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桃花源–一个人和一座岛屿的70年(6)

时间:2015-11-27 14:03:53 

其时,中国和法国建立了邦交,正在商谈法国航空直飞中国事宜。陈若曦和段世尧便计划从美国去欧洲,然后搭乘法航去大陆。

他们来到欧洲,游历了许多国家。其间,在伦敦大英博物馆拍下了大量中国文物照片,希望让中国人明白这些文物在哪,将来好找回来。在巴黎卢浮宫,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10月1日,中国驻法国使馆举行酒会,陈若曦和段世尧也被邀请参加。会上见到黄镇大使,他跟他俩握手说:“欢迎回国参加建设。”

2015年10月5日,陈若曦担任主任委员的台湾《侨协杂志》开会,讨论最近一期的稿件。《侨协杂志》是台湾华侨协会总会所办杂志。现任理事长是陈三井,曾任“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所长。他是法国巴黎大学博士。

陈三井在1964年到法国留学,那一年,法国和台湾断交。“使馆让我们这些留学生去帮忙收拾,扔掉烧掉很多东西。”陈三井说。台湾开始持续在外交上失去自己原有的领地。

1966年10月,法国航空开通每周一次直航上海的航班。陈若曦和段世尧买了机票,于10月16日飞上海。

飞机降落在虹桥机场时,两人都很激动。段世尧当即决定:这是新生活的开始,我要把这一天作为生日。“过海关要填表格,他真的把生日改为10月16日。”

但是,麻烦马上就来了。他们从西方所带的画册、照片、邮票、书籍,在机场过关时几乎全被没收光了。理由是充满“腐朽的资产阶级意识”。

随后,他们从上海到了北京,住进了位于王府井的华侨大厦。

到北京不久,陈若曦怀孕了。在美国结婚后,他们一直避孕,为的就是把小孩生在祖国。当时的北京街头到处是标语,有一条是“锻炼身体,保卫祖国”。他们于是给自己的小孩取名段炼。

1967年初,陈若曦向人打听“台湾民主自治同盟”所在地,想去拜访“二二八”事件后离开台湾的谢雪红。

我们在台北参观了“二二八”纪念馆后,纪念馆的助理研究员曾德宜带我们去大稻埕吃午饭。汽车经过一条老街时,曾德宜指着窗外说,“你看,谢雪红当年就在那里开了一家书店。”

台湾年轻人知道谢雪红的已经不多了,大陆的年轻人知道的更是寥寥。许多人在看侯孝贤的《刺客聂隐娘》时,说看不懂,大概是不懂魏博的历史。当年《悲情城市》上映时,许多人不懂在讲什么,这也是不了解“二二八”的历史。梁朝伟扮演的角色认识许多在山上闹革命的朋友,非常像是谢雪红队伍中的一员。谢雪红后来逃出台湾,在香港成立台湾民主自治同盟,再后来,到了北京。

北京的一个晴朗黄昏,我从王府井经过华侨大厦来到故宫角楼,那里挤满了摄影的人们。每到天气好的时候,都是如此。从故宫角楼沿着景山公园的围墙往北走,就会看到台湾民主自治同盟所在地了。

陈若曦和段世尧在四十多年前,大概也是沿着这样的路线,走到了台湾民主自治同盟的院子。他们看到满院子贴着批判谢雪红的大字报,还看到一个低着头正在扫地的女人。他们感到了紧张,不敢多问,赶紧离开。“我觉得那个扫地的女人就是谢雪红。”陈若曦说。

1973年,陈若曦从南京回到北京,打听谢雪红的下落,得知她已经在1970年去世。

祸从口出

陈若曦从她的电脑里找出一些当年回南京探望老朋友的照片。她在南京生活了5年,和一些当年的同事、朋友一直保持着联系。她和段世尧1966年回国后,在北京的华侨大厦住了两年,才被分配到了南京的华东水利学院(现在的河海大学)。

1970年3月,全国开始“清查516”,南京的高校也开始了。

华东水利学院有一位高干叫任秀兰,十几岁便是共产党员,丈夫是南京军区的人,她的声势一度很盛。可是遇到清算,马上被关了起来。被关的半年,她利用上厕所的时间,慢慢把原来钉死的窗户弄松了。某一天,任秀兰进了厕所没有出来,门打开后,发现窗户被打开了,她不见了。大家到处找,结果在很浅很小的粪坑里发现她把自己闷死了。“可见她当时求死的心是多么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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