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深夜,阿菊的邻居匆匆忙忙来找她,告诉她马友信已经有一星期没露过面,有人怀疑他可能饿死在她家里了。阿菊大吃一惊,赶紧回到村里,推门进屋,打开灯一看,见马友信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阿菊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伸手一探,却发现他还有气。
于是,阿菊借了一辆板车,连夜走了几十里山路,把马友信送到医院抢救。马友信被诊断得了登革热,如果送晚了就有生命危险。到了天亮时马友信的烧退了,人也苏醒过来。阿菊问他感觉好些没有?马友信呆呆地望着她问:“是你救了我?”
阿菊留在医院照顾马友信时,从他的口中了解到,马友信原先是个做生意的商人,跟小武是中学同学。有一回,小武到省城探望他,马友信热情招待,还特意约了几个在省城工作的同学一起来聚会。席间,小武提出想在家乡开一间工艺厂,可却一直苦于没有资金。马友信问他开一间工艺厂需要多少钱?小武说大概10万元就够了。马友信是个讲义气的人,再加上当时他的生意正做得十分顺畅,觉得有必要帮老同学一把,所以他很爽快地答应借钱给小武。不过在起草合同时,由于大家都喝多了,在问到小武准备拿什么来做抵押时,小武说他家里除了有一片鱼塘和一所房子外,就没有别的值钱东西了。有个同学立刻反驳说:“不对,我到过小武家里,其实,他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不是别的,就是他那个又漂亮又贤惠的老婆。”小武一听,就说那就把这也写进去吧。于是,一份奇怪的合同就在一群醉鬼的嬉笑声中诞生了。
马友信躺在病床上说:“如果后来不是我的公司突然破产,我根本没想过要开口让小武还这笔钱。那段时间我完全陷入一种绝望的情绪中,,妻子也因此跟我离了婚。我打电话给一个同学,想从他那儿拿到小武的地址,没想到对方却告诉我小武已经死了,‘还说我被他骗了,我借给他的那些钱,他根本就没打算用来开什么工艺厂。不久,我又从另一个人那里打听到,小武曾在一次酒后失言,说那些钱就藏在他家里的某个地方,因为他还没想好用来做什么。于是我决定亲自到你家里看看,谁知在来的途中,我身上所带的钱物被小偷偷走了,所以才不得不徒步而行。这就是为什么当初你会误把我当成乞丐的缘故。”
阿菊若有所思地问:“这么说那天晚上你骗我说想装修房子,其实是在找那些钱?”
马友信说:“对不起,当时我不该那么粗暴地对待你,毕竟你是无辜的。其实现在冷静想一想,我也觉得自己真的太傻了。像小武这种人身上一旦有了钱,就一定会拿出来尽情享受的,他怎么可能把钱偷偷藏起来呢?”
阿菊看了看他,说:“那倒也未必,说不定他这次真的把钱藏起来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家在村东头还有一幢老房子,等你病好出院,我陪你一块去探宝。”
马友信摇头说:“算了,我已经想好了,过几天我就离开这里,无论如何我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了。”
阿菊说:“那不行,如果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到时村里人会怎么想我?他们说不定会怀疑我把那笔钱给私吞了。”
一星期后,阿菊和马友信一起回到村里。当天他俩就扛着家伙来到老房前,开始新一轮的寻宝活动。不过他们找了一整天,却什么也没找到。在这个过程中,有几次马友信都想放弃了,但阿菊却说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要坚持下去,说不定奇迹突然之间就会出现了。
果然,到第三天中午,马友信终于在一块撬开的大青石板下面找到一个塑料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扎扎的人民币。阿菊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10万元!马友信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见他呆呆地瞪着那包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友信走后不久,阿菊终于答应嫁给那个个体老板。临过门的那个早晨,正坐在镜子前化妆的阿菊显得心事重重。渐渐地,就有两行泪水从她漂亮的脸蛋上滚落下来。家里人忙问她怎么了?阿菊说没什么,她只是感到有些紧张而已。
说话间,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怀里抱着一个包,气喘吁吁地说有人让他把这个包交给阿菊阿姨。阿菊似乎预感到什么,连忙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大包钱和一封信,信是这么写的:
阿菊:
你太善良了!那天当我拎着这包钱坐在车里,正巧遇见一个同车的熟人。那人无意间告诉我一件事,他说小武在临死前曾有一个相好的女人,我借给他那10万块钱早被那个女人连哄带骗挥霍光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整个人当场就傻了。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些钱是你预先藏在那里的。但当时我却鬼迷心窍,以为找到那10万块钱我便会拥有一切(至少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过现在我却不这么认为了,从你身上我发现了一种比金钱更宝贵的东西。
这10万块钱我如数归还给你。你已经被“卖”过一次,我不想你因为我再度把自己给“卖”了。
最后我还想告诉你,在医院与你相处的日子里,我已经暗暗喜欢上你。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那么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跟我一起走吧!
马友信
看完信,阿菊顿时激动得热泪夺眶而出,她转身问小男孩:“那个人还在吗?”小男孩说还在,就站在村口的榕树下。阿菊告诉家里人,婚约取消,并让他们帮她把那10万元钱退还给苏老板。尔后,她飞快地冲出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