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自己的心,老实地告诉霸王说,那个人不希望有疼爱自己的母亲,刚开始这里很疼,求着闹着要妈妈。稍微长大点,继母进来了,我就不敢在闹了,可是晚上会埋在被窝里哭泣。我曾经问过奶奶,我妈长得怎么样,奶奶告诉我,我长得极像我母亲,所以我就盼着自己快点长大,那样就能知道母亲的样子。
我的声音变得梗咽,霸王伸手抱住我的头,此时我不去拒绝霸王的靠近,也拒绝不了。我和其他女人一样埋在男人的怀里,希望以此来吸取温暖和安慰。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就觉得安心。他拍着我的后背问我,你还想见她吗?
我摇摇头讽刺地反问,她都人间蒸发了二十几年,就算找着了,又能怎样?
可能我的骨子里真的冷血,绝情吧!才能把这些话说出口。
霸王的手轻轻地摸着我锁骨上的牙印,他说那应该会有遗憾吧!其
实人生本来就是有很多遗憾不是吗?谁不都是那样过来的。
我眼睛蒙着水雾,抬头望着霸王说,你知道吗?医生讲我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其实我很想留下孩子的,我一定会好好地疼爱她,自己不拥有的母爱,都交给它。当我躺进手术室,就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快要死了,我觉得自己好残忍,居然杀死自己的孩子,但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真的是个卑鄙的女人吧!此时此刻我还想在霸王的面前服软,装可怜,同样也让他愧疚,希望他能放我走。霸王的身子僵了一下,他拍着我的后背低声说睡吧!
他松开抱住我腰的手,闭上眼睛,不久霸王就睡着了,我轻轻地转过身,静静地凝视着霸王。他是个多么聪明的人,自然能听我话里的意思,我想这句话多少伤害了他的骄傲吧!明知道他睡着了,听不着,我仍是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我转过身,背对着霸王闭上眼睛。
以前讨厌他缠着自己,后来没有他反而不习惯。现在呆在霸王的身边,就觉得安心。我很快睡着,也许我太长时间未睡个好觉,醒来已经十一点钟。霸王早就不在,被窝也是凉的,我认为他已经走了,松了一口气。
等我走下楼时,看着坐在大厅看电视的霸王,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尽是迷惑,很想脱口而出问他,怎么还在?这时门铃声响了,我想不明白还会有谁来啊?难道是来看房的客户?
霸王扫了我一眼,告诉我他叫了外卖,命令我去开门。我拎着大大的袋子,将三菜一汤摆放好,做着极其寻常的事情。霸王从后面抱住我,特别偶像剧那种场景,他抵着我的头顶,他说陆小温,你明明不是娇小的女人,偏单薄的背影却让人想从后面拥抱你,呵护你的冲动。
霸王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我,手里的汤勺掉落,砸在饭桌,回来得旋转着。听着他的话,我的心七零八落,不是滋味。霸王仅仅是轻轻地抱了我一下,就松开手,恢复他二爷的本性。嚣张地命令我吃饭。
在饭桌上,霸王问我想不想听故事,我早就见识霸王说故事的本领,粗糙空白。可我还是点头说了好,就算我不同意,他绝对会说下去。
他说,有个很大的金笼子,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在外人看来,笼子的鸟都是稀罕的宝物,它们是贵族,笼子里的鸟也骄傲地活着,许多鸟都以进入笼子为目标。一只白鸽不经意飞进笼子,笼子里的其他鸟瞧不起它,说它身份低微,就纷纷来欺负它,刚开始它是躲闪,可它明白自己只有两个选择,死和反抗,于是它就疯狂地反击,其他鸟都怕了它,如此它就扎住脚跟。有天,另一只鸟飞进来,它跟着其他鸟一起欺负新来的鸟,将自己受过的屈辱都报复在新鸟的身上。
果不其然异常乏味的故事,故事讲完了,霸王就放下筷子,望着我,他说我强行把你放进笼子里,你就会失去当初的可爱。胖子说得对,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行尸走肉的人,不想你再成为其中的一个,你走吧!
霸王的态度转变太快,我在他身上找不出昨天的疯狂,也许是酒过了,人就清醒了。面对着丰盛的菜,我也吃不下去,起身收拾。尽管我的动作很慢,可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
临走时,霸王递给一个小纸条,他说这是你妈的地址,出国前,你去看她一眼吧!别让自己抱着太多遗憾活下去。
我低头望着小纸条,整个人都木住,片刻后,我颤抖地接过霸王的纸条,我不知自己的颤抖是因为找到母亲的住址,还是因为霸王给予的感动。
霸王的神情平常,瞧不出究竟。我做了一个算是出格的事,踮起脚尖,吻了霸王的唇,他的唇有淡淡的益达口香糖味道。霸王先是惊愕,然后是迟疑,后来他揽住我的腰,将我抱坐在饭桌,加深了吻。
此时我不想顾忌太多,就是专注地回应着,双手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将多日刻意压制的思念和无奈都发泄出来。霸王的吻不是温柔的,暴风雨般席卷而来,我心甘情愿沉沦其中。
我们就似接吻鱼,纠缠着,吐纳着彼此的气息。
当我们分开时,我见着霸王的往日苍白的唇染上一层艳红。一缕头发顽皮地垂下,遮住他的眼睛,我抬手将头发别再耳后,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我说你头发长了,要剪了。他目不转睛望着我,他乌黑的眼瞳里映出我的面孔,嘴唇红艳艳的,就跟抹了口红。这一瞬间,我信霸王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而已,那就已经足够了。
我矫情地对霸王说,心里有过你。可能我真的不再年轻吧!我爱你三个字,再也说不出口。
霸王凝视着我一言不发,我从饭桌跳下,潇洒地往前走,我感觉到背后有道目光追随着自己,我能做的就是祝贺他前途似锦。
小时候,我经常哭着闹着找妈,当时我爸气得抽我,他说我没有妈,稍微长大点,就明白我妈不要我了。长久以来,我也认为自己没有妈。
不曾想到我还能得到有关我妈的消息,其实有关于妈妈的了解,我除了知道她是越南人,我爸用三千块买回家,后来改名叫李春梅,其他早就模糊不清。原来真心想打探一个人的踪迹并不是很困难。
当天早上,我坐飞机赶往海南。海南是个漂亮的城市,蔚蓝的海水,澄清的天空,沙滩处到处可见的椰子树。
就算是十月份中旬的天气,穿着无袖长裙也不觉得凉意。霸王给我的地址,就是沙滩边的杂货店。我远远地站着,却不敢得靠近,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口说什么,以笑着的面孔,亦或者埋怨的神情,我的心很乱很乱,有期待,有兴奋,也有忧伤。
我在椰子树下面站了许久,太阳从树缝投下的阳光,投射在我的肩膀,那块皮肤热得发烫,疼了。
我朝着杂货店慢慢地走去,未到达杂货店,我就听到一个中年妇女粗俗的叫骂声,我走近见着一位体态臃肿的妇女和一个发福男人打架。
妇女大声叫骂,你这个杀千刀的,老娘拼死拼活赚钱,你就偷着我的钱去外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