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光拔出尖刀刺破手臂,把鲜血滴进最后一碗酒里,举起酒碗齐着眉头:“于哥,你这个朋友,兄弟我交定了!”
一转眼乔老爷子已经故去数载,乔玉成及孙光和于永清已经相交五年了。
乔玉成一根直肠子,和五年前毫无二致,拍着胸脯对于永清说:“哥,你放宽心,甭说你杀了一个姜琳,就是再背上几条人命,兄弟也敢跟你一块扛着,不行的话,我替你上刑场!”
于永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没那么严重,只是有点麻烦。‘
“哥,到底需要我干啥?”
“你这样,现在就下楼,我的车就停在你楼下墙边的树荫里,你先把我的车找个安全地方藏好,然后你到我家去一趟,给我取点东西,听着,要这样去……”于永清把嘴凑到了乔玉成耳边……
现在,他的处境和那两个人一样紧迫,不,比他们更紧迫,警察的枪口随时会顶住他的脑袋
乔玉成走了,关了灯的房间里恢复了寂静。于永清合衣仰倒在乔玉成的床上,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几个小时来连续发生的一幕幕飞快地掠过他的脑海间——
就在那名乘警安抚旅客的工夫,于永清撩起了车窗,一个屈臂舒腿,身体像一条鱼一样溜到了窗外边,猫着腰几大步蹿过了几条铁道线,身后一列飞速驶过的货车淹没了他的身影。
熟门熟路的他没敢走检票口,从一个运送列车卧铺用具的出口混出了车站。出站立即找到了自己临出门前停放在停车场里的轿车,轿车微吼一声箭一般地绝尘而去——
十几分钟后,于永清的车停在了工人村出站口的小栅栏外,这里人少地僻,于永清没费多少力就用一包香烟的代价,外加来接朋友却来晚了的理由,从一个开机动三轮的司机嘴里打听到,半小时前有两个旅客从3667次列车上下来,租了他的车,去矿山家属楼,他刚送完他们回来。
司机珍惜地把玩着于永清送的玉溪烟,见于永清举着打着的火机递过来,忙把玉溪烟揣进贴身的口袋里,重新摸出自己的炮台烟点着,不好意思地憨笑着,热情而具体地介绍着两名旅客的详细情况——
“对呀,是一男一女,”司机说,“男的四十来岁,一米八左右,黑脸膛,体格跟我差不多,肩膀比我宽些,穿一件黑皮夹克;女的三十左右,一米六吧,瓜子脸,很白净,长得挺好看的,穿一件红色风衣,蓝色牛仔裤,白色旅游鞋。”
这正是于永清要找的两个人。
五分钟后,于永清的车缓缓停在矿山家属楼区的大院门外。他刚刚绕着大院慢慢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大院没有别的出口,他暗自思忖,这两个人是在工人村下的车,没看到火车上随即发生的那一幕,目前他们还没受什么惊动,估计不会不从容出入大门而从别的地方惊慌逃遁。问题是,他们现在在没在里边?如果在,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自己要在这里等多久?如果他们总也不出来怎么办?警察会不会很快找到这里?
于永清突然眼前一亮,那两个人手拉着手,从门里不慌不忙地出来了。他们已经换了衣服,男的戴上了墨镜,女的捂上了大口罩。女的扬手就叫车,一辆出租车滑了过去,两人上车离去。于永清发动车子,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上去。
转了几条街巷,那两个人在大桥宾馆门前下了车,于永清发现那男的一下车立即甩头向后边望,女的也紧张地四下顾盼。于永清没停车,流畅地向前开了一段,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女的上前几步,却没进正门,从旁边的一个小旋转门进去了。那男的后退几步,侧身躲进一个黑暗角落里。五六分钟后女的出来,二人没再叫车,沿街走了一会,走进一家饭店里。隔窗可见他们落了座,女的招手叫来服务员要来菜单并低头看着,不时手指菜单和男的商量几句,男的则似听非听,连墨镜也没摘,一脸的漠然和警惕。
于永清掉转车头,不一会,他也已经走进了大桥宾馆正门旁的小厅里。原来这里是一家长途客运公司的代办处,办理长途汽车客票预订现售及各项业务咨询事宜。于永清快步上前很焦急地对办公台后边的业务员说道:“小姐,刚才有没有个女士来过?年纪和样子是——”于永清略略把那女的穿着形象描述了一下,接着说:“她是我妹子,刚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要到这里来买车票,到大连去‘,马上就得走,你看她咋说走就走了呢,我妈还有急事没跟她说完呢,你看这事——对了,她买几点的票走的?”
业务员很疑惑地挠着头,好容易在于永清的滔滔不绝中挤进一句话:“是有您说的这个人,刚刚来过,不过她没买票,也没说要走,只是打听了一下三天以后预售车票的价格,方向也不是大连,是内蒙。”
“啊?”于永清愣了,“怎么?我妹子咋会去内蒙?”他显得很尴尬:“这事闹的,可能是我弄错人了?小姐真对不起,打扰您了。”
于永清心里有了底了,这两个人暂时不会离开锦城,但只是暂时的,他们随时都会像惊弓之鸟一样远走高飞。
现在,他的处境和那两个人一样紧迫,不,比他们更紧迫,他现在已成了众矢之的,警察的枪口随时会顶住他的脑袋。
于永清再没有片刻的等待,车子开得快飞了起来,片刻间来到了乔玉成的家门外。
黑影恶狠狠地抽出了—把雪亮的片刀,在女人脸前猛晃,女人吓得松了手,黑影挥舞着片刀继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