也不一定,有时候是十天半个月,有时候是十年甚至百年。
其实对于这样的死亡我并没有什么抵触,不痛不痒,只不过就是睡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了样而已。可是有一次我在睡了八年醒来后心血来潮问宿言:“我死的这段时间你都在做什么?”
宿言不闹的时候其实很乖,他拉着我的袖子尽量小心翼翼的不碰到我,眼睛里分明泛着血丝,却还装作一副云淡风轻:“守着你啊。”
我不相信,只当他是在讨我欢心:“八年哎!你就没想着去找个倒霉的妖怪捉弄解解闷?”
至少,在我看来宿言骨子里是个爱玩的妖怪,记得有一次我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最讨厌的老鼠,气得整整七天没和宿言说过话。他撒娇卖萌无果之后转而将注意力投放在我们所暂居的玄女山的其他妖怪身上。
那七天,整座玄女山被他弄得天怒人怨不得安生。
这样的宿言,我才不相信他会安分地守着一具不能碰的尸体,毕竟,宿言要是再敢碰已经死掉的我,没有人敢保证我会不会在死的基础上再死一次——这意味着,或许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宿言眨巴眨巴眼,忽而神秘兮兮地凑近我抿唇笑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竟从他的笑意里看出一丝悲凉和无奈:“当然没有。我要守着你好让你醒来第一秒就能看见我。”
我没有说话,但是从这之后我尽量避免和宿言有所接触进而导致死亡。
后来死多了我就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置疑:“宿言你说我是不是个怪物?哪有妖怪会像我这样啊。”
宿言很郑重地摇头。
我不解:“那我们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宿言突然就沉默了。就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很认真地开口:“这是爱的诅咒。”
“”
“这一定是上天忌妒我们的爱。七七你知道的,那群神仙都活得不耐烦了,总得给自己找些乐子,所以他们就爱整出些幺蛾子棒打鸳鸯。”
“”
“不过七七你放心,不管你要睡多久要变成什么,我都喜欢你,我是不会变心的。”宿言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又开始每日必上演的告白戏码。
“算了,当我没问。”
拜这句话所赐,我之前酝酿好的忧伤情绪消散全无。谁料宿言竟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七七你不相信?”
“你每天都说上一句喜欢我腻不腻啊!”
“不腻啊,我说得多了你才不会忘记我喜欢你啊。”他笑眯眯地扑了过来。
我警惕地看着他的动作:“我才刚活过来,你不许碰我!”
宿言嘟着嘴道:“让我抱一抱吧,反正你都死习惯了。”
“你给我滚开!”
【三】
在我终于习惯这具猪的身体并修成人形之后,我捡到了一只蛋。
那只蛋还挺好看的,五彩斑斓,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我跟宿言说救蛋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我决定孵蛋。
他很赞成,拍掌笑道:“七七你真有同情心。”
那只蛋,出乎意料地难孵。
我将蛋抱在怀里整整一个月没动过,可它一点破壳的苗头都没有。我不耐烦了,唤来宿言:“换你来,我去歇一会儿。”
宿言蹭了过来笑眯眯道:“你说句喜欢我我就帮你。”
啊呸,这个死不要脸的!
我板着脸道:“你信不信我立马死一次让你再独守个十年八年的空闺。”
话一说出口宿言愣了,我也愣了。
我有些后悔自己说出这种话,想说点什么来补救,可是张了半天的嘴怎么也开不了口:“那啥我其实吧喜喜”
“喜欢你”三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宿言一言不发,低眉顺眼地将我让出来的蛋抱在怀里默默地找了个角落蹲去了,那模样乖得让人心疼。
我揉了揉心窝子,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犹豫了半晌还是走向蹲在角落装蘑菇的宿言:“不然,我戴上面具让你亲一下脸?”
虽然直接接触不行,但是隔着个障碍物只要不接触太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记得之前有一次我和宿言去人间玩了一趟,刚好赶上七夕节,宿言买了个面具死活要我戴上,我不肯。后来因为一件什么事情我将他惹生气了,自知理亏,先去向他道歉。他撇着嘴从怀里拿出那个面具,虽然是一副委屈的表情,但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你戴着这个让我亲一下脸我就原谅你。”
宿言好半天才闷声闷气道:“一个面具就想打发我?”
“呃”
他单手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条白色的丝巾:“你戴这个,而且这次我要亲嘴!”
卧槽,他随身揣着这玩意难不成是早有预谋?
我看着那丝巾涨红了脸,浑身发烫得厉害,险些泄了元气,索性消了法力变回原形:“喂,你别太过分了!”
我话还没说话,只听见什么东西破裂的东西,随后一个尖锐的嗓音响起:“哇,我总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