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仆后继

时间:2021-01-22 10:18:32 

1931年9月18日夜,在日本关东军安排下,铁道“守备队”炸毁沈阳柳条湖附近的南满铁路路轨(沙俄修建,后被日本所占),并栽赃嫁祸于中国军队。日军以此为借口,炮轰沈阳北大营,是为“九一八事变”。次日,日军侵占沈阳,又陆续侵占了东北三省。1932年,日本在中国东北建立了伪满洲国傀儡政权,开始了对东北人民长达14年之久的奴役和殖民统治。

蔽日遮天中,她的脑海中时常浮现出丈夫、陈潭秋、项德隆(项英)、施洋、林育南等革命青年热情似火投身运动的身影。他们或已牺牲,或还在坚持战斗,在灾难降临的时候,他们不妥协、不退缩、不苟免、不更其守,固执着真理去接受历史的考验,乃至以身殉真理,这是多伟大的一群人啊!这些崇高的身影越来越频繁地钻入混沌许久的脑海中,燃起了她心中斗争的烈火,唤起了革命热情,要追随共产党,打跑日本侵略者。于是,她将儿子托付给娘家人,只身前往汉口寻找党组织,为丈夫心中固守的真理和那个向往的光明世界继续奋斗。在那样的世界中,穷人的孩子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穿,病了有药医,这会是多好的世界啊!这种念想占据了她的全部内心,成为支撑她的动力与人生的全部意义。是的,冥冥之中,她接过了丈夫高举的旗帜,这让她勇气倍增、无所畏惧。

陈桂贞起程了,她乘坐的船只经过乌龙江,徐徐驶向波涛汹涌的闽江口,19年前跟随丈夫离开家乡的情景映入脑海。那时候,她是带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模糊期盼,身边更有着爱人的亲密陪伴。如今,天人永隔,但她心中对幸福生活、对光明世界的模样有了更为清晰的定义和更加坚定的信仰。离开闽江口,船进入烟波浩渺的东海,又途经长江,一路向西,奔波两个多月,陈桂贞终于回到了当初与丈夫并肩作战的武汉。

然而,此时的武汉,还未从一场有史以来最为致命的洪水之灾中恢复过来。陈桂贞不知道,1931年的这场大水来得汹涌,是中国近代史上受灾区域最为广泛、历时最长、灾情最为严重的一场百年浩劫。全国各地河水泛滥,中国约十分之一的人口受灾,死于溺水、后续饥荒和流行病的更是超过200万人,长江及其最大支流汉水横贯其间的武汉三镇灾情尤为严重。

当陈桂贞穿梭在昔日繁华的武汉街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末日般的景象:大量的房屋因浸水而倒塌,满城尽是废墟;一路上,洪水退去后的泥泞混杂着下水道中溢出的污水,整个城市弥漫着可怕的恶臭;幸存滞留的难民数以万计,无数在洪水中失去父母的孤儿哭泣着沿街乞讨,稚嫩的脸上弥漫着对饥饿和霍乱、痢疾等水传疾病的恐惧。

陈桂贞挽起裤脚,扎起头巾,捂住口鼻,强忍住惨象帶来的悲伤继续赶路,渴了就讨口水喝,饿了勒紧裤腰带,这样终于到了曾经居住的刘家庙附近。她发现那些简陋的木楼或茅草屋尽数倒塌。地势稍高处,大段的铁路路基和铁轨也已被洪水毁坏,铁路工人们正奋力抢修。陈桂贞找到一个认识的工人,打听义姐妹的下落,得知其中一个叫王梅仙的义妹已搬到附近山头暂住。她又连夜找寻,终于在山头一处芦苇和毛竹搭建的难民营里碰上了面。多年不见,物是人非,两姐妹抱头痛哭了一场……平复心情后,王梅仙问道:“瞧你,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这天下大乱的世道,你一个人来这做什么?”陈桂贞淡然一笑,避而不答,只向妹妹打听当初参加罢工而又没有被敌人发现的骨干下落。

第二天一早,在王梅仙的带领下,陈桂贞终于在汉口一个小街巷里找到认识的党组织成员。在那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半裹脚的瘦弱妇女义无反顾,独自循着丈夫的足迹,跨越万水千山,千里迢迢到汉口,只为了要加入中国共产党,完成丈夫未竟的事业,这一路上要经历多少波折坎坷与未知的危险!这名党组织成员感动得哽咽许久,但郑重考虑后,他还是决定狠下心来劝陈桂贞回乡:“嫂子,我敬佩您的勇气,也能体会您的赤诚之心。目前的形势更为复杂,国民党反动派与反动军阀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日本帝国主义又在东北下手了。我们的斗争对象不仅仅是原先的资本家、地主老财、洋人买办了。您还是先回乡,把烈士的儿子抚养长大,这是您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啊!您千万要保重身体,等待革命胜利的那天,我们一定会去找您的!”“儿子我已托付于人,让我入党吧,就算是洗衣做饭、端茶送水,或者传传情报啥的,我也能为革命尽点力啊。”陈桂贞哀求。一旁的王梅仙见状,也苦心相劝:“桂贞,革命需要东奔西跑,我们跑也跑不动,枪也拿不动,上战场倒是添乱了。康儿已经失去爹爹和姐姐,不能再没有娘了。听我们的,还是回去吧!”陈桂贞听完默然不语,想要坚持,却不知该说什么。

入党未果,陈桂贞没有埋怨组织,她知道党组织是为她着想,而王梅仙这里因为遭了洪水,自身生活还没有着落,也不便久留,陈桂贞只好抱憾返回,但心中对光明的坚守与期盼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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