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伦将她搂得紧了些,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声问:“怎么了?”
“我们私奔吧。”
蔡伦忽然闷笑出声,胸腔发出嗡嗡的声响。刘小草难得红了脸。就在她恼羞成怒的时候,蔡伦道:“好。”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屋子里静悄悄的,能听到窗外风吹雪落的簌簌声。
一会儿,蔡伦忽然问:“你和宋贵人,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小姨,我母亲的妹妹。”刘小草陷入回忆,目光悠远地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两年前我母亲去世,小姨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跟她走。于是便来到了这宫里。她让我假扮太监在皇宫外围打听消息传递给她,我比较笨,哪里会打探什么消息。她也不恼,还时常找我聊聊天什么的。”
蔡伦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夸赞:“你还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笨。”
刘小草一副“不与小人斤斤计较”的表情,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
蔡伦忽然敛了笑容,声音沉重而严肃:“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宋贵人完全可以买通一个真正的太监来替自己办事,为何会让你假扮太监呢?更何况,你还是她的外甥女。她若是想亲近你,完全可以将你放在身边养着。”
“我是她的外甥女所以才不会背叛她啊”话音未落,刘小草便呆愣住了。是了,她并不清楚这其中缘由,她穿越过来的时候这个身体已经在宫里做太监了,后来从和宋贵人聊天的蛛丝马迹推断出来的,也不过是表面上的缘由而已。刘小草头一次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
这时蔡伦又道:“你知道我那天为何会被打吗?我听到了一个秘密。”
(四)
蔡伦并没有告诉刘小草那秘密是什么,他只道要尽快准备逃离皇宫,时间长了,恐生变故。
于是我们必须承认,蔡伦他真的很有乌鸦嘴的天分。这话落下的第二天,他就中了毒。
刘小草看着脸呈暗青色的蔡伦,心一抽一抽地疼。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拔腿就往宋贵人的宫殿跑去。
两年间,刘小草从没有面对过宋贵人真正的怒火。当那块黑色的镇石以凌厉之势擦过她的额角后,她吓得几乎是瘫倒在地。可尽管如此,她还是重复着:“请娘娘赐解药。”
黏稠的液体从额角流下,染红了大理石地面。她头有些晕,便用指甲用力抠手心,疼痛中保持一两分清明:“请娘娘赐解药。”
“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动你?”
“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娘娘,两年来小草承蒙您错爱,虽本事不大却也兢兢业业为您办事。小草只求您这一次,求您饶了蔡伦吧。”刘小草重重磕头,话里带着哽咽。
层层旖旎中,容颜娇媚的宋贵人蓦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眼底闪过痛惜与难过,再说出来的话就带了无奈与叹息:“他只不过是个太监”
“不不是的。”刘小草猛然抬头,“他不是太监。我做净身房太监主管的时候,放放过了他”
“胡闹!”宋贵人狠狠拍了下桌子,指着刘小草的手指颤抖得厉害,“你竟敢如此胡闹!你们你们有没有”
“求娘娘赐解药。”刘小草再次磕头。
宋贵人泄气般放下了手,走到梳妆台前扣动一个小按钮,梳妆台上就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洞。她取出其中一个瓷瓶,想了想又从梳妆盒里抓了一把首饰,连同那个小瓷瓶一同塞到刘小草手里,语重心长地道:“你和蔡伦赶紧离开皇宫吧,越远越好。”顿了顿,她葱白的手倏尔摸了摸刘小草的头,满目的怜爱,“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这些首饰都没有内造的标记,你们出去后找个当铺当掉,好好过日子”
她这话还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仔细听还有珠玉碰撞的声音,显然是哪个贵人。
“娘娘、娘娘,皇后娘娘来了。”小宫女的叫声急促而仓皇,不等宋贵人有什么准备,那边窦皇后就破门而入了。
她的身后,还跟着面色发青的蔡伦。
刘小草只抬头看了一眼,心口就开始发慌,她忽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