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尧臣和王禹卿兄弟生于无锡乡下的小村庄青祁村,“青祁”二字原本是北宋末年一支南下官军青旗军的谐音。王家宗谱《王氏三沙全谱》卷首有岳飞题写的“王氏世宝”4个大字,岳飞是王子高的挚友,曾在《王氏宗谱跋后》中历数王家代有人出的盛况及功绩。王家堂号“三槐堂”,苏东坡曾为王家撰写名篇《三槐堂铭》。受“乌台诗案”牵连的王巩与苏东坡堪称刎颈之交,被贬三年间,王遭遇坎坷,痛失爱子,但胸襟豁达的他仍和苏东坡保持通信,还将自己的几百首诗寄给对方。苏东坡大为感动,在《题赠王定国诗集序》中写道:“孔子曰:不怨天,不尤人。定国且不我怨,而肯怨天乎?……余之所畏服于定国者,不独其诗也。”苏东坡还曾给王巩写过《王氏清虚堂记》,可见两人情谊之深厚。
时光流转至王梅生一代,皇室、文豪已和王家没有任何瓜葛,他们成了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王梅生没有走通科举之路,也没有资本去经商,只能在乡间一座古庙里设帐收徒,当一名私塾先生。尽管贫寒,他却是村里屈指可数的知识分子。寂寥的岁月延续多年,到了19世纪末,整天守着佛影青灯的老人家没料到,王家又有了时来运转的一天:两个儿子竟成了人中之凤–他们飞出了青祁村,最终成了大上海滩的富商,把王家带入一片精彩纷呈的生活。
王氏兄弟从小在父亲指导下读书识字,遍览四书五经,写得一手好字,且于中国文史有独到领会。兄弟俩儿时就表现出不同秉性:王尧臣天资愚钝,但能用功勤读,父亲命他背书时已滚瓜烂熟。王禹卿则性黠好嬉,对经书不感兴趣,但当他读到司马迁《货殖列传》时却觉津津有味,对其中“贵入如珠玉,贱出如粪土”的说法深有感悟。其父在一旁揣摩:“此子于读书无缘,将来或可成富商?”
19世纪末20世纪初,王家兄弟之前,上海滩已活跃着一批“锡商”典范,最早发迹的有怡和洋行总买办祝大椿,1902年集资30万两创办华兴面粉厂,是当时惟一可与孙家阜丰面粉厂比肩的大厂。最著名的是荣家兄弟,荣宗敬三闯上海滩,几经周折立稳脚跟,励精图治,最终成为中国实业界一代领袖。
王氏兄弟顺应时代潮流,十几岁时就拎起铺盖卷,背井离乡外出闯荡。曹可凡叙述:“曾外祖父王尧臣16岁时离家到了无锡城里,先在一家染坊里当学徒,23岁时经人介绍来到上海,在瑞丰估衣庄(当衣服的当铺)当伙计。最初当下手,每晚在店门前设摊向行人吆喝兜售。由于他善于观察路人的社会身份和需要,兜售时总能有针对性地说到点子上,不久升为‘喝摊’的上手,3年后又升为估衣铺的会计。1904年,一个朋友介绍他进顺全隆洋行管账务,洋行业务联系中,他认识了已是怡和洋行总买办的同乡祝大椿。一年后,祝大椿看王尧臣为人忠厚老实,就把他拉进自己的华兴面粉厂当会计。”
王禹卿14岁时也离乡来到上海,行囊中“只有一卷打了补丁的被子和一件旧棉袄”。投靠远亲,他在一家煤铁油麻店里当学徒干体力活,搬运和堆码桐油桶费力且危险,一旦油桶滑落,人就会被砸成残废。学徒生活非常辛苦,没日没夜地干,收入却十分有限,一年干到底也省不下1000文钱。
1902年,王禹卿在北方谈生意,遇到正为荣家茂新面粉厂推销面粉的同乡,攀谈之下,他受到启发:面粉是日食口粮,应比煤铁桐油的市场要大。经同乡引荐,他在无锡拜见了荣宗敬,兼职为荣家推销起了面粉。王禹卿会识人头,说话到位,老板、掮客和伙计,他都应付自如。兼职3个月,他就销掉数万包面粉,佣金达一千多两银子。一年后,他索性脱离了苦干十年的煤铁油麻行,正式加盟荣家的茂新面粉厂。由此,王氏兄弟不约而同地进入了相同行业。
1909年,外国金融骗子在上海掀起天翻地覆的“橡皮股票风潮”,中国商人深受其害,大批中小型企业和钱庄纷纷落马。荣宗敬亏损甚巨,债主们纷纷上门讨债。危急时刻,王禹卿细查账本,与各庄家开诚布公商谈,并以他本人名义立据担保来年按月偿还,协助荣家渡过难关。王禹卿在回忆录中写道:“余于茂新,(当时)既非股东,又非经理,只是受人之托,遂不惜劳心疲力,以忠人事耳。而日后个人信用之昭著,即基乎此也。”可见方才31岁的王禹卿,当年已是金融风暴中的荣家柱石了。
“一粒谷可以化生无穷也”
辛亥革命前后,中国政局动荡,面粉市场却大为红火,上海滩面粉厂个个都赚了大钱。王禹卿在荣家茂新面粉厂当销售主任,不甘心只拿月薪过小康生活,于是想到了创业,他与茂新另一同事开始谋划独立办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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