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特的反击(3)

时间:2014-05-12 22:00:13 

她想打掉那个小东西。“我是个医学奇迹,”她说,“他们会写论文的。”

安德烈大笑起来。

“我不想回家,”她说,“连队离不开我,长官。我知道这点。”

“我读了你写给母亲的所有信件。”他说。

她目光锐利地抬头看去,但他迎向了她的注视,耸了耸肩,“你知道信件要被审查的。你真有那么吃惊吗?”

他说得对,但知道信件会被人阅读和知道信件被谁阅读是两码事。“然后呢?”她说,“这有那么重要吗?”

“你是个好战士,但你的生活中还有其他的事。回家去,和你母亲在一起。生下孩子,跟她一起把孩子养大。如果奴姆族侵入地球,你们能一起面对。”

“你是说到时他们会侵入地球。”他们未被告知关于战争进程的任何事,但他们都知道。

安德烈笑了,他如同足球教练般刚毅的脸上现出了皱纹。“如果我们能再坚韧点,再强大点,如果我们再拥有多一些真正坚强的人,”他说,“我想,我们能扭转战局。我有点乐观了。”

“长官,”她说,“我母亲已经过世六年了。她死于药物过量。”

安德烈缓缓眨了眨眼,嘴唇绷得紧紧的。他在统计伤亡数字时就是这副表情。“那么,那些回信是谁写的,列兵?”

凯琼敲了敲耳边的移植体。“她有记忆备份。每两年她便享有一次大脑扫描的福利。她的备份早就过期了。她以为我才九岁,我父亲还在工作。”

平民无权得到新身躯。她母亲的数字化副本居住在公共网络社区里。社区由联邦发展规划局的分包商运作,那里罪恶泛滥:密码组织和僵尸网络,偷取带宽为己所用。有时她母亲所在的服务器会崩溃,其副本不得不重启。凯琼觉得,似乎之后母亲总会忘掉很多事情。

“听起来,生活很艰难,”安德烈说,“但却造就了一个好兵。”

“曾经的好兵。”

“我不想失去你,莉特。你是天生的战士。你知道我们不能浪费人才。”

安德烈本意是为安慰,但他说的话却几乎让她愤怒地站起来:她浪费了自己。这至少是军方对此的看法;他们永远不会在乎她有没有错。这感觉就像被强暴了一样。

她的身体只是项“装备”,而这该死的东西是件次品,比出故障的步枪更致命 可她的身体也属于自己,此事对她是实实在在的侵犯和侮辱,真实的像她父亲的拳头。

“长官,”她说,“我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仰头看着她,表情如盔甲,又像块伤痂,看不出什么。他说道:“我看看能做点什么。”

独自躺在阿尔法连队的宿舍里,她忆起了在阿里瓦新星的寒冷夜晚。当时她的小队挤成一团取暖,身上一股子散兵坑的臭味,他们互相抱怨着对方犯过的错,就像一帮痛恨同性恋的男学生。军方招收任何人,男人或女人,只要能达到它的身体标准就行,但到最后,你 不管男性还是女性,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会沦为一名男兵。

除非干出点事,提醒战友们你不属于男兵。

她知道,自己没做错过事。但她现在不敢肯定自己是否仍能确定。她的身体背叛了帕特森和她的战友们,以一种他们

至少是男人

决不能相互背叛的方式。像可恶的中世纪伦理道德,残酷而讽刺,但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她很可能真的背叛了他们。

随着渐渐入睡,一阵剧烈的头痛涌了上来,她觉得耳旁发热。移植体仍在向蔻斯塔瓜娜号的电脑发送大脑状态,更新她的记忆备份,好像她和战友们一起在地面上似的。

这给了她点小小的莫名安慰。

清晨,她感觉到恶心,乳房酸胀。她给自己配制了一剂药物鸡尾酒。消除了不适后,她想读读地面战况报告,但电脑被锁了,无法登陆连队的战术网。她跑到舰船顶层的停机坪上,看自动机器人装载一艘补给空降船:一盘盘精心挑选的杀伤性弹药、战地捕捉网、反追击炮激光的能量电池、路边炸弹探测器的便携式网络设备、大量的药品补给。

一排克隆手臂放置在几个装有淡黄色液体的罐子中,手臂皮肤的颜色与帕特森的相符,手指正轻柔地握紧又松开。罐子上印着标签:舒缓治疗类货物:第二日。

第二日。阿里瓦新星上的战役打了219天了,而峰恩星战役时间比之还长一个月。除非打胎,她会在舰船上生下孩子;怀孕期间,他们不会允许她进入低温休眠仓。

他们也不允许新生儿进入休眠舱。回地球的返家航程中,她将一直醒着,除飞行值守船员,几乎是孤身一人。

“待在上面我要疯了。”她对甲板上的装卸机器说。舱体里回响着她的声音。

回到住所后,她发现电脑上有一条给她的消息,署名是首席医疗官盖恩弗·苏梓。

我们无法确定孩子的父方血缘。对你的休眠系统分析会继续。返回地球后,我们将向纪律委员会报告我们的发现。

“真让人难以置信,”她说,“调查一定弄错了。”

凯琼向安德烈队长递交了一份正式的休假条。“考虑到再过几个月,我将行动不便,”她写道,“作为一名干练的士兵,我计划用剩下时间最大限度强化体质,熟悉舰船,以便能在返回地球的航程中协助值守船员。”

安德烈队长批准了她的假条。“你的活动范围限定在船员区,”他对她说,“这是命令。我不想有非授权人员出现在别处。”

她知道,他很忙,没空落实这条命令。留在舰船上的军官们都会待在浸没液槽里,指挥战斗。

她关掉了移植体的定位器,开始跑步。开始的几天,按照吩咐,她将自己限定在船员区,在训练甲板上练短跑,绕着空荡荡的大厅有节奏地大步跑。刚离开阿里瓦新星那会儿,她曾在这些大厅里跑过,但不知怎么,现在的大厅里灰垢似乎变厚了,空气里充斥着陈旧洗涤器和化学品泄露的强烈气味。船体过早老化了。

她发觉自己有点不对劲:身体显得陌生,格格不入,似乎不是她子宫里的小东西能引起的,而是来自其他方面。她以前从未怀孕过,但她以前也从未对身体如此敏感过。它不再是“装备”——它是犯罪现场,是被入侵的场所。

第六天,她破开一扇舱门,屁股上别着一把泰瑟枪,身上穿着能防船内传感器成像的太空服隔热衬里,向下进入了后勤甲板。补给箱死气沉沉地矗立着。她跑过一座骨骼培养罐——骨骼在其中各个白色小槽里生长着——映照在罐上的身影亦步亦趋。她跑过导弹发射槽和舰船火炮计算机流线型的玻璃屏幕群。行进在下层甲板,她的脚也随着舰船反应堆的嗡嗡声抖动着。

在这下面,她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一些腐朽和破损的迹象。舰船的钟向前走快了好几年。导弹发射槽在导弹发射后,却没有再次装填,空空如也。木星的港口工人一定是变懒了,也说不定是他们工作强度太大造成的。让人绝望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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