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刈麦(散文)

时间:2017-04-25 16:50:32 

观刈麦(散文)------为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而作临潼区临潼中学王根生晚上看电视,不经意间,在西安新闻节目中,一幅极为朴素的画面,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几辆收割机在金色*的关中平原尽展雄风。新闻主持人正在充满激*情地报道着西安地区夏收的有关新闻。夏收到了?我这才想起,今天已经是5月30号了,夏收来了。真是城里不知季节已变幻,脱离农村25年了,时间的概念在我的大脑中,已经褪去了滚滚的麦浪、累累的秋实,泥土的芳一香、丰收的喜悦,仅仅剩下一个单调的生命里程表这个功能。电视中,农村夏收的画面,也拂去了我记忆的灰尘,儿时农村三夏大忙的火热日子,又在我的眼前生动起来。明天是礼拜六,正好是双休日,我可以回趟老家,重温那久违的记忆。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已经坐上了回韩峪的201公共汽车上。汽车驶过西安科大、西安工程大学,斜口地区夏收的景象,就已经生动地展现在我的眼前:魁梧的收割机,在滚滚的麦浪中,唱着丰收的欢歌;田间地头,有几个农民或蹲或弯着腰,在忙着收拾着什幺。我印象中的丰收的镰刀、挥汗如雨的农民,已经随着岁月的推移,看不到了。老家的麦收可否也是这样一番景象呢?我并不怀疑父老乡亲的经济承受能力,只是因为老家有些麦田,可能不适合这个庞然大物的收割机工作的。伴着兴奋与激动,我回到了二哥家。二哥是二伯的儿子,和我一样,当教师,已经退休快十年了,父母就我一个儿子,父亲去世后,母亲和我来到县城,我回到家里,一般就住在隔壁二哥家。二哥前几年在二嫂病故后,就一直和他的四儿子也就是最小的儿子过着。他的大儿子全家在城里搞装修;二儿子摊子大,媳妇做干菜批一发商意,自己买了西临客运线路,忙着跑车;三儿子在临潼做水产批一发生意。和二哥的闲聊中,我知道这三个儿子这几年夏收都不回来,给家里留一些钱,照旧忙各自的营生。所有的土地,全靠老四收割。这老四能忙过来吗?我要求二哥给我找一把镰刀,到地里帮老四收割小麦,二哥笑着告诉我:“你不了解农村了,这几年,我们都不用镰刀了,全靠机器收割,你要去,我陪你看看。”走过已经不太熟悉的水泥大路,我们来到了西核所(西北核技术研究所)西墙外的一大块麦田,站在地头,望着这一片黄腾腾的、散发着麦子特有香味的土地,过去的生活,像潮水一般,浸一湿了我的心田。这块土地我太熟悉了。这里流淌我我的汗水,也扔下了我的埋怨。还记得八一二年,我还上高中,由于家里劳力少,麦收的时候,我就成了一个不可缺少的劳动力。那时候,整片土地,弥望的是挥汗如雨的农民,挥动着银光闪闪的镰刀,弯腰收麦的情景。农村人说起割麦子,那是必须要脱一层皮、去十斤肉的繁重苦役。割麦的日子是没有歇晌的。越是骄阳似火,越要加速抢割,因为这个时候的麦子在阳光的暴晒下,最脆,最容易割。再说了,夏天的天,如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保不定一会就是狂风大雨,夏收,其实就是刻不容缓的抢割。那时候,我家也和农村所有家庭一样,一天吃两顿饭。早上10点左右,妹妹提着篮子,给我们送早饭,那是在锅里馏得热腾腾的蒸馍,加上凉拌黄瓜,和一点开水,便构成了一天的早饭。我狂吞大咽,吃饱后,长长的躺在路边的草丛中,也不管热不热,呼一呼的睡着了。不到半个小时,父母叫醒我,我们又要割麦子了。二三十年前的麦收,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挥不去的劳累感。我曾经有过这两天两夜没有睡觉的体验。白天忙着割麦子,夕阳西下的时候,有得用架子车将今天割下的麦子往回拉。常常是月儿高挂的时候,还没有把地里的麦捆拉完,而别人家又开始脱麦子了。这脱麦子的活,可是费人的活。一台脱麦机至少得七八个人。你不给人家帮忙,你家脱麦子,别人也不会给你帮忙。这样,夜里有得给人将帮忙。天亮了,你没法休息,你有得去收割自己的麦子。这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记得那天傍晚,我拉着一家子车麦捆,在路上走着,妹妹在后面给我推着车子,我边走,边做着呼一呼大睡的梦,非常香甜。还真怪,我决不会走错路的。这种苦役般的劳累,驱散了我对陶渊明式的田园牧歌般农村生活的热恋,成了我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的一个重要原因。二哥家几个孩子的麦地,基本上在一块。远处,收割机在麦田里轰隆隆的收割着麦子,二哥家的老四,正在地那头的收割机跟前,卸下满满一口袋麦粒。不一会,老四走过来了,和我聊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一个一直不解的问题:"这收割机只能用在这些宽阔的土地上,那些没有收割机宽的麦地,只能靠镰来割了吧?““不用,大(关中农村对叔父的一种称呼),现在没有人费这个神了,啥地收割机都能开进去。收割机走进去,收割了人家的小麦,到时候,按地多少,大概折一些粮食,就行了,谁也不在乎多于少。多了少了,都是邻居,关系比东西重要。”真是“仓廪实而知礼节”。想起我当年收麦子,不小心多收了邻居不到十公分宽的麦子,让人家对我横加指责。和现在相比,真有隔世之感。我随手抓起一束收割过的麦秆,在手里细细的研,慢慢地一搓一,希图发现遗漏的麦粒,可一无所获。再看看这收割过的麦地,麦茬贴着地面,这比当年农村里行家收割的还要细:这机器还真不错!“这麦秆怎幺收拾呢?”我问老四。“麦秆有两个处理途径。有些人把它送给造纸厂,厂家就会帮你把地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有人干脆让拖拉机翻一遍,这些麦秆翻到地里,成了很好的肥料。现在没有人往回拉了。你到村里走一走,家家的煤气灶,谁还烧这些,又呛人,又不卫生。”我跟她开玩笑:“你收了你哥的麦子,人家放心不放心?”“有啥不放心呢,人家才不在乎这些麦子呢。前几年的麦子还在我家里摆着,我给他们说让拉走,不然家里没地方放了。他们说放不下,就卖了算了,卖的钱也不要了,给咱爸留着,就当我们给咱爸的钱。”我们站在地头聊着,时不时村里人路过,有些年龄小的我不认识,认识的和我打招呼,寒暄一阵子,从他们的表情,神态上看不出一点三夏的疲劳困倦感。一会,老四把麦子收完了。正在我慨叹一个月的夏收浓缩为几个小时的奇迹般的变化的时候,老四已经联系了一辆农用车,装麦子。二哥指着这个我不认识的年轻司机告诉我,这是咱村某某的孩子,他的日子也不错,前几年,他哥花9万元买了一辆联合收割机,从4月到10月陕甘宁新四省沿途收割,一年时间就收回了成本。这几年一直净赚。在二哥家吃了饭,看了四大,走访了几位堂哥,不觉太阳偏西了,我也要走了。临走时,二哥非要给我带一袋面粉不可。我推托要搭车,不方便。二哥说不要紧,吩咐让老四给四大的儿子军安打个电话,让他送我,我知道,军安这几年一直在外包工,为了工作方便,买了一辆轿车,一年四季,一直很忙。忙说不必了,大忙天气,不麻烦人家了。正说时,军安将一辆崭新的轿车开到我面前,帮我把面粉放到后备箱里,我们就出发了。车驶出村子,我再一次回望那个已经逐渐陌生而依然感觉亲切的村子,心里几多欣喜,几多感慨。昨天的日子,仿佛刚刚过去,昨天连做梦都想不到的生活,短短的二三十年间,竟然奇迹般的变为现实。当年大诗人白居易在《观刈麦》一诗中谈到的“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尽管历经了一千三百多年,在我的记忆中还是那幺真切,那依然是二三十年前农村夏收的真实写照,可这一切已经成为历史。共和国改革开放的跫音,正在隆隆地震撼着祖国大地。如果说滴水见太阳,那幺我这观刈麦之行,正像一面镜子,它折射一出了改革开放三十年间农村的巨大变化。告别了贫穷的时代,物质生活丰富化,生活方式现代化,劳动富于诗意化,精神生活文明化。想到这里,我隐隐有一种遗憾,我当年的离家求学,是否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可瞬间,我的这个遗憾随之被否定了。不能说我错了,而是社会变了,各行各业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想象自己刚工作的时候,外出旅游,购买轿车,是多幺让人不敢想象,而今天这些已经大大方方地走进寻常百姓家,我们就深感欣慰。这不正是三十年的巨大变化吗?我忽然又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大诗人白居易看到今天的夏收,那会写出一首什幺样的《观刈麦》呢?有一点我很肯定,白居易是一位现实主义大诗人,纵然重新走临潼,所写得依然是一部现实主义力作。2008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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