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周刊:自然科学的学者与社会科学的学者,相同和不同之处在什么地方?
谢宇:有相同点。首先,做科学,就应该有科学的精神,而不应该受到利益的干扰,我觉得这是共同的。中国经常一提社会科学,就觉得是官员,是公共人物,并没有学术至上这方面的追求。但社会科学也是科学,它该用科学说话而非用权力说话,也不该为利益说话。
其次,该有客观性。对很多社会现象,不应该以“我”的价值取向为标杆去妖魔化,或者一定要变成好与不好,应该把主观与客观分开,比如,我研究平等,但不是要每天把平等、不平等挂在嘴上,而是客观地去看待这个问题,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这也是和自然科学一样的,不能有个人的偏见。客观不难,可以通过严格的学术训练做到。很多人把社会科学误解了,以为社会科学是教你做一个好人,当然,我不是说社会科学不让你做好人,但它不是(用来做这类事情的)。
人物周刊:中国本土的社会科学的发展的问题出在哪里?
谢宇:中国的整个学术界,我觉得,过于强调实用性。太强调为政治、经济服务,没有想到为学术服务,为人类服务。我觉得这是一种短视的做法。这个问题,不仅仅社会科学里有,自然科学领域里也存在。科学是为人类服务的,它为整个社会服务、为将来服务,不应该只是为国家、为今天服务……就像设计出一个软件来优化卖杂志的流程,可能对售卖杂志是有贡献的,但只是一种商业贡献,完全没有学术价值。我的意思是,作为教授,你可以参加这类工作,但这不是学术活动,你要清楚这一点,有学术价值的贡献是其他的学者从你的研究中得到了知识,这些知识是在你的研究之前没有的,是你对人类知识库做出的贡献。
人物周刊:刚才你还谈到过邓肯是个真正的学者,而国内学术界的很多人不能算真正的学者,一个真正的学者该是什么样子?
谢宇:一个学者有很多特征,首先,他要有学术的追求,为学术而学术,对的就要坚持,不对的要批评。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尤其不能官员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什么能卖钱,你就说什么。学者应该对学术负责。
中国现在有很多可以用系统的科学的客观的方法来研究的问题,但因为偏见、偷懒或是缺乏训练,很多社会现象大家都不大去研究。你会很奇怪,中国有那么多研究人员、那么多大学,居然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
人物周刊:你是做定量研究的,怎么看伪造数据这类问题?
谢宇:数据的问题是这样,数据都是有缺陷的,补数据有科学方法来处理,有正当依据去补数据,而不是因为个人利益、政治利益、经济利益等等需要以及各种其他不应该的原因,这是不好的,是做学术的人该忌讳的。
人物周刊:美国的社会科学的学者是如何影响他们的社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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