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发型师之必要条件

时间:2016-03-31 10:18:35 

有人这样评论“一夫一妻制”:它不是最完美的选项,却是现今人类社会里可以找到的最佳选择。此乃金句。将“婚姻”用别的什么词代入都可以,比如“我的发型师”。

阿荣是我的第一任完美发型师。当时流行驳发,但接好的新发不易打理,容易产生头皮过敏。我才接一礼拜就想全扒了。发廊里两个东北小伙子揽下我这头乌糟糟“拆鸟窝”活,连续拆了两个小时,其中一位饿着肚子慢条斯理地坚持到最后,我耳边都能听到他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他就是阿荣。料理完鸟窝头,一伙人饥火攻心,杀到隔壁的韩国烤肉馆,裹挟着烤肉、生菜、大蒜、蘸酱、气泡轻盈的啤酒和饱嗝,大家算是扎实地认识了。

阿荣性格沉稳,身形精瘦,住北京海淀五道口,一直坚持走韩国路线。他从发型师历练成主理,再攻读专业美发学校,最后带着女朋友在韩国人聚居地附近的宾馆里揽租了一个美发厅,只能放下一张洗头台和两把圈椅,但生意红火。我那几年好折腾头发,从麦粒烫陶瓷烫到挑染全染拉直还有假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一脸沮丧地出现在阿荣的发廊门口,恳求他把自己的头发染回黑色或者再变个什么魔法。待我消停一阵开始留长发时,阿荣却开始折腾:先是和女朋友分手,然后卖掉发廊、南下杭州,换手机号码、回北京,再换手机号……

阿荣之后,我的第一位完美发型师是久保。准确地说,是久保的发型屋。他神奇地在南锣鼓巷整饬了一个小发型屋——明媚天窗,窗明几净,外形优雅的椴树掩映其间。久保的助理们都经过严格培训:洗头前轻轻为客人双目敷上化妆棉、膝头覆薄毯……在久保修剪头发停歇的间隙,助理们还会于电光火石间递上小化妆镜和化妆刷供客人扫去脸上的头发茬儿。

久保未曾想到,他的发型屋也培养了一群愈加挑剔的顾客。遇到藤小姐之后,久保那儿慢慢成了我的店前店。藤小姐与人合伙开店,遇到客人的头发状况不佳时,会感同身受地投来委屈和理解的眼神。她手势轻盈,吹的头发再多再厚,始终都是温柔拨弄。从知名的大发廊单飞后,藤小姐靠老客人的口碑,慢慢积累了新店的人气。但房东见钱眼开,提早终止租约,让藤小姐被迫搬家。一番折腾和紧张的筹备后,新店开在了藤小姐朋友的咖啡馆隔壁。客人如果到得早,可以先点一杯肯尼亚手冲,心平气和地等候。

搬家之后,我遇到了原老师。原老师靠以身作则的自信征服客人。他的鞋子看上去舒适又有腔调,收拾得一尘不染,好像可以随时收纳到行李箱中般。来自香港的原老师让我头回意识到,我的完美发型师们似乎都来自外乡。背井离乡的他们,每每认真而仔细地倾听着我对烦恼丝的烦恼,带着异乡人试图扎根的谨慎和不能时时回望故乡的忧伤,细致地摆弄着每根头发——这于无声处打动了同为异乡人的我,把每次光顾当作一种非语言的秘密交流。

文 小刀微微 图 谢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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