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奸夫”叶二狗被带到堂上。他约莫三四十岁,中等身材,养得白白胖胖,红光满面,哪像个被关了好一阵的囚徒。按察使问了几句,他对答如流,犹如在背诵一篇经文。黄宗汉大怒道:“此人明明已被收买,你们为什么不对他用刑?”按察使不得已,只好传令将其拖下去,痛打20大板。哪知刚打了两三下,叶二狗就大声叫嚷道:“完了!完了!你们起先答应我的,只要我照着你们吩咐的话招供,就不对我用刑,今天为什么又打我呢?”黄宗汉大为惊骇,立即严令穷究。叶二狗只得如实招供。
原来,叶二狗是合州的一个赌徒,因欠下赌账无法偿还,又偷起东西来,案发后被抓进了班房。刑房吏陈老伦便对他说:“只要你承认是向氏的奸夫,不但不对你用刑,事后还会重重地赏赐你。”叶二狗最怕挨打,又听说案子办好后就可以出狱,陈老伦又先给了他不少银子,也就答应下来。陈老伦又编好供词,让他背熟了,在知州公堂上,他依言而为,果然一点事也没有,在狱中也有吃有喝,招待得不错。后来往上边押送前,知州荣雨田又亲自对他说:“你只要像以前一样招供,什么事也不会有,上边的衙门本官都已替你打点好了,只要一结案,就让你回家。”其实他是个光棍,根本没有一个真正的家,这些日子在狱中吃得好喝得好,又不上刑具,倒也颇快活,于是又答应下来。以后见了知府、见了道员,一直到省里进了按察司衙门,他都是一样招供,也一样地过着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至于向氏,他根本就不认识,更别说合谋杀害鞠家父子了。供毕,又在供词上按了手印。
这一供,直供得按察使与承审委员们个个面如土色。黄宗汉讥讽地问他们:“诸位,你们看看老夫的审案手段如何?”言下之意不点自明:一个简单的案子,你们却审不出头绪,还冤陷好人。究竟是你们无能,还是收了别人的贿赂?按察使与承审委员们都唯唯诺诺地说:“总督大人英明,卑职们万万不及。”唯独有个委员不服地问:“总督大人确实审案有方,然而凶手究竟是谁呢?这桩案子该如何了结呢?”黄宗汉反问道:“照你这么说,捉不到凶手,就该诬陷好人了?诬陷了好人,就不该为其平反了?”那个承审委员被驳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