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焚沙·刺心

时间:2015-05-31 21:51:24 

平静小镇突发大案,妖人横行,危机四伏。县衙众人为抓真凶通力合作,各显神通。

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是,知人知面难知心……

古语有云:国家将亡,必出妖孽。

可怕的不是妖孽横行,而是那些反把妖孽视作祥瑞的人。

“正邪”二字,亘古永存,既立乎于天地,亦藏之于芥子,此消彼长,不可取代。

故正气沛然时,总存一丝邪气蜿蜒蛰伏,伺机而动;恶虐横行时,必有一股正气擎天不坠,力挽狂澜。

但生存于正邪交替间的世人们,却总逃不脱被造化所折磨,粉身碎骨的命运。

造化为炉、万物为铜。此为天道。

第一章

靖安县城在江西以北,是个有干余户人家的中等县城,九岭山蜿蜒起伏在县城西北,周遭村落星罗棋布,潦河水从县城南门绕过,向东流转直奔烟波浩渺的洞庭湖而去。

依山傍水的小县城有渔有樵、有耕有读,民X淳朴,每到各家各户升起炊烟的时候,县城里总能飘散出极诱人的辣椒香味。

正是初夏时节,靖安县衙内槐树繁茂,蝉鸣初起,知县胡士亭穿着一袭月白色的中衣,于二堂内坐在烛台下独酌,桌上托盘里放着一捆驱蚊的艾草。

一更鼓响过,堂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个差役走上堂来,屏息垂手远远立在门边。

胡士亭抬头看去,正是靖安县新任的暂领总捕头赵大力。

胡士亭放下酒杯,捏起布巾净了净手,笑问道:“赵捕头,可有事要回禀?”

赵大力沉吟一下,走上前来躬身道:“回老爷,方才小的们在签房商议案情,卑职夜深回家,路过二堂,见大人还在忙于公务,特来请安。”

提到案情,胡士亭不由得眉头微皱,随口问道:“还没有进展么?”

赵大力叹口气道:“回老爷,还是……无从查起。”

胡士亭也叹口气:“三天啦,从前靖安县的案子都是不过对时继可告破,怎么这一个就……也可以征询一下旁人的意见嘛。”

赵大力脸色微红,沉默片刻道:“是卑职愚钝,办事不力。但夏捕头还是那样子,退职后就诸事不理。”

胡士亭点点头,又摇摇头,挥手让赵大力退下歇息,心里却油然生出一股烦闷之气,忍不住站起身来在庭院中来回踱步。

靖安县是赣北古城,虽然只有南北两门、一路相通,但来往的客商不绝。

胡士亭在此任职转眼间已逾三年,三年来他将全部心思放在打点上司上,上面对他的考评也很是不错,谁知就在这述职晋升前的节骨眼上出了一个大案子。

山海镖局押运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十五辆铜钉铁包的银车,居然就在靖安县的地面上丢了,押运的二十三名镖师趟子手尸横遍地,无一存活。人命加失劫,一下成了惊动州府的大案。

胡士亭是捐官出身,更多心思用在发财晋职上,理政安民兴学尚且吃力,江湖上的事情更是分毫不晓,只能督促手下一帮捕快限期破案。

可偏偏半年前县衙总捕头夏洛生毅然辞官不做,回家给妻儿守墓,眼下暂领的总捕头赵大力又才智平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眼看着自己的大好前程就要毁在这案子上,让胡士亭怎能不急?

胡士亭心中焦急,赵大力也是心急如焚,刚刚顶替夏洛生上任,就遇到这么大一个案子,偏偏作案的人手法老道,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十五辆银车凭空消失了。

衙门发动了数百保长、壮丁,从九岭山一直找到潦河边上,就是生生找不到一点痕迹。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消逝,不光县太爷脸上不太好看,自己手下三班捕快兄弟们也开始颇有微词,赵大力这新官上任,却被一把火烧到了自己头上。

第二天一大早,各班的班头、高阶的捕头们照例聚到签房里签到,赵大力皱着眉头把人拢到桌子边上,商讨案情。

摘头钱福将拿在手里把玩的镣铐往桌上一扔,没好气道:“又商讨,咱哥们在南北路的卡口蹲了两天一夜,也没见到一个可疑的人,那十五辆车就能飞啦?坐在这儿能商讨出个什么来!”言毕愤愤地坐在一边,睁着熬红的两眼,低着头给自己打绑腿。

另一边上,几个捕快自顾自地取出磨石打磨单刀,刺耳的声音让人心烦。

赵大力重重一拍桌子,道:“别磨了,大伙都静静,这案子要是破不了,不光县太爷这帽子怕是保不住,咱哥们几个也要丢了官衣回家了。但是,丢官衣事小,咱爷们的面子可丢不起!”

钱福点头叹口气,接茬说道:“是啊,夏大哥在的时候,咱爷们破了多少案,办了多少有头有脸的大事?州府有案子都要到咱们县来客客气气地借人。如今夏大哥一走,头一个案子就把人愁成这样。”

赵大力脸上一红,扫视众人一眼道:“谁也不可能吃一辈子的公门饭,夏大哥回家料理家事,将来想通了也许就能回来跟兄弟们再聚。可眼下这案子不等人,咱们得先想办法把它破了再说,不能让州府那一帮怂人看了咱们的笑话。钱福,你把案子经过再说一遍,去个人把没当班的兄弟们都叫进来听听,大伙都动动脑子想想办法。”

钱福把挖鼻孔的手指拿出来,在桌腿上抹了抹,摇头说道:“得,又讲一遍。三天前我值班,辰时两刻有进城的菜农来报案,说城西九岭山进城的山路上有死人,看样子像是打架厮杀的江湖人。

“我带着几个弟兄赶了过去,是辰时三刻到的现场,发现死尸二十三具,无一活口。

“从现场遗留的东西上看是山海镖局的镖师,我马上安排人找马仵作验尸,同时派快马联系山海镖局,然后召集兄弟们守紧两门和要道卡口,严查夹代运输的过往行人。

“第二天,山海镖局的总镖头向赫通快马赶过来,说他们镖局这次出镖二十三人,押运十万两白银去九江,还带来了一式三份的行镖货票。我跟从死尸身上搜出来的货票核对过,分毫不差。

“山海镖局这次是一个活口没留,一两银子没剩。这家伙看来要赔个砸锅卖铁,拆房卖瓦了。”

钱福说到这里端起茶碗来喝水,赵大力接过话头来道:“两个城门、三处卡口都没发现可疑人等,我召集了各村里长、壮丁在山上搜了个遍,没发现镖车,也没发现有车队离开靖安县境内。”

众人中有跟着在现场忙碌了整天的捕快,挠着头皮咬牙道:“真是怪了,难道这十几辆镖车就飞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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