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点头道:“苍天生育万物,虽各有精妙,却也各有难处,茶亦如此。”
公孙策笑道:“玉堂高论,不妨说来听听。”
白玉堂笑道:“白某今日就斗胆在公孙先生面前班门弄斧,不揣浅陋地说上几句。茶有八难:采造、鉴别、器具、水火、烘烤、碾制、煎煮、品饮。比如,阴天采摘,夜晚烘烤,算不得造茶;入口品尝,嗅觉香气,不能算鉴别;不洁净的锅具,算不上器具;以油脂多的或烧过饭的木炭入炉煮茶,算不得煎煮。夏天饮,冬天则不饮,算不得品饮。种种概论,不一而足。玉堂班门弄斧,公孙先生见笑了。”
公孙策道:“玉堂且看为兄这煎煮如何?”
白玉堂走近去细看一阵,摇头笑道:“煮茶优先选用木炭,次用硬柴。富含油脂的木柴或朽木都不可用。古有‘劳薪之味’之说,当是此理。先生煮茶所用的这些柴,便是经年有矣,恐有朽木之嫌,以此说来,先生所煮之茶算不得上品。”
公孙策笑道:“玉堂,你再看为兄这水质如何?”
白玉堂复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道:“煮茶的水,雪水最优,雨水稍次,江水次之,河水再次之,井水最末。先生煮茶之水当是山水,味道中上。”言语间,白玉堂便去锅前端详,复又笑道,“水之沸点,水泡若似鱼目,微微有声,为初沸;若锅沿水泡连珠般涌动,声势渐长,则为二沸;锅中如波浪翻滚状,如作雷鸣,则为三沸。三沸之时,水已老,不可用。”
公孙策击掌大笑,道:“玉堂呀,你果真擅于茶道,为兄佩服!”
白玉堂摆手笑道:“玉堂如此班门弄斧,却是自不量力,只想向先生求证一番。反言之,弄斧若不至班门,白某却又如何能够长进?”
公孙策摇头笑道:“玉堂呀,你休要再羞臊我了。且说说,你何时来的东京?”
白玉堂哈哈笑道:“公孙先生,白某依照包大人的吩咐前来东京,三番五次欲要寻你商量这令人发指的连环凶杀案,先生你为何避而不见?”
公孙策神秘地笑道:“昨日闲来无事,为兄掐指一算,知你我二人必定于今日重逢。”
白玉堂笑道:“公孙先生,你我二人摆弄了茶道,案子是否也应该相互品论一番呢?”
公孙策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道:“若将连环凶杀案比作一味茶,那么若要煎煮起来,便得多些讲究。”
白玉堂正声道:“包大人请辞之前,此案如同初沸。李天应接任开封府,如同二沸。这三沸嘛……”
公孙策接过话茬:“李天应被免职,吴启程接任,如同三沸。三沸已过,便是老水了。这茶嘛,便是如何再泡,也无任何滋味可言。换言之,吴启程这壶茶,沏得却不是时候,凶徒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恐是别有用心。玉堂若能从此处着手,勘破玄机,真相不日便会浮出水面。”
白玉堂忽地哈哈大笑起来,片刻,他又皱眉道:“玉堂还有一事,烦请公孙先生指点指点。”
公孙策道:“何事?”
白玉堂从怀中掏出一串手串,递给了公孙策。
公孙策接过一看,神情有些惊异,道:“玉堂,此物件从何而来?”
白玉堂道:“那日我在客栈遇险,在慌乱中拾到此物件,我猜想应该是杀手与我交手之时不慎遗落的。”
公孙策皱眉道:“若是杀手遗落之物,玉堂怕是惹上了大麻烦。”
白玉堂疑道:“公孙先生,此话怎讲?”
公孙策叹道:“玉堂.这串手串并非寻常的手串,它有着特殊的来历。”
白玉堂忙问:“还请先生详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