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予你的谋杀(5)

时间:2016-12-16 17:04:43 

  “钥匙一直在身上?”

  “不敢确定。”卫君说,“从我把柜子锁上之后,没确认过钥匙是不是一直在毛衫口袋里。我只能说,刚才那时候,钥匙是在我的毛衫口袋里。从最后一次确认到刚才,期间大约有一个小时。”

  时骏拿过范文手里的盒子。盒子还是那个盒子,里面还是有一打儿折好的信纸,只是,信纸上没有红线,也没有从背面透出来的字迹。信纸是空白的,一个字没有。

  时骏的眼神倏然一沉,深深地看着卫君……

  “我要出去一会儿,估计半小时内回来。”说完,时骏走到范文身前,眼神凝重地看着他,“你留在这里哪都不要去,跟卫君在一起。切记,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半步,想上厕所也给我憋着!直到我回来为止。”

  被时骏这么叮嘱着,任谁都会心慌。范文紧紧抓着时骏,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时骏深吸了一口气,双眉几乎打结:“你看不出来吗?慕容唐夫妇相互保护,没人可以伤害他们;卫君是这里的主人,他多次落单,却都平安无事,可见凶手不想伤害他。但是你,现在,你是最危险的。老实待着,等我回来。”

  这一回,范文说死也不肯留下,不管时骏愿意不愿意,他都要跟在身边。即使时骏保证,只要跟卫君在一起他就会安全,范文还是不肯听劝。

  一旁的卫君很烦躁地摆摆手:“时骏,带他出去,吵得我耳朵疼。”

  时骏只好带着范文一同离开别墅。

  时骏跑到大门口的警门卫室,推开门,打开灯,打家劫舍一样翻找东西。范文不知所措地跟在他身边。时骏把锈住的抽屉关上,抬起头,正色问道:“你老实说,在此之前,你多久没跟卫君见面了?”

  “多久?”范文恍惚了一下,“我也是刚刚认识他。他出狱后我们才认识,满打满算也就十一二天?”

  “在他入狱之前,你们见过吗?”

  “见过几次。”范文说,卫君没入狱前是上流社会的富家公子,范文曾在酒会上见过他一面,匆匆的一面,连一句话都没说。

  闻言,时骏狠狠揉了揉脸,忽然问:“你怎么确定现在这个卫君,是五年前你在酒会上认识的卫君?”

  问题难住了范文,甚至让他感觉到一阵阴冷的寒意。他忽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十几天前,卫君找到他的公司提出合作项目。项目是他一直渴望的,也是他一直苦于无门的。他不在乎卫君是个刑满释放的犯人。就算卫君杀了人,也是卫家唯一的继承者。他一口应承下来,两人几乎天天通电话,相隔两三天吃一顿饭。卫君邀请他来别墅度周末,顺便帮他解决一个难题。

  “你无法确定,对吧?”时骏说,“事实上,我也没办法确定。他服刑五年,但仔细算起来,从正式拘捕他到他出狱,期间是六年。”

  六年,对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很容易遗忘。更何况,是一个你非常讨厌,非常想要遗忘的对象。

  从见到卫君那一刻起,时骏就在以“印象”、“感觉”来判断卫君。

  六年前的卫君,始终给人非常绅士的好感。他的幽默不失涵养,他的恶意不失风度。时隔六年的再见,时骏的脑子里始终都是初识的卫君。那么,怎么确定此君即是彼君?

  “我在娱乐室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我只是想把你从他身边带出来。”时骏终于坦言,“我犯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范文,从卫君的话来分析,到今天他出狱满十九天。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开起一个公司吗?”

  “我问过这事。”范文说,“在他快出狱之前的半年里,他的亲戚已经帮他开起了公司。不过,法人代表不是他。他出狱后公司的主管权移交到他手里。这个没什么问题。”

  时骏摇摇头:“在押犯是什么头型?都是光头,就算出狱的犯人也是才长出一层青茬儿。你再看看卫君那个发型,他额前的发都能遮住眼睛了!那么长的头发是十九天能长出来的吗?”

  终于解开了长久以来的违和感,时骏在恍然大悟那一瞬是万分的懊恼!于岚被杀扰乱了他的思维,让他怀疑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却忽略了最基本的真相。

  有时候,时骏总说:哥不是万能的,也有出错的时候,而且还挺频繁。但是这一次,他恨不能活活掐死自己!

  “冷静点。”时骏看够了范文脸上惊恐的表情,“虽然我看出卫君是假的,但事实上,他不是凶手。”

  “他不是?那、那是谁杀了于岚和王子奇?”

  “杀了于岚的凶手就是王子奇。”时骏坚信地说。

  范文的脸已经开始僵硬,他磕磕巴巴地问:“真、真的假的?”

  “你还记得我对你那一番逼问吗?”时骏在说话的时候,打开了门卫室老旧的柜子,一面翻找一面说明当时的确怀疑过范文,因为在案发时间内,他没有人证。

  其后,时骏发现凶器来自厨房。

  “从你的房间到一楼厨房,单程需要一分三十秒;从厨房到二楼的娱乐室需要一分钟。

  卫君离开的时间是22:55。假设,你22:55分从自己的房间出发,去厨房拿刀,到达厨房的时间就是22:56——22:58之间。但是这个时间里卫君正在检查前后门,简单点说,如果那个时间你下楼,肯定会跟卫君撞上。”

  时骏根据和霍刚通话的时间推算卫君去给他找衣服、送衣服的时间,是22:58——

  23:01之间。结论是卫君无法杀害于岚。而范文呢?他只能在22:58之后下楼才能避开卫君。

  以此类推,范文拿了刀赶到娱乐室,时间应该是:22:59——23:01之间。而那时候

  ,于岚已经被杀。

  所以,时骏排除了卫君和范文。

  “你不怀疑赵伯吗?”范文被时骏的时间逻辑绕得头晕。而事实上,他在乎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时骏说:“今晚暴风雪很大,赵伯从外面进来肯定会带进一些雪。屋子里很热,雪会立刻融化为水,落在地上形成一些水迹。我看过,不管哪里都没有水迹。所以,凶手不是从外面进来的。但是,咱们的车胎是赵伯扎破的。时间大概是我刚到娱乐室那时候。”

  故此,几次推论下来,时骏把嫌疑人锁定在剩下的三个人身上。而让他确定真正的凶手,则是因为范文一句无心的回答。

  “当时,我把一套问题打乱顺序问了你两次,你的确回答得很混乱,但是有两个问题你的回答很一致。在一个人紧张的时候,主宰他大脑的不是理智和智商,而是潜意思里的记忆。你冲出房门的一瞬间,你看到何菲雅,因为她是异性,漂亮、性感,你的大脑会自动屏蔽两个同性。所以,你的第一眼是不重要的。而下一刻,你看到王子奇的房门关着,慕容唐的房门是开着的。这才是重要的。”

  就卫君那一嗓子,谁都听得出是出了大事。慕容唐打开门确认妻子是否平安,何菲雅走出来,没顾得上关门。同时,范文出来并看到了他们。那么,为什么王子奇的房门没开?他为什么没有确认自己的妻子是否平安?他是不是知道于岚不在房间里?

  “不可能是王子奇吧?”范文反驳道,“他一直跟慕容唐在一起。”

  说到这里,时骏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把东西拿出来,放在地上,抬起头对范文一笑,“你怎么就确定慕容唐不是王子奇的同犯?”

  今夜,范文遭受了太多冲击,他的脸已经麻木。

  时骏找到的东西是一个还算新的工具箱,打开箱子,看到里面存放了一套套崭新的钥匙,这是其他别墅所用的钥匙。

  一堆堆的钥匙被依次摆放在地上,他发现C区少了一套钥匙,是02号别墅的。

  “你要这些钥匙干什么?”范文不解地问。

  时骏神神秘秘地笑道:“我找的是‘因’。好了,不能耽误时间。你去2号别墅看看。喂,挺大个老爷们,你怕什么啊?没事,外面都安全。”

  许是看出范文的怀疑,时骏煞有介事地拍拍他的肩膀:“哥们这回真没糊弄你,凶手一直在别墅里面,外面才安全。去吧,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声张,马上回去找我。”

  范文咽了口唾沫,决定再信一次时骏。临走前,他拿了一把板子,看上去非常有武斗家的气势。时骏看着他走远,脸上的笑意沉淀下来,从口袋里拿出在慕容唐夫妇房间顺来的信纸,又把假手稿拿出来展开放在一打儿信纸上,纸齿相吻合,严丝合缝。

  他的脸上刚有了些笑意,老王的电话打了进来。

  结果在时骏的意料之中。慕容家与于岚家都是做生意的,互有往来。两家的孩子自然

  也多了些接触。六年前,四个人都还没结婚,那时候只是刚刚确立了恋爱关系。有一次,四人在冬季出去滑雪玩,当时还有于岚的一个表哥。五个人玩的雪山极限运动,却遇到意外被困了两天两夜。被救出来的时候,救护人员还在他们栖身的山洞里找到一个包裹。五人都说不是自己的,一致口径说这包裹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有。救护队担心还有人被困,继续搜索了三天。第四天下午,在山脚下发现两具尸体。都很年轻,从衣着上来看像是农村出来打工的。

  “时骏,你在听吗?”老王问道。

  “你继续。”

  “没有任何证据指明,两具尸体跟那五个人有关。但当时留下的报告上有提到过,在那个包裹里发现一瓶出事当天生产的矿泉水。很奇怪是吧?而且,在两个月前,那个表哥跳楼自杀了。”

  “先不说表哥的事。那两具尸体的身份确认了吗?”

  “这个不知道。关于尸体是另一份报告,我暂时拿不到。”

  时骏正想催着老王赶紧拿到那份报告,老王告诉他已经联系上霍刚,霍刚出面跟当地警方协商,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八点左右。时骏没话说了,霍刚知道了这事,估计很快就会打来电话质问。心虚啊,时骏把霍刚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为什么不肯告诉霍刚实情?时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是直觉吧,想要开口的时候,总会有种感觉,似在说:别告诉他!

  4

  再见卫君,这人仍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因手稿丢失的气恼和郁闷已荡然无存。时骏站在娱乐室门口,看看他,再看看陈列柜……

  “怎么了?”卫君问道,“范文呢?”

  “我请他帮忙做些其他事。”时骏说着话了进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卫君面前。

  两个人相互打量、揣摩,都想从对方身上得到某些讯息,并有利地利用这种讯息。

  须臾。时骏道:“问你个事。”

  “你说。”卫君笑道。

  “手稿是你拿走的吧?”

  闻言,卫君居然毫不惊讶,但,也没有时骏预料中的那么镇定。他深蹙着眉,紧抿着嘴角:“为什么这么想?”

  “反向推理。”时骏说,“如果有人偷了你的钥匙,趁着我们出去追赵伯那个时间进来偷走手稿,那么那人只能是何菲雅。”

  “那为什么不能是她?”卫君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头。

  时骏的手指着陈列柜:“你看。我用三把椅子和一根绳子把陈列柜周围一米半内围起来,里面撒了面粉。面粉整体面没有被破坏,这就是不可能的状态。”

  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手稿是在洒下面粉之前被掉包的。

  “你带着我需要的东西回到这里,我让范文帮忙搬椅子拉绳子。当时我观察过另外三个人的情况。慕容唐夫妻俩忙着腻腻歪歪,没兴趣看我干活;王子奇昏迷不醒;那时候你站在陈列柜前跟我背对着背。我看不到你的时间大约是两分钟左右。我拉完绳子回身,你刚好锁上陈列柜的门。也就是在那两分钟里,你把真的手稿掉了包。从容地离开我的视线,看着我洒下面粉。”

  言罢,时骏从口袋里拿出一打信纸来。他指着最上面还残留着的没撕干净的纸齿,“这打信纸是我在慕容房间里找到的。等天亮你报了警,警方收集证物和所有人的指纹,就会发现,假手稿跟我手里这一打儿信纸上的纸齿完全吻合,鉴证组的人还会发现,假手稿上留有何菲雅或者是慕容的指纹。”

  卫君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时骏,你回忆一下。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去过慕容唐的房间。如果你怀疑是我在给你准备东西的时候偷偷溜上去,拿了信纸,那就完全不合理。首先,我必须提早知道慕容夫妻回到房间休息,慕容在挂窗帘的时候看到后院的影子,我们所有男人都追出去。你明白了对吗?我必须事先知晓这三样条件,才能陷害何菲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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