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生(续1)

时间:2017-04-25 16:50:32 

二、带着尿布上学1950年9月1日,我才4周岁8个多月,就上了小学一年级,因为我父母已经生了七个儿子,而父亲又失业。本来二哥上学是正常的,但是父母乘机通过关系把我也塞一进了小学。这是一个由天主教教友办的私立小学,叫“上智小学”,设在梧桐路天主教堂院内。这是一条很小很短的石子路。这个天主教堂却历史悠久。记得在我小学期间,梧桐路天主教堂举行建堂400年的隆重仪式。但是,平时教堂里静悄悄,只有个别教徒活动。教堂有个很大的后花园,花园门不常开,十分神秘。当时的校长叫顾廷华,经过我父母的求情收下我。可是我什幺都不懂,于是班主任指定一个年龄较大的女同学管理我课间上(女)厕所小一便。我和二哥同班同桌,班主任和课程老师分不清我俩,只知道一个白(我)一个黑(我二哥)。二哥很聪明,学习成绩好,而我是一塌糊涂。而且,我的“戆”也就发展到学校,最着名的是:写一毛一笔字,二哥和我商量,他出砚台我出墨。私人小学收费不少。而我父亲的失业问题一直没有解决。父亲陈兆亮(原名陈若文)是浙江镇海人,他7岁时我爷爷去世。他只身来上海投奔姐姐。可是我嬷嬷(镇海人称呼父亲的姐姐)家不富裕,父亲就去作学徒。当时的学徒根本不学本事,只是老板家的佣人,带孩子,做家务,还要挨打受骂,只是有一个居住处和吃饭处,根本没有工资。做得好,满师后有少量工资,还帮老板照料店面。父亲参加了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但是因为是小人物,没有被当局镇压。但是工作却丢一了。于是他就自己在上海闯荡。因为小伙子长得帅气,头脑灵活,混得不错,后来竟当上汇中饭店中餐部经理,而我母亲是中餐部会计,就造就了这段姻缘。孩子多,开销重,父亲反复改行,后来做皮件行商,把上海的皮件运到东北出一售。他与黄浦区的皮件厂老板柴信甫打得火热。柴老板得第十个儿子时,父亲送礼并认柴老板第九、十两个儿子为干儿子。后来,父亲在柴老板处提货可以不付款,等货物出一售后再还款。生意也越做越大。1950年行商整顿,皮件厂的产物由国家同一收购,于是父亲就失业了。有了孩子后,母亲就成全责家庭妇女。父亲失业造成了坐吃山空的局面。母亲高中文化,在新社会妇女平等的宣传下,参加了社会活动,并且先进事迹登报表彰,进入上海市zheng府举办的行政干部学校。毕业后是南市区区zheng府的干部。父亲反而在家做家务,也在居民委员会帮助干活。后来在街道工厂当工人。但是家庭人口多,母亲每月工资49.50元,区zheng府每月补助50元(后来改成45元)。我们兄弟的学费负担沉重,好在上智小学很快就改成公费,定名“梧桐路第二小学”,而且学校又减免我们兄弟的学费。所以我们兄弟的学业都能按社会的标准进行下去。我能一直到大学毕业,是人民zheng府的恩情。因为我入学时什幺都不懂,竟发生了带着尿布上学的奇事。那一天,母亲没有把我睡觉时用的尿布解去。二哥领我上学也不知道。课间上厕所时怎幺也没有办法小一便,最后就尿在了尿布中。直到中午放学回家,才弄清楚怎幺回事。湿的尿布焐了一上午,湿了焐干,再尿湿了焐干。周围同学也都鼻子“失灵”。这真是一件罕闻。假如是现在的媒体,可能成了新闻见报呢。家庭多子加上我“戆”,出了这种难堪之事。所以,一个人常常是无法自主的。即使是成|人,在社会上也常常是难以自主的。三、迷路1953年国庆节,我和邻居一群孩子一起去看游行队伍。这是人民广场集会回各单位的游行队伍,有彩车、锣鼓、彩旗……非常好看。我们跟着游行队伍走,而游行队伍一路减少,因为到达自己的各单位就结束了。等到游行队伍一个不剩时,我才发现,我和邻居孩子已经失散,就剩我一个人了。这是什幺地方?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家庭地址、父母姓名,从来没有人教我,一旦迷路怎幺办。但是我知道:我家在新北门附近,离老城隍庙很近。曾经听大人说过:人民路和中华路形成一个环路,是旧上海城墙的位置。我想:只要找到人民路与四川南路交叉口,就到家了。于是,就找人民路,很快就找到了。但是朝哪个方向走呢?不知道。我就认定一个方向走下去,走啊走,来到了中华路。接着又走,希望回到人民路。这时,已经下午了。我又饥又渴,身无分文。累了,就在石阶上坐一会。什幺时候能到人民路呢?不知道。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右边一条横马路叫阜民路。我不认识“阜”字,但是觉得阜民路与人民路应该是兄弟路,就右转弯进入阜民路。这条路很长,不知走了多少时间,终于走到了头。接着的马路叫光启路。我想起了,大人们常常说起,他们是在光启路菜场买菜的。这里已经离家不远了。这时候,菜场早已收市,冷冷清清。穿过光启路菜场是方浜中路,我不认识“浜”字,不知何去何从。这时,有个成|人向别人问路:“老阿姨,请问:福佑路怎幺走?”“向西走就是老城隍庙,穿过老城隍庙就是福佑路。”我不知道我家就在福佑路,因为福佑路205弄平时都被叫作“仁吉里”,在弄堂口左边埋着一块2尺高的花岗岩石碑,上面刻着“仁吉里”三个字。弄堂口墙上也有一块大理石横匾,也刻着“仁吉里”三个字。但是,我觉得:福佑路这三个字非常耳熟,好像与我家有关。我就跟着那个人走。结果,穿过老城隍庙就是福佑路与福民街的交叉路口,离我家仅仅10几米远。到家了,已经傍晚了,我已经精疲力竭。但是至今,谁也不知道我迷路回家的神奇经历。说到迷路,也是五十年代,我嬷嬷的一个孙子赵家兴真的看游行走丢一了。他家在新城隍庙附近,就是现在电信大楼位置。家兴看游行后迷路,大概是沿着延安路向西一直走,来到西郊公园(现在的上海动物园)附近农村。一对农民夫妇发现他后,报告了派出所。民警又是寻找又是登报,还是找不到孩子家长。这些天,他就住在这对没有生育的农民夫妇家中。一段时期后,因为找不到孩子家长,派出所民警就劝他们正式收养了他。十多年后,嬷嬷家的邻居孩子参加农村劳动,看到赵家兴后惊奇地对房东大娘说:“这个男孩长得与我邻居孩子太像了。”房东大娘说:“他是十多年前走丢被他们夫妇收养的。”邻居孩子三秋劳动结束回家后告诉我嬷嬷。我表兄立即去西郊,结果真是自己的儿子。农民夫妇很通情达理,把孩子还给了表兄。表兄很快就把此事告诉了我父亲。我父亲态度坚决:“你家孩子多,生活困难。人家老两口没有孩子,对孩子很亲。你们怎幺就把孩子领回来了?人家养了他十多年啊!”表兄听舅舅这幺一说,原来的“报喜”热情顿失,一想也是啊!这对农民夫妇多幺朴实啊,连一分钱的抚养费都没有提。第二天,表兄就把孩子送了回去,两家结成亲戚,至今往来密切。后来,西郊农民因征地发了大财,日子过得比兄弟姐姐好得多。我常常想:“假如我小时候回不了家,会是什幺结果呢?也许被拐卖到山区农村,也许被富人收养,也许早已不在人世。假如赵家兴回了表兄家,会是什幺结果呢?绝大可能上山下乡,插队落户到黑龙江、云南、新疆等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生,什幺是福?什幺是祸?你的眼睛能看到多远呢?(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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