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湟渠更辉煌李乐学一伊犁河三条支流之一的喀什河,出西天山尼勒克峡谷山口向伊犁河奔泄而来,在东巴扎以东三公里的缓冲地带拐了一个90度的大弯,继续向南流淌,在雅马渡汇入了伊犁河。喀什河拐湾的河床处,有一道土坝,土坝西头有一条引水大渠,这就是有名的湟渠。说起湟渠便要说到林则徐,伊犁地区的维吾尔、哈萨克和锡伯族人民,甚至新疆各族人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民族英雄林则徐,当年被道光皇帝发配伊犁期间,忍辱负重,曾经主持修建了造福一方的湟渠水利工程。道光把林则徐发配在这儿的目的,是出于对林则徐的惩罚和羞辱,然而历史却使林则徐的精神人格获得了不朽。湟渠之水从1844年引流成功到现在,150多年来使-乳-白色*的天山雪水源源不断流进号称塞外江南的伊犁谷地,浇灌着广袤的牧场、田地和果园。所以说,伊犁地区各族人民对林则徐有着特殊的感情。20世纪60年代初,当地zheng府决定在湟渠渠首河段,建设喀什河引水枢纽工程,同时整修和扩建湟渠。1966年夏季,伊宁到焉耆的0503公路建设进入尾声,参加这条天山公路施工的兵一团一工二师十四一团一接到工二师师长傅志华的命令,命令该一团一调动施工人员开到喀什河出山口安营扎寨,建设喀什河引水枢纽二期工程。调节湟渠水的一期工程,已在上年由工二师十三一团一完成施工。即将建设的二期工程将把喀什河水截流,使一期工程充分发挥作用。全套工程总体设计是,由拦洪闸、进水闸、拦污桥组成的枢纽系统,根据季节和灌溉的需要,将喀什河水部分或全部截流并调节到设计水位,然后引进西岸的湟渠和东岸新挖成的大渠,进一步扩大灌溉面积;继而为下一步的发电工程打好基础。兵一团一工二师十四一团一决定,由工程一大队完成这项施工任务。工程一大队是兵一团一历史上不能不提的一支工程建设队伍,曾经参加建设过乌鲁木齐库尔勒的天山公路、伊犁昭苏的伊昭公路、伊犁焉耆的0503公路、独山子乌鲁木齐的0602天山公路,参加建设过北疆的玛纳斯河、奎屯河、乌鲁木齐河、南疆的开都河、孔雀河、塔里木河等引水枢纽工程及其配套水库、电站工程,参加了兰新铁路百里风区施工,执行过塔城“三代”戍边任务。196一9年兵一团一工二师被肢解时,工程一大队被分散安排在兵一团一农八师。1974年成立兵一团一南疆铁路工程纵队(现在的兵一团一建工师),工程一大队调回南疆铁路工地,划归兵一团一铁路工程纵队四一团一……那年夏、秋两季,工程一大队调动了三个施工连和一个民兵连的千名职工,沿着林则徐当年的足迹进驻喀什河两岸,开始为修建引水工程准备了充足的沙石料。这年入冬之后,喀什河水流量陡减。一团一参谋长单一农和汪富荣大队长指挥人马,在河湾上段对喀什河强行截流,把河水逼进一期工程重新修建的西岸大渠即湟渠之后,再在喀什河主河道开挖基坑修建拦河大坝,为以后的引水、发电打好基础工作。二我就在这时从工二师十四一团一拜什墩农场,调到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工地工作。11月初的一天,拜什墩农场二连大车班的张老头赶着双轱轮牛车,把我送到场部招待所,好叫我等候便车上工地。我凭着场部开的工作调动手续,免费住进招待所等候上工地的汽车,还可以吃一天只交一元钱的招待饭。那天中午,一团一部小食堂吃招待饭的只有我和一个中年男子。炊事员端给我一盘大一肉炒白菜外加两个白馒头,端给那中年男子的却是两小碟肉菜外加一碗鸡蛋汤和两个白馒头。中年男子见再无人就餐,便客气地招呼我把菜端过去跟他一起吃。吃饭中间,我好奇地问他:“大叔,人家为啥多给你一个菜一碗汤呢?”那人笑了笑,轻声说:“我是副一团一长嘛!”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自称是副一团一长的人,只见他上身穿一件已经很旧的黄棉衣,多纹的脸上胡子巴茬的,没有丁点儿当官的架势。我疑疑惑惑地说:“你怎幺一点儿也不像一团一长呀?”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了,笑得十分开心和满足,“那幺——你看我像干啥的?”我说:“反正你不像是一团一长,大概是个炊事员什幺的。”因为我发现他身上常的棉衣,比我身上劳动的旧棉衣强不了多少,袖口上居然还有一些油渍。自称一团一长的人和善的笑了笑,又问我叫啥名字,要上哪里去,我一一作了回答。他说:“小伙子,到了工程单位干活要注意安全,多学技术……”话语里充满了长辈似的关怀。说话间,招待所食堂外边响了几声汽车喇叭声,一个司机模样的小伙子推门走进食堂,对中年男子说:“张一团一长,车子来了,劳资股的梁股长也去山上。”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确就是一团一领导,看着他们的小吉普车向东而去,顿时为自己的胡言乱语而不安。半下午时分,招待员蒋群英领着一个汽车司机找到我。司机对我说,“我在黑山头遇见张副一团一长,张副一团一长听说我要去伊犁拉货,叫我路过拜什墩一团一部时把你带上,送到喀什河工地!”(这件发生在40年前的事情,使我终身难忘。张副一团一长名叫张福民,从他身上可以看到那个年代干群关系和领导工作作风的缩影。)解放牌汽车拉着我出拜什墩一团一部西行一个小时,临近喀什河工程工地。工地上正在进行大爆破,一阵急促的哨声过后,整个工地天裂地崩硝烟翻滚电闪雷鸣,我平生第一次目睹如此壮观的施工场面,心里又激动又紧张。半个小时后,爆破结束,在远处躲避爆破飞石的人群、马车、牛车、一毛一驴车,在解除警戒的哨声里,潮水似的从四面八方奔向施工现场。人群里不但有一群群身着工作服的兵一团一职工,还有许许多多身穿老羊皮袄的少数民族民工。兵一团一职工手推肩拉的是人力车,民工们赶的是一辆辆畜力车,远远看去,数不清的人力车和畜力车就像蚁群一样,来来往往着把河床里爆碎的土石运往河岸的高地。虽然已是数九寒天,炮工班的小伙子们却都脱了棉衣挥舞钢锤打一炮眼,有的甚至赤膊上阵,金属的撞击声此起彼伏撼天动地。大队部住在工地西边高地上的三叉路口。大队部的通讯员解金锁领着我去附近的工程一连报道。当我们走到一片松一软的地面时,却从脚下传出骂人声,原来我们走到一排地窝子上了。那时,兵一团一农场创业的艰苦年代已经过去,我前年才工作的拜什墩农场已经没有了地窝子,十六岁的解金锁也刚从天津支边到新疆,我们都没有见过地窝子。我在工程一连刚刚干了一个月,连长王俊廷对我说,“小鬼呀!你到大队部电工班去报道去。”于是我便来到大队部电工班了。那时候,兵一团一人才济济,电工班班长范群居然在海南军区无线电通讯营当过技一师,少尉军衔,由于家庭出身不好,提前专业了。解放军的少尉军官如今在新疆兵一团一一个基层单位当电工班长,显然是大材小用,可他不但没有闹情绪,反而精神抖擞日日夜夜在工地上操劳。范班长是广东人,1.7米个头,身材略瘦,五官端正,鼻梁高一挺,眼神深沉,有一股军人风度。干部、工人们要幺叫他范排长,要幺叫他范少尉,大家都很尊敬他。我来报道之前,电工班只他一个人,现在我来了,全班也就我们两个人。他是班长,我是班员;他是师傅,我是徒弟。电工班的任务,负责整个工地施工的动力和照明用电,每天24小时不能间断。发电机房在大队部路口的高地上,从发电机房旁边高架的输电线路,一直通到喀什河河岸的配电室,向一台台拌合机、一抽一水机以及土石方开挖区和混凝土施工区供电。范师傅对我言传身教,半个月后我就可以在工地单独值班了。每一次爆破之后,架设在工地上空的输电线路会被飞起的碎石击断几根,值班的电工就要立即恢复线路,确保供电。两个人值班都感到辛苦,不知道他一个人时是怎幺顶下来的?三1966年伊犁河谷的冬天,是一个十分寒冷的冬天,最冷的日子里,气温降到摄氏零下30度以上,呼一呼的寒风把河里的水汽凝结成雪粒四处弥漫,工地上施工的人们不但衣服、帽子上结满白霜,连眉一毛一、胡须也是白的。在千名各民族群众大力支援下,工二师十四一团一工程一大队于12月初完成了喀什河引水枢纽渠首二期工程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的基础土石方开挖。工地上搭起了大暖棚,用大油桶改做的一个个大火炉把暖棚烤得春天一样温暖,工人们实行两班倒作业,开始浇灌三个闸伐的混凝土基础。1966年12月31日,是兵一团一这支施工队伍历史上不能忘却的一天,也是我们这支施工队伍经受严重考验的一天。因为这是一年里最后一天,职工食堂改善生活,大队部安排上一个班次提前一小时下班,下一个班次推迟一小时上班。平常,每天晚上北京时间8点为交接班时间,这天从晚上7点到9点,工地上虽然灯火通明,除了警卫和个别值班人员,几乎没有施工人员。一团一部派来的工程师贾毅和大队部的施工技术员傅一鸣等人,利用这个间隙支起仪器,复测拦洪闸底板部位,为下一道工序作准备。这时,从喀什河出山口的方向,传来一片犹如火车穿越特长隧道发出的异常沉闷的轰隆声。正在拦洪坝上值班的女排长文莲,问一个警卫,“这是什幺声音?”问话间,便见在越来越烈的吼声中,一排白花花的小山似的冰坝,犹如千军万马滚滚而来。文莲排长和警卫大喊不好!急忙呼叫在基坑忙呼的贾毅和傅一鸣。工程师和技术员这时也听到了山崩似的吼声,两人扛起仪器便朝高地跑。一瞬间万顷冰山吞没了整个工地,全部设备覆盖在滚一动的冰块和流水之下。灯火辉煌的施工面顿时漆黑一片,只有雷霆似的的余音在远山回响。爬上山坡的上海支边青年傅一鸣这时看了看夜光手表,正是北京时间晚8时26分。一个在施工面值班的工人,被滔滔冰洪夺去了生命。这幺大的冰洪,是怎幺形成的?据喀什河水文站提一供的资料:进入冬季之后,喀什河的水流量一般情况是每秒18立方米,而这次冰洪的水流量每秒却超过800立方米,超过夏季洪水期最大流量。据大队部派出的考察组反映:喀什河中游河流在两山的夹缝中蜿蜒流下,河流两边的陡坡上长满参天巨松,今年冬天雪厚,连片的松树承受不了厚重的积雪,一次次雪崩最终堵塞了河道,断流的河床上结成了冰坝,如此反复不止,冰坝越来越高,河水越集越多,冰坝终于轰然崩溃,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垮下……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被迫停工。四1967年元旦过后,工二师十四一团一的领导张福民、单一农、王贵林和工程一大队领导汪富荣、田树林等,在喀什河工程工地组织召开了复工动员大会。上千名工人车拉肩扛,用了20天便把灌满基坑的坚冰清理掉了。工程一连王俊廷连长奉命,指挥工人们对喀什河进行二次截流,一道更高、更宽、更牢固的土坝,重新把喀什河水逼进经过加固整修的湟渠里。一团一部又调来10几部一抽一水机,日日夜夜一抽一着基坑里的积水。不到一个月,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全面复工。在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渠首的北岸,开阔的平地上由一字排列的10台混凝土拌合机组成的拌合站,日夜轰鸣为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施工面输送混凝土。在混凝土拌合站后面,建造了一个与拌合站相连的相当大的大暖棚,大暖棚的地下用钢板铺着一道道火道,工人们在这里把各种规格的沙石料加热后,才能输送到拌合机里。大暖棚后面,是堆积如山的沙石料场,有50辆人力车向大暖棚供一应各种规格的沙石料。那道经过加高加宽的临时拦河坝,成为混凝土拌合站给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输送混凝土的通道,50辆人力车一辆接一辆把一车车混凝土推到灯火辉煌的浇灌点,各式混凝土震动棒和震动板欢快的吼叫着。从喀什河出山口方向,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爆破的巨响。那是王连长派出的排险小分队队员,骑着从哈萨克牧民那里借的马匹,沿河而上巡逻排险,对堵塞的河道进行爆破疏通作业。这时,“文革”的噪音,不时影响和冲击着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的施工进行,几乎所有一团一和大队连队都受到冲击,但是领导们忍辱负重,一边接受批判,一边指挥施工。工程一大队的全体干部职工更是知道自己担负的施工任务的重要,不受影响,坚持施工。1967年“五一”前夕,喀什河水利枢纽二期工程全面完工。春汛到来,喀什河河水滚滚而来,沿着建设者规划的流向,灌溉着伊犁谷地的草场和田园。兵一团一建设者们顶着“文革”的腥风血雨,在十分艰苦的岁月里,施工修建的造福伊犁各族人民的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与爱国英雄林则徐主持兴建的湟渠一样,永存于西部的历史。这时候,我们接到工二师和十四一团一命令,队伍开赴石河子南山的巴音沟,参加建设从独山子到乌鲁木齐的天山战备公路施工。“五一”过后,从石河子开来的兵一团一汽车二一团一的车队,一个连队一个连队把我们向新工地转移……作者单位:建工师史志编辑部为了湟渠更辉煌李乐学一伊犁河三条支流之一的喀什河,出西天山尼勒克峡谷山口向伊犁河奔泄而来,在东巴扎以东三公里的缓冲地带拐了一个90度的大弯,继续向南流淌,在雅马渡汇入了伊犁河。喀什河拐湾的河床处,有一道土坝,土坝西头有一条引水大渠,这就是有名的湟渠。说起湟渠便要说到林则徐,伊犁地区的维吾尔、哈萨克和锡伯族人民,甚至新疆各族人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民族英雄林则徐,当年被道光皇帝发配伊犁期间,忍辱负重,曾经主持修建了造福一方的湟渠水利工程。道光把林则徐发配在这儿的目的,是出于对林则徐的惩罚和羞辱,然而历史却使林则徐的精神人格获得了不朽。湟渠之水从1844年引流成功到现在,150多年来使-乳-白色*的天山雪水源源不断流进号称塞外江南的伊犁谷地,浇灌着广袤的牧场、田地和果园。所以说,伊犁地区各族人民对林则徐有着特殊的感情。20世纪60年代初,当地zheng府决定在湟渠渠首河段,建设喀什河引水枢纽工程,同时整修和扩建湟渠。1966年夏季,伊宁到焉耆的0503公路建设进入尾声,参加这条天山公路施工的兵一团一工二师十四一团一接到工二师师长傅志华的命令,命令该一团一调动施工人员开到喀什河出山口安营扎寨,建设喀什河引水枢纽二期工程。调节湟渠水的一期工程,已在上年由工二师十三一团一完成施工。即将建设的二期工程将把喀什河水截流,使一期工程充分发挥作用。全套工程总体设计是,由拦洪闸、进水闸、拦污桥组成的枢纽系统,根据季节和灌溉的需要,将喀什河水部分或全部截流并调节到设计水位,然后引进西岸的湟渠和东岸新挖成的大渠,进一步扩大灌溉面积;继而为下一步的发电工程打好基础。兵一团一工二师十四一团一决定,由工程一大队完成这项施工任务。工程一大队是兵一团一历史上不能不提的一支工程建设队伍,曾经参加建设过乌鲁木齐库尔勒的天山公路、伊犁昭苏的伊昭公路、伊犁焉耆的0503公路、独山子乌鲁木齐的0602天山公路,参加建设过北疆的玛纳斯河、奎屯河、乌鲁木齐河、南疆的开都河、孔雀河、塔里木河等引水枢纽工程及其配套水库、电站工程,参加了兰新铁路百里风区施工,执行过塔城“三代”戍边任务。196一9年兵一团一工二师被肢解时,工程一大队被分散安排在兵一团一农八师。1974年成立兵一团一南疆铁路工程纵队(现在的兵一团一建工师),工程一大队调回南疆铁路工地,划归兵一团一铁路工程纵队四一团一……那年夏、秋两季,工程一大队调动了三个施工连和一个民兵连的千名职工,沿着林则徐当年的足迹进驻喀什河两岸,开始为修建引水工程准备了充足的沙石料。这年入冬之后,喀什河水流量陡减。一团一参谋长单一农和汪富荣大队长指挥人马,在河湾上段对喀什河强行截流,把河水逼进一期工程重新修建的西岸大渠即湟渠之后,再在喀什河主河道开挖基坑修建拦河大坝,为以后的引水、发电打好基础工作。二我就在这时从工二师十四一团一拜什墩农场,调到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工地工作。11月初的一天,拜什墩农场二连大车班的张老头赶着双轱轮牛车,把我送到场部招待所,好叫我等候便车上工地。我凭着场部开的工作调动手续,免费住进招待所等候上工地的汽车,还可以吃一天只交一元钱的招待饭。那天中午,一团一部小食堂吃招待饭的只有我和一个中年男子。炊事员端给我一盘大一肉炒白菜外加两个白馒头,端给那中年男子的却是两小碟肉菜外加一碗鸡蛋汤和两个白馒头。中年男子见再无人就餐,便客气地招呼我把菜端过去跟他一起吃。吃饭中间,我好奇地问他:“大叔,人家为啥多给你一个菜一碗汤呢?”那人笑了笑,轻声说:“我是副一团一长嘛!”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自称是副一团一长的人,只见他上身穿一件已经很旧的黄棉衣,多纹的脸上胡子巴茬的,没有丁点儿当官的架势。我疑疑惑惑地说:“你怎幺一点儿也不像一团一长呀?”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了,笑得十分开心和满足,“那幺——你看我像干啥的?”我说:“反正你不像是一团一长,大概是个炊事员什幺的。”因为我发现他身上常的棉衣,比我身上劳动的旧棉衣强不了多少,袖口上居然还有一些油渍。自称一团一长的人和善的笑了笑,又问我叫啥名字,要上哪里去,我一一作了回答。他说:“小伙子,到了工程单位干活要注意安全,多学技术……”话语里充满了长辈似的关怀。说话间,招待所食堂外边响了几声汽车喇叭声,一个司机模样的小伙子推门走进食堂,对中年男子说:“张一团一长,车子来了,劳资股的梁股长也去山上。”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确就是一团一领导,看着他们的小吉普车向东而去,顿时为自己的胡言乱语而不安。半下午时分,招待员蒋群英领着一个汽车司机找到我。司机对我说,“我在黑山头遇见张副一团一长,张副一团一长听说我要去伊犁拉货,叫我路过拜什墩一团一部时把你带上,送到喀什河工地!”(这件发生在40年前的事情,使我终身难忘。张副一团一长名叫张福民,从他身上可以看到那个年代干群关系和领导工作作风的缩影。)解放牌汽车拉着我出拜什墩一团一部西行一个小时,临近喀什河工程工地。工地上正在进行大爆破,一阵急促的哨声过后,整个工地天裂地崩硝烟翻滚电闪雷鸣,我平生第一次目睹如此壮观的施工场面,心里又激动又紧张。半个小时后,爆破结束,在远处躲避爆破飞石的人群、马车、牛车、一毛一驴车,在解除警戒的哨声里,潮水似的从四面八方奔向施工现场。人群里不但有一群群身着工作服的兵一团一职工,还有许许多多身穿老羊皮袄的少数民族民工。兵一团一职工手推肩拉的是人力车,民工们赶的是一辆辆畜力车,远远看去,数不清的人力车和畜力车就像蚁群一样,来来往往着把河床里爆碎的土石运往河岸的高地。虽然已是数九寒天,炮工班的小伙子们却都脱了棉衣挥舞钢锤打一炮眼,有的甚至赤膊上阵,金属的撞击声此起彼伏撼天动地。大队部住在工地西边高地上的三叉路口。大队部的通讯员解金锁领着我去附近的工程一连报道。当我们走到一片松一软的地面时,却从脚下传出骂人声,原来我们走到一排地窝子上了。那时,兵一团一农场创业的艰苦年代已经过去,我前年才工作的拜什墩农场已经没有了地窝子,十六岁的解金锁也刚从天津支边到新疆,我们都没有见过地窝子。我在工程一连刚刚干了一个月,连长王俊廷对我说,“小鬼呀!你到大队部电工班去报道去。”于是我便来到大队部电工班了。那时候,兵一团一人才济济,电工班班长范群居然在海南军区无线电通讯营当过技一师,少尉军衔,由于家庭出身不好,提前专业了。解放军的少尉军官如今在新疆兵一团一一个基层单位当电工班长,显然是大材小用,可他不但没有闹情绪,反而精神抖擞日日夜夜在工地上操劳。范班长是广东人,1.7米个头,身材略瘦,五官端正,鼻梁高一挺,眼神深沉,有一股军人风度。干部、工人们要幺叫他范排长,要幺叫他范少尉,大家都很尊敬他。我来报道之前,电工班只他一个人,现在我来了,全班也就我们两个人。他是班长,我是班员;他是师傅,我是徒弟。电工班的任务,负责整个工地施工的动力和照明用电,每天24小时不能间断。发电机房在大队部路口的高地上,从发电机房旁边高架的输电线路,一直通到喀什河河岸的配电室,向一台台拌合机、一抽一水机以及土石方开挖区和混凝土施工区供电。范师傅对我言传身教,半个月后我就可以在工地单独值班了。每一次爆破之后,架设在工地上空的输电线路会被飞起的碎石击断几根,值班的电工就要立即恢复线路,确保供电。两个人值班都感到辛苦,不知道他一个人时是怎幺顶下来的?三1966年伊犁河谷的冬天,是一个十分寒冷的冬天,最冷的日子里,气温降到摄氏零下30度以上,呼一呼的寒风把河里的水汽凝结成雪粒四处弥漫,工地上施工的人们不但衣服、帽子上结满白霜,连眉一毛一、胡须也是白的。在千名各民族群众大力支援下,工二师十四一团一工程一大队于12月初完成了喀什河引水枢纽渠首二期工程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的基础土石方开挖。工地上搭起了大暖棚,用大油桶改做的一个个大火炉把暖棚烤得春天一样温暖,工人们实行两班倒作业,开始浇灌三个闸伐的混凝土基础。1966年12月31日,是兵一团一这支施工队伍历史上不能忘却的一天,也是我们这支施工队伍经受严重考验的一天。因为这是一年里最后一天,职工食堂改善生活,大队部安排上一个班次提前一小时下班,下一个班次推迟一小时上班。平常,每天晚上北京时间8点为交接班时间,这天从晚上7点到9点,工地上虽然灯火通明,除了警卫和个别值班人员,几乎没有施工人员。一团一部派来的工程师贾毅和大队部的施工技术员傅一鸣等人,利用这个间隙支起仪器,复测拦洪闸底板部位,为下一道工序作准备。这时,从喀什河出山口的方向,传来一片犹如火车穿越特长隧道发出的异常沉闷的轰隆声。正在拦洪坝上值班的女排长文莲,问一个警卫,“这是什幺声音?”问话间,便见在越来越烈的吼声中,一排白花花的小山似的冰坝,犹如千军万马滚滚而来。文莲排长和警卫大喊不好!急忙呼叫在基坑忙呼的贾毅和傅一鸣。工程师和技术员这时也听到了山崩似的吼声,两人扛起仪器便朝高地跑。一瞬间万顷冰山吞没了整个工地,全部设备覆盖在滚一动的冰块和流水之下。灯火辉煌的施工面顿时漆黑一片,只有雷霆似的的余音在远山回响。爬上山坡的上海支边青年傅一鸣这时看了看夜光手表,正是北京时间晚8时26分。一个在施工面值班的工人,被滔滔冰洪夺去了生命。这幺大的冰洪,是怎幺形成的?据喀什河水文站提一供的资料:进入冬季之后,喀什河的水流量一般情况是每秒18立方米,而这次冰洪的水流量每秒却超过800立方米,超过夏季洪水期最大流量。据大队部派出的考察组反映:喀什河中游河流在两山的夹缝中蜿蜒流下,河流两边的陡坡上长满参天巨松,今年冬天雪厚,连片的松树承受不了厚重的积雪,一次次雪崩最终堵塞了河道,断流的河床上结成了冰坝,如此反复不止,冰坝越来越高,河水越集越多,冰坝终于轰然崩溃,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垮下……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被迫停工。四1967年元旦过后,工二师十四一团一的领导张福民、单一农、王贵林和工程一大队领导汪富荣、田树林等,在喀什河工程工地组织召开了复工动员大会。上千名工人车拉肩扛,用了20天便把灌满基坑的坚冰清理掉了。工程一连王俊廷连长奉命,指挥工人们对喀什河进行二次截流,一道更高、更宽、更牢固的土坝,重新把喀什河水逼进经过加固整修的湟渠里。一团一部又调来10几部一抽一水机,日日夜夜一抽一着基坑里的积水。不到一个月,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全面复工。在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渠首的北岸,开阔的平地上由一字排列的10台混凝土拌合机组成的拌合站,日夜轰鸣为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施工面输送混凝土。在混凝土拌合站后面,建造了一个与拌合站相连的相当大的大暖棚,大暖棚的地下用钢板铺着一道道火道,工人们在这里把各种规格的沙石料加热后,才能输送到拌合机里。大暖棚后面,是堆积如山的沙石料场,有50辆人力车向大暖棚供一应各种规格的沙石料。那道经过加高加宽的临时拦河坝,成为混凝土拌合站给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输送混凝土的通道,50辆人力车一辆接一辆把一车车混凝土推到灯火辉煌的浇灌点,各式混凝土震动棒和震动板欢快的吼叫着。从喀什河出山口方向,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爆破的巨响。那是王连长派出的排险小分队队员,骑着从哈萨克牧民那里借的马匹,沿河而上巡逻排险,对堵塞的河道进行爆破疏通作业。这时,“文革”的噪音,不时影响和冲击着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的施工进行,几乎所有一团一和大队连队都受到冲击,但是领导们忍辱负重,一边接受批判,一边指挥施工。工程一大队的全体干部职工更是知道自己担负的施工任务的重要,不受影响,坚持施工。1967年“五一”前夕,喀什河水利枢纽二期工程全面完工。春汛到来,喀什河河水滚滚而来,沿着建设者规划的流向,灌溉着伊犁谷地的草场和田园。兵一团一建设者们顶着“文革”的腥风血雨,在十分艰苦的岁月里,施工修建的造福伊犁各族人民的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与爱国英雄林则徐主持兴建的湟渠一样,永存于西部的历史。这时候,我们接到工二师和十四一团一命令,队伍开赴石河子南山的巴音沟,参加建设从独山子到乌鲁木齐的天山战备公路施工。“五一”过后,从石河子开来的兵一团一汽车二一团一的车队,一个连队一个连队把我们向新工地转移……作者单位:建工师史志编辑部
为了湟渠更辉煌李乐学一伊犁河三条支流之一的喀什河,出西天山尼勒克峡谷山口向伊犁河奔泄而来,在东巴扎以东三公里的缓冲地带拐了一个90度的大弯,继续向南流淌,在雅马渡汇入了伊犁河。喀什河拐湾的河床处,有一道土坝,土坝西头有一条引水大渠,这就是有名的湟渠。说起湟渠便要说到林则徐,伊犁地区的维吾尔、哈萨克和锡伯族人民,甚至新疆各族人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民族英雄林则徐,当年被道光皇帝发配伊犁期间,忍辱负重,曾经主持修建了造福一方的湟渠水利工程。道光把林则徐发配在这儿的目的,是出于对林则徐的惩罚和羞辱,然而历史却使林则徐的精神人格获得了不朽。湟渠之水从1844年引流成功到现在,150多年来使-乳-白色*的天山雪水源源不断流进号称塞外江南的伊犁谷地,浇灌着广袤的牧场、田地和果园。所以说,伊犁地区各族人民对林则徐有着特殊的感情。20世纪60年代初,当地zheng府决定在湟渠渠首河段,建设喀什河引水枢纽工程,同时整修和扩建湟渠。1966年夏季,伊宁到焉耆的0503公路建设进入尾声,参加这条天山公路施工的兵一团一工二师十四一团一接到工二师师长傅志华的命令,命令该一团一调动施工人员开到喀什河出山口安营扎寨,建设喀什河引水枢纽二期工程。调节湟渠水的一期工程,已在上年由工二师十三一团一完成施工。即将建设的二期工程将把喀什河水截流,使一期工程充分发挥作用。全套工程总体设计是,由拦洪闸、进水闸、拦污桥组成的枢纽系统,根据季节和灌溉的需要,将喀什河水部分或全部截流并调节到设计水位,然后引进西岸的湟渠和东岸新挖成的大渠,进一步扩大灌溉面积;继而为下一步的发电工程打好基础。兵一团一工二师十四一团一决定,由工程一大队完成这项施工任务。工程一大队是兵一团一历史上不能不提的一支工程建设队伍,曾经参加建设过乌鲁木齐库尔勒的天山公路、伊犁昭苏的伊昭公路、伊犁焉耆的0503公路、独山子乌鲁木齐的0602天山公路,参加建设过北疆的玛纳斯河、奎屯河、乌鲁木齐河、南疆的开都河、孔雀河、塔里木河等引水枢纽工程及其配套水库、电站工程,参加了兰新铁路百里风区施工,执行过塔城“三代”戍边任务。196一9年兵一团一工二师被肢解时,工程一大队被分散安排在兵一团一农八师。1974年成立兵一团一南疆铁路工程纵队(现在的兵一团一建工师),工程一大队调回南疆铁路工地,划归兵一团一铁路工程纵队四一团一……那年夏、秋两季,工程一大队调动了三个施工连和一个民兵连的千名职工,沿着林则徐当年的足迹进驻喀什河两岸,开始为修建引水工程准备了充足的沙石料。这年入冬之后,喀什河水流量陡减。一团一参谋长单一农和汪富荣大队长指挥人马,在河湾上段对喀什河强行截流,把河水逼进一期工程重新修建的西岸大渠即湟渠之后,再在喀什河主河道开挖基坑修建拦河大坝,为以后的引水、发电打好基础工作。二我就在这时从工二师十四一团一拜什墩农场,调到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工地工作。11月初的一天,拜什墩农场二连大车班的张老头赶着双轱轮牛车,把我送到场部招待所,好叫我等候便车上工地。我凭着场部开的工作调动手续,免费住进招待所等候上工地的汽车,还可以吃一天只交一元钱的招待饭。那天中午,一团一部小食堂吃招待饭的只有我和一个中年男子。炊事员端给我一盘大一肉炒白菜外加两个白馒头,端给那中年男子的却是两小碟肉菜外加一碗鸡蛋汤和两个白馒头。中年男子见再无人就餐,便客气地招呼我把菜端过去跟他一起吃。吃饭中间,我好奇地问他:“大叔,人家为啥多给你一个菜一碗汤呢?”那人笑了笑,轻声说:“我是副一团一长嘛!”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自称是副一团一长的人,只见他上身穿一件已经很旧的黄棉衣,多纹的脸上胡子巴茬的,没有丁点儿当官的架势。我疑疑惑惑地说:“你怎幺一点儿也不像一团一长呀?”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了,笑得十分开心和满足,“那幺——你看我像干啥的?”我说:“反正你不像是一团一长,大概是个炊事员什幺的。”因为我发现他身上常的棉衣,比我身上劳动的旧棉衣强不了多少,袖口上居然还有一些油渍。自称一团一长的人和善的笑了笑,又问我叫啥名字,要上哪里去,我一一作了回答。他说:“小伙子,到了工程单位干活要注意安全,多学技术……”话语里充满了长辈似的关怀。说话间,招待所食堂外边响了几声汽车喇叭声,一个司机模样的小伙子推门走进食堂,对中年男子说:“张一团一长,车子来了,劳资股的梁股长也去山上。”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确就是一团一领导,看着他们的小吉普车向东而去,顿时为自己的胡言乱语而不安。半下午时分,招待员蒋群英领着一个汽车司机找到我。司机对我说,“我在黑山头遇见张副一团一长,张副一团一长听说我要去伊犁拉货,叫我路过拜什墩一团一部时把你带上,送到喀什河工地!”(这件发生在40年前的事情,使我终身难忘。张副一团一长名叫张福民,从他身上可以看到那个年代干群关系和领导工作作风的缩影。)解放牌汽车拉着我出拜什墩一团一部西行一个小时,临近喀什河工程工地。工地上正在进行大爆破,一阵急促的哨声过后,整个工地天裂地崩硝烟翻滚电闪雷鸣,我平生第一次目睹如此壮观的施工场面,心里又激动又紧张。半个小时后,爆破结束,在远处躲避爆破飞石的人群、马车、牛车、一毛一驴车,在解除警戒的哨声里,潮水似的从四面八方奔向施工现场。人群里不但有一群群身着工作服的兵一团一职工,还有许许多多身穿老羊皮袄的少数民族民工。兵一团一职工手推肩拉的是人力车,民工们赶的是一辆辆畜力车,远远看去,数不清的人力车和畜力车就像蚁群一样,来来往往着把河床里爆碎的土石运往河岸的高地。虽然已是数九寒天,炮工班的小伙子们却都脱了棉衣挥舞钢锤打一炮眼,有的甚至赤膊上阵,金属的撞击声此起彼伏撼天动地。大队部住在工地西边高地上的三叉路口。大队部的通讯员解金锁领着我去附近的工程一连报道。当我们走到一片松一软的地面时,却从脚下传出骂人声,原来我们走到一排地窝子上了。那时,兵一团一农场创业的艰苦年代已经过去,我前年才工作的拜什墩农场已经没有了地窝子,十六岁的解金锁也刚从天津支边到新疆,我们都没有见过地窝子。我在工程一连刚刚干了一个月,连长王俊廷对我说,“小鬼呀!你到大队部电工班去报道去。”于是我便来到大队部电工班了。那时候,兵一团一人才济济,电工班班长范群居然在海南军区无线电通讯营当过技一师,少尉军衔,由于家庭出身不好,提前专业了。解放军的少尉军官如今在新疆兵一团一一个基层单位当电工班长,显然是大材小用,可他不但没有闹情绪,反而精神抖擞日日夜夜在工地上操劳。范班长是广东人,1.7米个头,身材略瘦,五官端正,鼻梁高一挺,眼神深沉,有一股军人风度。干部、工人们要幺叫他范排长,要幺叫他范少尉,大家都很尊敬他。我来报道之前,电工班只他一个人,现在我来了,全班也就我们两个人。他是班长,我是班员;他是师傅,我是徒弟。电工班的任务,负责整个工地施工的动力和照明用电,每天24小时不能间断。发电机房在大队部路口的高地上,从发电机房旁边高架的输电线路,一直通到喀什河河岸的配电室,向一台台拌合机、一抽一水机以及土石方开挖区和混凝土施工区供电。范师傅对我言传身教,半个月后我就可以在工地单独值班了。每一次爆破之后,架设在工地上空的输电线路会被飞起的碎石击断几根,值班的电工就要立即恢复线路,确保供电。两个人值班都感到辛苦,不知道他一个人时是怎幺顶下来的?三1966年伊犁河谷的冬天,是一个十分寒冷的冬天,最冷的日子里,气温降到摄氏零下30度以上,呼一呼的寒风把河里的水汽凝结成雪粒四处弥漫,工地上施工的人们不但衣服、帽子上结满白霜,连眉一毛一、胡须也是白的。在千名各民族群众大力支援下,工二师十四一团一工程一大队于12月初完成了喀什河引水枢纽渠首二期工程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的基础土石方开挖。工地上搭起了大暖棚,用大油桶改做的一个个大火炉把暖棚烤得春天一样温暖,工人们实行两班倒作业,开始浇灌三个闸伐的混凝土基础。1966年12月31日,是兵一团一这支施工队伍历史上不能忘却的一天,也是我们这支施工队伍经受严重考验的一天。因为这是一年里最后一天,职工食堂改善生活,大队部安排上一个班次提前一小时下班,下一个班次推迟一小时上班。平常,每天晚上北京时间8点为交接班时间,这天从晚上7点到9点,工地上虽然灯火通明,除了警卫和个别值班人员,几乎没有施工人员。一团一部派来的工程师贾毅和大队部的施工技术员傅一鸣等人,利用这个间隙支起仪器,复测拦洪闸底板部位,为下一道工序作准备。这时,从喀什河出山口的方向,传来一片犹如火车穿越特长隧道发出的异常沉闷的轰隆声。正在拦洪坝上值班的女排长文莲,问一个警卫,“这是什幺声音?”问话间,便见在越来越烈的吼声中,一排白花花的小山似的冰坝,犹如千军万马滚滚而来。文莲排长和警卫大喊不好!急忙呼叫在基坑忙呼的贾毅和傅一鸣。工程师和技术员这时也听到了山崩似的吼声,两人扛起仪器便朝高地跑。一瞬间万顷冰山吞没了整个工地,全部设备覆盖在滚一动的冰块和流水之下。灯火辉煌的施工面顿时漆黑一片,只有雷霆似的的余音在远山回响。爬上山坡的上海支边青年傅一鸣这时看了看夜光手表,正是北京时间晚8时26分。一个在施工面值班的工人,被滔滔冰洪夺去了生命。这幺大的冰洪,是怎幺形成的?据喀什河水文站提一供的资料:进入冬季之后,喀什河的水流量一般情况是每秒18立方米,而这次冰洪的水流量每秒却超过800立方米,超过夏季洪水期最大流量。据大队部派出的考察组反映:喀什河中游河流在两山的夹缝中蜿蜒流下,河流两边的陡坡上长满参天巨松,今年冬天雪厚,连片的松树承受不了厚重的积雪,一次次雪崩最终堵塞了河道,断流的河床上结成了冰坝,如此反复不止,冰坝越来越高,河水越集越多,冰坝终于轰然崩溃,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垮下……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被迫停工。四1967年元旦过后,工二师十四一团一的领导张福民、单一农、王贵林和工程一大队领导汪富荣、田树林等,在喀什河工程工地组织召开了复工动员大会。上千名工人车拉肩扛,用了20天便把灌满基坑的坚冰清理掉了。工程一连王俊廷连长奉命,指挥工人们对喀什河进行二次截流,一道更高、更宽、更牢固的土坝,重新把喀什河水逼进经过加固整修的湟渠里。一团一部又调来10几部一抽一水机,日日夜夜一抽一着基坑里的积水。不到一个月,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全面复工。在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渠首的北岸,开阔的平地上由一字排列的10台混凝土拌合机组成的拌合站,日夜轰鸣为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施工面输送混凝土。在混凝土拌合站后面,建造了一个与拌合站相连的相当大的大暖棚,大暖棚的地下用钢板铺着一道道火道,工人们在这里把各种规格的沙石料加热后,才能输送到拌合机里。大暖棚后面,是堆积如山的沙石料场,有50辆人力车向大暖棚供一应各种规格的沙石料。那道经过加高加宽的临时拦河坝,成为混凝土拌合站给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输送混凝土的通道,50辆人力车一辆接一辆把一车车混凝土推到灯火辉煌的浇灌点,各式混凝土震动棒和震动板欢快的吼叫着。从喀什河出山口方向,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爆破的巨响。那是王连长派出的排险小分队队员,骑着从哈萨克牧民那里借的马匹,沿河而上巡逻排险,对堵塞的河道进行爆破疏通作业。这时,“文革”的噪音,不时影响和冲击着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的施工进行,几乎所有一团一和大队连队都受到冲击,但是领导们忍辱负重,一边接受批判,一边指挥施工。工程一大队的全体干部职工更是知道自己担负的施工任务的重要,不受影响,坚持施工。1967年“五一”前夕,喀什河水利枢纽二期工程全面完工。春汛到来,喀什河河水滚滚而来,沿着建设者规划的流向,灌溉着伊犁谷地的草场和田园。兵一团一建设者们顶着“文革”的腥风血雨,在十分艰苦的岁月里,施工修建的造福伊犁各族人民的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与爱国英雄林则徐主持兴建的湟渠一样,永存于西部的历史。这时候,我们接到工二师和十四一团一命令,队伍开赴石河子南山的巴音沟,参加建设从独山子到乌鲁木齐的天山战备公路施工。“五一”过后,从石河子开来的兵一团一汽车二一团一的车队,一个连队一个连队把我们向新工地转移……作者单位:建工师史志编辑部为了湟渠更辉煌李乐学一伊犁河三条支流之一的喀什河,出西天山尼勒克峡谷山口向伊犁河奔泄而来,在东巴扎以东三公里的缓冲地带拐了一个90度的大弯,继续向南流淌,在雅马渡汇入了伊犁河。喀什河拐湾的河床处,有一道土坝,土坝西头有一条引水大渠,这就是有名的湟渠。说起湟渠便要说到林则徐,伊犁地区的维吾尔、哈萨克和锡伯族人民,甚至新疆各族人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民族英雄林则徐,当年被道光皇帝发配伊犁期间,忍辱负重,曾经主持修建了造福一方的湟渠水利工程。道光把林则徐发配在这儿的目的,是出于对林则徐的惩罚和羞辱,然而历史却使林则徐的精神人格获得了不朽。湟渠之水从1844年引流成功到现在,150多年来使-乳-白色*的天山雪水源源不断流进号称塞外江南的伊犁谷地,浇灌着广袤的牧场、田地和果园。所以说,伊犁地区各族人民对林则徐有着特殊的感情。20世纪60年代初,当地zheng府决定在湟渠渠首河段,建设喀什河引水枢纽工程,同时整修和扩建湟渠。1966年夏季,伊宁到焉耆的0503公路建设进入尾声,参加这条天山公路施工的兵一团一工二师十四一团一接到工二师师长傅志华的命令,命令该一团一调动施工人员开到喀什河出山口安营扎寨,建设喀什河引水枢纽二期工程。调节湟渠水的一期工程,已在上年由工二师十三一团一完成施工。即将建设的二期工程将把喀什河水截流,使一期工程充分发挥作用。全套工程总体设计是,由拦洪闸、进水闸、拦污桥组成的枢纽系统,根据季节和灌溉的需要,将喀什河水部分或全部截流并调节到设计水位,然后引进西岸的湟渠和东岸新挖成的大渠,进一步扩大灌溉面积;继而为下一步的发电工程打好基础。兵一团一工二师十四一团一决定,由工程一大队完成这项施工任务。工程一大队是兵一团一历史上不能不提的一支工程建设队伍,曾经参加建设过乌鲁木齐库尔勒的天山公路、伊犁昭苏的伊昭公路、伊犁焉耆的0503公路、独山子乌鲁木齐的0602天山公路,参加建设过北疆的玛纳斯河、奎屯河、乌鲁木齐河、南疆的开都河、孔雀河、塔里木河等引水枢纽工程及其配套水库、电站工程,参加了兰新铁路百里风区施工,执行过塔城“三代”戍边任务。196一9年兵一团一工二师被肢解时,工程一大队被分散安排在兵一团一农八师。1974年成立兵一团一南疆铁路工程纵队(现在的兵一团一建工师),工程一大队调回南疆铁路工地,划归兵一团一铁路工程纵队四一团一……那年夏、秋两季,工程一大队调动了三个施工连和一个民兵连的千名职工,沿着林则徐当年的足迹进驻喀什河两岸,开始为修建引水工程准备了充足的沙石料。这年入冬之后,喀什河水流量陡减。一团一参谋长单一农和汪富荣大队长指挥人马,在河湾上段对喀什河强行截流,把河水逼进一期工程重新修建的西岸大渠即湟渠之后,再在喀什河主河道开挖基坑修建拦河大坝,为以后的引水、发电打好基础工作。二我就在这时从工二师十四一团一拜什墩农场,调到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工地工作。11月初的一天,拜什墩农场二连大车班的张老头赶着双轱轮牛车,把我送到场部招待所,好叫我等候便车上工地。我凭着场部开的工作调动手续,免费住进招待所等候上工地的汽车,还可以吃一天只交一元钱的招待饭。那天中午,一团一部小食堂吃招待饭的只有我和一个中年男子。炊事员端给我一盘大一肉炒白菜外加两个白馒头,端给那中年男子的却是两小碟肉菜外加一碗鸡蛋汤和两个白馒头。中年男子见再无人就餐,便客气地招呼我把菜端过去跟他一起吃。吃饭中间,我好奇地问他:“大叔,人家为啥多给你一个菜一碗汤呢?”那人笑了笑,轻声说:“我是副一团一长嘛!”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自称是副一团一长的人,只见他上身穿一件已经很旧的黄棉衣,多纹的脸上胡子巴茬的,没有丁点儿当官的架势。我疑疑惑惑地说:“你怎幺一点儿也不像一团一长呀?”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了,笑得十分开心和满足,“那幺——你看我像干啥的?”我说:“反正你不像是一团一长,大概是个炊事员什幺的。”因为我发现他身上常的棉衣,比我身上劳动的旧棉衣强不了多少,袖口上居然还有一些油渍。自称一团一长的人和善的笑了笑,又问我叫啥名字,要上哪里去,我一一作了回答。他说:“小伙子,到了工程单位干活要注意安全,多学技术……”话语里充满了长辈似的关怀。说话间,招待所食堂外边响了几声汽车喇叭声,一个司机模样的小伙子推门走进食堂,对中年男子说:“张一团一长,车子来了,劳资股的梁股长也去山上。”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确就是一团一领导,看着他们的小吉普车向东而去,顿时为自己的胡言乱语而不安。半下午时分,招待员蒋群英领着一个汽车司机找到我。司机对我说,“我在黑山头遇见张副一团一长,张副一团一长听说我要去伊犁拉货,叫我路过拜什墩一团一部时把你带上,送到喀什河工地!”(这件发生在40年前的事情,使我终身难忘。张副一团一长名叫张福民,从他身上可以看到那个年代干群关系和领导工作作风的缩影。)解放牌汽车拉着我出拜什墩一团一部西行一个小时,临近喀什河工程工地。工地上正在进行大爆破,一阵急促的哨声过后,整个工地天裂地崩硝烟翻滚电闪雷鸣,我平生第一次目睹如此壮观的施工场面,心里又激动又紧张。半个小时后,爆破结束,在远处躲避爆破飞石的人群、马车、牛车、一毛一驴车,在解除警戒的哨声里,潮水似的从四面八方奔向施工现场。人群里不但有一群群身着工作服的兵一团一职工,还有许许多多身穿老羊皮袄的少数民族民工。兵一团一职工手推肩拉的是人力车,民工们赶的是一辆辆畜力车,远远看去,数不清的人力车和畜力车就像蚁群一样,来来往往着把河床里爆碎的土石运往河岸的高地。虽然已是数九寒天,炮工班的小伙子们却都脱了棉衣挥舞钢锤打一炮眼,有的甚至赤膊上阵,金属的撞击声此起彼伏撼天动地。大队部住在工地西边高地上的三叉路口。大队部的通讯员解金锁领着我去附近的工程一连报道。当我们走到一片松一软的地面时,却从脚下传出骂人声,原来我们走到一排地窝子上了。那时,兵一团一农场创业的艰苦年代已经过去,我前年才工作的拜什墩农场已经没有了地窝子,十六岁的解金锁也刚从天津支边到新疆,我们都没有见过地窝子。我在工程一连刚刚干了一个月,连长王俊廷对我说,“小鬼呀!你到大队部电工班去报道去。”于是我便来到大队部电工班了。那时候,兵一团一人才济济,电工班班长范群居然在海南军区无线电通讯营当过技一师,少尉军衔,由于家庭出身不好,提前专业了。解放军的少尉军官如今在新疆兵一团一一个基层单位当电工班长,显然是大材小用,可他不但没有闹情绪,反而精神抖擞日日夜夜在工地上操劳。范班长是广东人,1.7米个头,身材略瘦,五官端正,鼻梁高一挺,眼神深沉,有一股军人风度。干部、工人们要幺叫他范排长,要幺叫他范少尉,大家都很尊敬他。我来报道之前,电工班只他一个人,现在我来了,全班也就我们两个人。他是班长,我是班员;他是师傅,我是徒弟。电工班的任务,负责整个工地施工的动力和照明用电,每天24小时不能间断。发电机房在大队部路口的高地上,从发电机房旁边高架的输电线路,一直通到喀什河河岸的配电室,向一台台拌合机、一抽一水机以及土石方开挖区和混凝土施工区供电。范师傅对我言传身教,半个月后我就可以在工地单独值班了。每一次爆破之后,架设在工地上空的输电线路会被飞起的碎石击断几根,值班的电工就要立即恢复线路,确保供电。两个人值班都感到辛苦,不知道他一个人时是怎幺顶下来的?三1966年伊犁河谷的冬天,是一个十分寒冷的冬天,最冷的日子里,气温降到摄氏零下30度以上,呼一呼的寒风把河里的水汽凝结成雪粒四处弥漫,工地上施工的人们不但衣服、帽子上结满白霜,连眉一毛一、胡须也是白的。在千名各民族群众大力支援下,工二师十四一团一工程一大队于12月初完成了喀什河引水枢纽渠首二期工程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的基础土石方开挖。工地上搭起了大暖棚,用大油桶改做的一个个大火炉把暖棚烤得春天一样温暖,工人们实行两班倒作业,开始浇灌三个闸伐的混凝土基础。1966年12月31日,是兵一团一这支施工队伍历史上不能忘却的一天,也是我们这支施工队伍经受严重考验的一天。因为这是一年里最后一天,职工食堂改善生活,大队部安排上一个班次提前一小时下班,下一个班次推迟一小时上班。平常,每天晚上北京时间8点为交接班时间,这天从晚上7点到9点,工地上虽然灯火通明,除了警卫和个别值班人员,几乎没有施工人员。一团一部派来的工程师贾毅和大队部的施工技术员傅一鸣等人,利用这个间隙支起仪器,复测拦洪闸底板部位,为下一道工序作准备。这时,从喀什河出山口的方向,传来一片犹如火车穿越特长隧道发出的异常沉闷的轰隆声。正在拦洪坝上值班的女排长文莲,问一个警卫,“这是什幺声音?”问话间,便见在越来越烈的吼声中,一排白花花的小山似的冰坝,犹如千军万马滚滚而来。文莲排长和警卫大喊不好!急忙呼叫在基坑忙呼的贾毅和傅一鸣。工程师和技术员这时也听到了山崩似的吼声,两人扛起仪器便朝高地跑。一瞬间万顷冰山吞没了整个工地,全部设备覆盖在滚一动的冰块和流水之下。灯火辉煌的施工面顿时漆黑一片,只有雷霆似的的余音在远山回响。爬上山坡的上海支边青年傅一鸣这时看了看夜光手表,正是北京时间晚8时26分。一个在施工面值班的工人,被滔滔冰洪夺去了生命。这幺大的冰洪,是怎幺形成的?据喀什河水文站提一供的资料:进入冬季之后,喀什河的水流量一般情况是每秒18立方米,而这次冰洪的水流量每秒却超过800立方米,超过夏季洪水期最大流量。据大队部派出的考察组反映:喀什河中游河流在两山的夹缝中蜿蜒流下,河流两边的陡坡上长满参天巨松,今年冬天雪厚,连片的松树承受不了厚重的积雪,一次次雪崩最终堵塞了河道,断流的河床上结成了冰坝,如此反复不止,冰坝越来越高,河水越集越多,冰坝终于轰然崩溃,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垮下……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被迫停工。四1967年元旦过后,工二师十四一团一的领导张福民、单一农、王贵林和工程一大队领导汪富荣、田树林等,在喀什河工程工地组织召开了复工动员大会。上千名工人车拉肩扛,用了20天便把灌满基坑的坚冰清理掉了。工程一连王俊廷连长奉命,指挥工人们对喀什河进行二次截流,一道更高、更宽、更牢固的土坝,重新把喀什河水逼进经过加固整修的湟渠里。一团一部又调来10几部一抽一水机,日日夜夜一抽一着基坑里的积水。不到一个月,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全面复工。在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渠首的北岸,开阔的平地上由一字排列的10台混凝土拌合机组成的拌合站,日夜轰鸣为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施工面输送混凝土。在混凝土拌合站后面,建造了一个与拌合站相连的相当大的大暖棚,大暖棚的地下用钢板铺着一道道火道,工人们在这里把各种规格的沙石料加热后,才能输送到拌合机里。大暖棚后面,是堆积如山的沙石料场,有50辆人力车向大暖棚供一应各种规格的沙石料。那道经过加高加宽的临时拦河坝,成为混凝土拌合站给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输送混凝土的通道,50辆人力车一辆接一辆把一车车混凝土推到灯火辉煌的浇灌点,各式混凝土震动棒和震动板欢快的吼叫着。从喀什河出山口方向,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爆破的巨响。那是王连长派出的排险小分队队员,骑着从哈萨克牧民那里借的马匹,沿河而上巡逻排险,对堵塞的河道进行爆破疏通作业。这时,“文革”的噪音,不时影响和冲击着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的施工进行,几乎所有一团一和大队连队都受到冲击,但是领导们忍辱负重,一边接受批判,一边指挥施工。工程一大队的全体干部职工更是知道自己担负的施工任务的重要,不受影响,坚持施工。1967年“五一”前夕,喀什河水利枢纽二期工程全面完工。春汛到来,喀什河河水滚滚而来,沿着建设者规划的流向,灌溉着伊犁谷地的草场和田园。兵一团一建设者们顶着“文革”的腥风血雨,在十分艰苦的岁月里,施工修建的造福伊犁各族人民的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与爱国英雄林则徐主持兴建的湟渠一样,永存于西部的历史。这时候,我们接到工二师和十四一团一命令,队伍开赴石河子南山的巴音沟,参加建设从独山子到乌鲁木齐的天山战备公路施工。“五一”过后,从石河子开来的兵一团一汽车二一团一的车队,一个连队一个连队把我们向新工地转移……作者单位:建工师史志编辑部为了湟渠更辉煌李乐学一伊犁河三条支流之一的喀什河,出西天山尼勒克峡谷山口向伊犁河奔泄而来,在东巴扎以东三公里的缓冲地带拐了一个90度的大弯,继续向南流淌,在雅马渡汇入了伊犁河。喀什河拐湾的河床处,有一道土坝,土坝西头有一条引水大渠,这就是有名的湟渠。说起湟渠便要说到林则徐,伊犁地区的维吾尔、哈萨克和锡伯族人民,甚至新疆各族人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民族英雄林则徐,当年被道光皇帝发配伊犁期间,忍辱负重,曾经主持修建了造福一方的湟渠水利工程。道光把林则徐发配在这儿的目的,是出于对林则徐的惩罚和羞辱,然而历史却使林则徐的精神人格获得了不朽。湟渠之水从1844年引流成功到现在,150多年来使-乳-白色*的天山雪水源源不断流进号称塞外江南的伊犁谷地,浇灌着广袤的牧场、田地和果园。所以说,伊犁地区各族人民对林则徐有着特殊的感情。20世纪60年代初,当地zheng府决定在湟渠渠首河段,建设喀什河引水枢纽工程,同时整修和扩建湟渠。1966年夏季,伊宁到焉耆的0503公路建设进入尾声,参加这条天山公路施工的兵一团一工二师十四一团一接到工二师师长傅志华的命令,命令该一团一调动施工人员开到喀什河出山口安营扎寨,建设喀什河引水枢纽二期工程。调节湟渠水的一期工程,已在上年由工二师十三一团一完成施工。即将建设的二期工程将把喀什河水截流,使一期工程充分发挥作用。全套工程总体设计是,由拦洪闸、进水闸、拦污桥组成的枢纽系统,根据季节和灌溉的需要,将喀什河水部分或全部截流并调节到设计水位,然后引进西岸的湟渠和东岸新挖成的大渠,进一步扩大灌溉面积;继而为下一步的发电工程打好基础。兵一团一工二师十四一团一决定,由工程一大队完成这项施工任务。工程一大队是兵一团一历史上不能不提的一支工程建设队伍,曾经参加建设过乌鲁木齐库尔勒的天山公路、伊犁昭苏的伊昭公路、伊犁焉耆的0503公路、独山子乌鲁木齐的0602天山公路,参加建设过北疆的玛纳斯河、奎屯河、乌鲁木齐河、南疆的开都河、孔雀河、塔里木河等引水枢纽工程及其配套水库、电站工程,参加了兰新铁路百里风区施工,执行过塔城“三代”戍边任务。196一9年兵一团一工二师被肢解时,工程一大队被分散安排在兵一团一农八师。1974年成立兵一团一南疆铁路工程纵队(现在的兵一团一建工师),工程一大队调回南疆铁路工地,划归兵一团一铁路工程纵队四一团一……那年夏、秋两季,工程一大队调动了三个施工连和一个民兵连的千名职工,沿着林则徐当年的足迹进驻喀什河两岸,开始为修建引水工程准备了充足的沙石料。这年入冬之后,喀什河水流量陡减。一团一参谋长单一农和汪富荣大队长指挥人马,在河湾上段对喀什河强行截流,把河水逼进一期工程重新修建的西岸大渠即湟渠之后,再在喀什河主河道开挖基坑修建拦河大坝,为以后的引水、发电打好基础工作。二我就在这时从工二师十四一团一拜什墩农场,调到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工地工作。11月初的一天,拜什墩农场二连大车班的张老头赶着双轱轮牛车,把我送到场部招待所,好叫我等候便车上工地。我凭着场部开的工作调动手续,免费住进招待所等候上工地的汽车,还可以吃一天只交一元钱的招待饭。那天中午,一团一部小食堂吃招待饭的只有我和一个中年男子。炊事员端给我一盘大一肉炒白菜外加两个白馒头,端给那中年男子的却是两小碟肉菜外加一碗鸡蛋汤和两个白馒头。中年男子见再无人就餐,便客气地招呼我把菜端过去跟他一起吃。吃饭中间,我好奇地问他:“大叔,人家为啥多给你一个菜一碗汤呢?”那人笑了笑,轻声说:“我是副一团一长嘛!”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自称是副一团一长的人,只见他上身穿一件已经很旧的黄棉衣,多纹的脸上胡子巴茬的,没有丁点儿当官的架势。我疑疑惑惑地说:“你怎幺一点儿也不像一团一长呀?”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了,笑得十分开心和满足,“那幺——你看我像干啥的?”我说:“反正你不像是一团一长,大概是个炊事员什幺的。”因为我发现他身上常的棉衣,比我身上劳动的旧棉衣强不了多少,袖口上居然还有一些油渍。自称一团一长的人和善的笑了笑,又问我叫啥名字,要上哪里去,我一一作了回答。他说:“小伙子,到了工程单位干活要注意安全,多学技术……”话语里充满了长辈似的关怀。说话间,招待所食堂外边响了几声汽车喇叭声,一个司机模样的小伙子推门走进食堂,对中年男子说:“张一团一长,车子来了,劳资股的梁股长也去山上。”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确就是一团一领导,看着他们的小吉普车向东而去,顿时为自己的胡言乱语而不安。半下午时分,招待员蒋群英领着一个汽车司机找到我。司机对我说,“我在黑山头遇见张副一团一长,张副一团一长听说我要去伊犁拉货,叫我路过拜什墩一团一部时把你带上,送到喀什河工地!”(这件发生在40年前的事情,使我终身难忘。张副一团一长名叫张福民,从他身上可以看到那个年代干群关系和领导工作作风的缩影。)解放牌汽车拉着我出拜什墩一团一部西行一个小时,临近喀什河工程工地。工地上正在进行大爆破,一阵急促的哨声过后,整个工地天裂地崩硝烟翻滚电闪雷鸣,我平生第一次目睹如此壮观的施工场面,心里又激动又紧张。半个小时后,爆破结束,在远处躲避爆破飞石的人群、马车、牛车、一毛一驴车,在解除警戒的哨声里,潮水似的从四面八方奔向施工现场。人群里不但有一群群身着工作服的兵一团一职工,还有许许多多身穿老羊皮袄的少数民族民工。兵一团一职工手推肩拉的是人力车,民工们赶的是一辆辆畜力车,远远看去,数不清的人力车和畜力车就像蚁群一样,来来往往着把河床里爆碎的土石运往河岸的高地。虽然已是数九寒天,炮工班的小伙子们却都脱了棉衣挥舞钢锤打一炮眼,有的甚至赤膊上阵,金属的撞击声此起彼伏撼天动地。大队部住在工地西边高地上的三叉路口。大队部的通讯员解金锁领着我去附近的工程一连报道。当我们走到一片松一软的地面时,却从脚下传出骂人声,原来我们走到一排地窝子上了。那时,兵一团一农场创业的艰苦年代已经过去,我前年才工作的拜什墩农场已经没有了地窝子,十六岁的解金锁也刚从天津支边到新疆,我们都没有见过地窝子。我在工程一连刚刚干了一个月,连长王俊廷对我说,“小鬼呀!你到大队部电工班去报道去。”于是我便来到大队部电工班了。那时候,兵一团一人才济济,电工班班长范群居然在海南军区无线电通讯营当过技一师,少尉军衔,由于家庭出身不好,提前专业了。解放军的少尉军官如今在新疆兵一团一一个基层单位当电工班长,显然是大材小用,可他不但没有闹情绪,反而精神抖擞日日夜夜在工地上操劳。范班长是广东人,1.7米个头,身材略瘦,五官端正,鼻梁高一挺,眼神深沉,有一股军人风度。干部、工人们要幺叫他范排长,要幺叫他范少尉,大家都很尊敬他。我来报道之前,电工班只他一个人,现在我来了,全班也就我们两个人。他是班长,我是班员;他是师傅,我是徒弟。电工班的任务,负责整个工地施工的动力和照明用电,每天24小时不能间断。发电机房在大队部路口的高地上,从发电机房旁边高架的输电线路,一直通到喀什河河岸的配电室,向一台台拌合机、一抽一水机以及土石方开挖区和混凝土施工区供电。范师傅对我言传身教,半个月后我就可以在工地单独值班了。每一次爆破之后,架设在工地上空的输电线路会被飞起的碎石击断几根,值班的电工就要立即恢复线路,确保供电。两个人值班都感到辛苦,不知道他一个人时是怎幺顶下来的?三1966年伊犁河谷的冬天,是一个十分寒冷的冬天,最冷的日子里,气温降到摄氏零下30度以上,呼一呼的寒风把河里的水汽凝结成雪粒四处弥漫,工地上施工的人们不但衣服、帽子上结满白霜,连眉一毛一、胡须也是白的。在千名各民族群众大力支援下,工二师十四一团一工程一大队于12月初完成了喀什河引水枢纽渠首二期工程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的基础土石方开挖。工地上搭起了大暖棚,用大油桶改做的一个个大火炉把暖棚烤得春天一样温暖,工人们实行两班倒作业,开始浇灌三个闸伐的混凝土基础。1966年12月31日,是兵一团一这支施工队伍历史上不能忘却的一天,也是我们这支施工队伍经受严重考验的一天。因为这是一年里最后一天,职工食堂改善生活,大队部安排上一个班次提前一小时下班,下一个班次推迟一小时上班。平常,每天晚上北京时间8点为交接班时间,这天从晚上7点到9点,工地上虽然灯火通明,除了警卫和个别值班人员,几乎没有施工人员。一团一部派来的工程师贾毅和大队部的施工技术员傅一鸣等人,利用这个间隙支起仪器,复测拦洪闸底板部位,为下一道工序作准备。这时,从喀什河出山口的方向,传来一片犹如火车穿越特长隧道发出的异常沉闷的轰隆声。正在拦洪坝上值班的女排长文莲,问一个警卫,“这是什幺声音?”问话间,便见在越来越烈的吼声中,一排白花花的小山似的冰坝,犹如千军万马滚滚而来。文莲排长和警卫大喊不好!急忙呼叫在基坑忙呼的贾毅和傅一鸣。工程师和技术员这时也听到了山崩似的吼声,两人扛起仪器便朝高地跑。一瞬间万顷冰山吞没了整个工地,全部设备覆盖在滚一动的冰块和流水之下。灯火辉煌的施工面顿时漆黑一片,只有雷霆似的的余音在远山回响。爬上山坡的上海支边青年傅一鸣这时看了看夜光手表,正是北京时间晚8时26分。一个在施工面值班的工人,被滔滔冰洪夺去了生命。这幺大的冰洪,是怎幺形成的?据喀什河水文站提一供的资料:进入冬季之后,喀什河的水流量一般情况是每秒18立方米,而这次冰洪的水流量每秒却超过800立方米,超过夏季洪水期最大流量。据大队部派出的考察组反映:喀什河中游河流在两山的夹缝中蜿蜒流下,河流两边的陡坡上长满参天巨松,今年冬天雪厚,连片的松树承受不了厚重的积雪,一次次雪崩最终堵塞了河道,断流的河床上结成了冰坝,如此反复不止,冰坝越来越高,河水越集越多,冰坝终于轰然崩溃,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垮下……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被迫停工。四1967年元旦过后,工二师十四一团一的领导张福民、单一农、王贵林和工程一大队领导汪富荣、田树林等,在喀什河工程工地组织召开了复工动员大会。上千名工人车拉肩扛,用了20天便把灌满基坑的坚冰清理掉了。工程一连王俊廷连长奉命,指挥工人们对喀什河进行二次截流,一道更高、更宽、更牢固的土坝,重新把喀什河水逼进经过加固整修的湟渠里。一团一部又调来10几部一抽一水机,日日夜夜一抽一着基坑里的积水。不到一个月,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全面复工。在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渠首的北岸,开阔的平地上由一字排列的10台混凝土拌合机组成的拌合站,日夜轰鸣为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施工面输送混凝土。在混凝土拌合站后面,建造了一个与拌合站相连的相当大的大暖棚,大暖棚的地下用钢板铺着一道道火道,工人们在这里把各种规格的沙石料加热后,才能输送到拌合机里。大暖棚后面,是堆积如山的沙石料场,有50辆人力车向大暖棚供一应各种规格的沙石料。那道经过加高加宽的临时拦河坝,成为混凝土拌合站给拦洪闸、进水闸、拦污闸输送混凝土的通道,50辆人力车一辆接一辆把一车车混凝土推到灯火辉煌的浇灌点,各式混凝土震动棒和震动板欢快的吼叫着。从喀什河出山口方向,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爆破的巨响。那是王连长派出的排险小分队队员,骑着从哈萨克牧民那里借的马匹,沿河而上巡逻排险,对堵塞的河道进行爆破疏通作业。这时,“文革”的噪音,不时影响和冲击着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的施工进行,几乎所有一团一和大队连队都受到冲击,但是领导们忍辱负重,一边接受批判,一边指挥施工。工程一大队的全体干部职工更是知道自己担负的施工任务的重要,不受影响,坚持施工。1967年“五一”前夕,喀什河水利枢纽二期工程全面完工。春汛到来,喀什河河水滚滚而来,沿着建设者规划的流向,灌溉着伊犁谷地的草场和田园。兵一团一建设者们顶着“文革”的腥风血雨,在十分艰苦的岁月里,施工修建的造福伊犁各族人民的喀什河水利枢纽工程,与爱国英雄林则徐主持兴建的湟渠一样,永存于西部的历史。这时候,我们接到工二师和十四一团一命令,队伍开赴石河子南山的巴音沟,参加建设从独山子到乌鲁木齐的天山战备公路施工。“五一”过后,从石河子开来的兵一团一汽车二一团一的车队,一个连队一个连队把我们向新工地转移……作者单位:新疆兵一团一建工师史志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