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的男和女

时间:2014-05-12 21:37:49 

最后一架飞机飞过上空的事情过去十个月后,罗尔夫·史密斯毫无怀疑地知道,除他以外,只有一个人类幸存了下来。她名叫露易丝·奥利弗,罗尔夫此刻正坐在她的对面,两人所在的地点是盐湖城百货大厦里的咖啡厅。他俩吃着罐装的维也纳香肠,啜饮着咖啡。

阳光透过破碎的窗玻璃径直照射进屋,像是审判日里的场景。无论是咖啡店里面还是外面,周遭都万籁俱静,鸦雀无声,只有令人窒息的寂静。厨房里洗刷碗碟的哐当声,街上汽车驶过的轰隆声都一去不复返了。只剩下阳光和令人窒息的死寂,还有露易丝·奥利弗的一对水汪汪、充满震惊的眼眸。

罗尔夫倾身向前,想引起眼神冷淡的露易丝的注意,哪怕只有一秒钟也好。“亲爱的,”他说,“我自然尊重你的观点。但我也得让你明白,那些观点是不切实际的。”

露易丝略感惊奇地看着罗尔夫,然后再次看向了别处。她微微摇头,“不,不,罗尔夫,我不会和你一起过不道德的生活。”

罗尔夫·史密斯想起了法国女人,俄罗斯女人,墨西哥女人,还有太平洋海岛上的那些女人。他在罗切斯特的一家广播电台的播音室废墟里待了三个月,听着各地传来的信息,直到最终再也收不到任何讯息。在瑞典曾经有个挺大的聚居地,成员包括英国的一位内阁大臣。他们报告说,欧洲已经全毁了。欧洲的每一个角落都无人幸免,每一寸土地都已经被放射性尘埃扫掠过。这个聚居地的人拥有两架飞机和充足的燃料,可以带他们去欧洲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但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可去。一开始,他们中间有三人患上了瘟疫,后来数字上升到十一个人,最后全部人都死光了。

有个轰炸机飞行员跳伞降落在巴勒斯坦的一家政府通讯站附近。他没有撑多久,因为他的几根骨头在落地时折断了,但他看到,原本太平洋上的小岛如今汪洋一片。他猜测北极的冰层已经被人炸掉了。从华盛顿、纽约、伦敦、巴黎、莫斯科、重庆、悉尼,都收不到任何消息。无法弄清那些地方的人到底是死于瘟疫,还是死于核尘埃,又或死于飞机的轰炸。

罗尔夫·史密斯此前是个实验室里的研究助手,他们的团队试图找到一种对抗瘟疫的抗生素。他的上司找到一种有时奏效的抗生素,但为时已晚。在他过世后,史密斯将所有的药剂都带在身边——一共有四十安瓿,足够他用上几年的时间。

露易丝是丹佛附近的一家高档医院的护士。据她讲,遭受袭击的那天早晨,她正去医院上班,医院里发生了相当诡异的事情。露易丝说这番话的时候,相当冷静,但目光恍惚,极度疲惫的神情似乎愈来愈严重。罗尔夫没有强迫露易丝解释详情。

和罗尔夫一样,露易丝也找到了一家仍然能工作的广播电台,等史密斯发现她并未感染上瘟疫时,他同意与露易丝见上一面。显然,露易丝天生就具有免疫力。肯定还有其他天生具有免疫力的人,起码也有几个人,但是炸弹和核尘埃没有放过这些人的性命。

对于露易丝来说,最为尴尬的一件事是,新教牧师一个都没有幸存下来。

麻烦的是,露易丝是个十分虔诚的新教徒。史密斯费了好一阵才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她不会和史密斯睡在同一家旅馆,她期待受到最礼貌、最合乎礼节的对待。史密斯在实践中接受了教训。他会走在堆着瓦砾的人行道外侧;在房门还在的地方,主动为露易丝开门、为露易丝拉出椅子;克制住自己,不说脏话。他使出浑身解数追求露易丝。

露易丝大概四十来岁,至少比史密斯大了五岁。他经常在心里琢磨,露易丝自认为自己年纪多大。她目击到医院里发生的不知什么事情,又看到自己曾经照顾过的病人的经历,大受打击,心思就遁回到童年时代。露易丝心照不宣地默认世界上的其他所有人都死了,可她似乎以为这事没人提过。

在过去的三个星期里,史密斯有过百来次差点难以克制的冲动,想要捏碎露易丝的细脖子,然后过一个人的逍遥日子。但这种举动毫无益处,露易丝是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一个女人,他需要她。要是她死了,或者离开了他,史密斯也就玩完了。可恨的臭婊子!史密斯在心里发泄怒火,同时小心翼翼地让他的情绪不会写在脸上。

“露易丝,亲爱的。”他温柔地对她说,“我想要尽我所能不伤害你的感情。你晓得的。”

“嗯,罗尔夫。”她盯着罗尔夫看,面容宛若一只被催眠了的小鸡。

史密斯迫使自己继续说下去,“我们得面对事实,尽管事实也许让人烦恼。亲爱的,我们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男人和女人了,就像是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

露易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的神情。她显然是联想起了亚当和夏娃用来遮蔽私处的无花果叶。

“想想未来的几代人。”史密斯用颤抖的嗓音告诉露易丝。多考虑一下。你也许还能健康地过上十年,也许不行。史密斯浑身哆嗦地想起了瘟疫发作的第二阶段——身体僵硬,孤立无助,猝然的疼痛。他早上已经体会过一次这样的疼痛,在紧要关头露易丝救了他一命。假如没有露易丝,他会纹丝不动地一直待到死去,那针能救他性命的药剂就放在离他僵硬的手掌十厘米的地方,却永远也够不到。他拼命地想着,假如我够幸运的话,至少能赶在你绝经之前,让你生育出两个孩子,接着我就安全了。

他继续说:“上帝不想让人类这样断绝。他绕过了我们,让你和我——”他停顿道,他怎么能在不冒犯到她的情况下说出那个字眼呢?不能说“父母”,太有暗示性了,“——延续生命的火炬。”他说完了。就是那样了。

露易丝茫然地看着他的肩膀后方,眼睑有规律地扑闪,嘴巴宛若兔子嘴,以同样的节奏翕动。

史密斯望着桌子底下自己瘦瘠的大腿。我不够强壮,无法逼迫她,他心想着。基督啊,要是我身体够强壮该有多好!

他又感觉到那股无用的怒火,但随即又扑灭了怒火。他必须保持头脑冷静,因为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机会。露易丝最近一直在说要上山去祈求指引,用的还是她谈及一切所用的含糊语言。她没有说过要一个人去,但很容易看出来她是那么想的。他必须在露易丝下定决心之前,说服她回心转意。他用心想着。

语言的模式像悠远的声响飘忽而过。露易丝在各处听到只言片语,每一句话引发一连串念头,把她的白日梦捆缚得更紧。“我们对人类的责任”妈妈常常这么说——那当然是在沃特布里街的老房子里,妈妈那时还没病倒——她说过,“孩子,你的责任是做到洁净、有教养、敬畏上帝,漂不漂亮没有关系。有许多容貌平平的女人嫁给了基督教徒的好丈夫。”丈夫拥有丈夫,相伴相依橘子花开,还有伴娘、风琴的音乐。她透过雾霾,看见罗尔夫瘦削、似狼的脸庞。当然,他是她能嫁的唯一一个男人了,她对此心知肚明。天哪,一个女孩子过了二十五岁,应该知足。但我有时寻思他是否真是个好男人,她心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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