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的好友艾德里安·莫里耶小姐(Adrenne Monnier)的小书店已经在巴黎剧院(rue d’Odeon)七号开张了4年多,大战期间都未倒闭.在她的鼓励与协助下,西尔维亚·毕奇风风火火地张罗起来,正如“Shakespeare and Company”这个名字所展示的那样,她的确盼望能托莎士比亚一点福,“比尔(威廉的昵称)老头的书可以很畅销”。
从一开始,书店里就辟出一块“借阅区”,对法国人和住在左岸的那些邻居而言,“英美当代作家的书籍就像奢侈品一样买不起”,结果也如店主预期,图书馆的业务相当不错。海明威在《流动的盛宴》中,回忆他第一次走进这家书店的时候心里很胆怯,因为身上没有足够的钱,但是这个“和气、愉快、关心人,喜欢说笑话,也爱闲聊”的店主,却让他填办了借书卡,没有交押金就让他“想借几本就借几本”。
很快,书店的名字就传开了,所以除了图书馆功能,许多人还把“剧院街12号”作为个人通讯地址,一时间,收发邮件又成了书店的另一项业务。“二战”前的巴黎是旧欧洲的文化首都,这家书店更像是吸铁石,周遭聚集了英美现代主义的新锐。后世当然对在这个历史时机下迅速成长的会馆式据点向往不已,冠以诸多封号,但彼时彼刻,对西尔维亚而言,它更多是一个“大家庭”,借书人虽然名大才大,大部分却贫穷,因此书店中冬日的火炉和跳蚤市场所淘的舒适沙发,颇为这些有志气的成员们提供了一处场所。
爱尔兰人乔伊斯在这个场所的势力范围显然更大,不只作为会员并以之为通讯地址,他甚至把自己的办公室也安置到了这里。在西尔维亚·毕奇眼中,其他作家是一类,而乔伊斯是单独的一类。后者被店主称为“最显赫的一个”,所受到的崇拜显然与众不同,这点从她在回忆录中细致记录与乔伊斯的许多交往细节可以看出来。“能够听乔伊斯亲口诉说他多年来的创作状况,实在令人很感动。”西尔维亚·毕奇又时常在对话中用“忧郁的耶稣”指代他,一如“男神”的旧时版本。所以,当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在英国的出版抗争失败,而美国又四次扣押正在连载该书的《小评论》(Little Review)后,莎士比亚书店迎来了它所谓名垂千古的时机——让伟大的《尤利西斯》面世。
西尔维亚·毕奇在出版图书方面堪称毫无经验,但她对此项事业的热诚十分高涨,单是“为男神出版伟大著作”这几个字眼就足以令人充满干劲。出版了《尤利西斯》的莎士比亚书店一炮而红,乔伊斯当然也随着书的畅销获得了稳定的收入。在出版领域,莎士比亚书店“干了一票大的”,之后再出手也只限于为乔伊斯,但其传奇般的名声在拒绝了慕名而来的哈里斯(Frank Harris)的《我的生活与爱情》以及劳伦斯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后,反而更为大噪。
1941年,巴黎已经沦陷,处在德国军队的管控中。一位德国军官跑入书店,要买走西尔维亚·毕奇本来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本《芬尼根守灵记》(Finnegans Wake),被拒绝后,他威胁说会把店里的书全充公。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西尔维亚·毕奇转移了所有的书,涂掉了店名。她的“莎士比亚”从此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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