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宇:美国有成熟的体系。有3个基础:第一个,他们有学者的基础研究、纯学术的研究,比如,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第二个,他们有应用类的专业学位,像法律、医学、公共卫生、公共政策,都有很成熟的职业教育,法学院、医学院,公共卫生硕士(MPH)、公共管理硕士(MPA)等;第三个,他们会有很多公共政策的咨询委员会,也就是我们现在比较热门的一个概念,智库–但目前看来,中国大量的智库其实很难做下去。
做智库需要几个条件:要有学术基础,科学做得比较好,才好出来做智库,中国的多数智库并没有这样的学术基础;第二个条件是中立,这样才能提供客观意见,中国现在的智库都跟政府挂钩,更容易拍马屁,而非提供不同意见。
像美国,就有很成熟的智库,美国最好的智库叫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 (NRC),是美国国家科学院下属的研究机构。我每年也会参与那里的工作,比如,我们最近撰写关于美国移民的报告,参考最新的关于移民的研究(这些都是基础研究),把这些最新数据和我们的判断都反映到这份报告中。虽然这一命题在美国政治争议很大,但我们的这个报告完全是非政治的,只是反映事实的报告,就是尽量地客观反映移民对美国经济的影响。
人物周刊:中国最近也在讲智库。
谢宇:这么说吧,第一步,基础研究、应用研究;第二步,智库、咨询;第三步,政策制定、变成法律,这是政府政治。问题是,没有基础研究,就没有基础(数据),就不可能有智库,后面的政策制定没有基础,怎么办?政府只是要结果,不知道结果是需要积累的,想要桃子但不种树,那怎么行?他们不知道社会科学,需要基础科学、应用科学、非政府行为的智库,然后才能上升到政府行为。
给大数据泼冷水
人物周刊:中国的统计学家问题出在哪儿?该如何改善?
谢宇:这又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我先从后面的问题开始回答。
让学者公开数据,这要成为一种文化,大家都应该去公开,不公开就会受到谴责。像美国,他们的数据公开是制度化的,国家给钱时,要求你公开;发表文章时,要求你公开。这需要一些制度性和观念性的东西。
不公开是可耻的。数据的垄断也是资源的垄断,它使得其他这个领域的同行无法进行这方面研究。另一方面,垄断数据、垄断资源的同时,也消灭了一些批评,针对数据的一些批评。不让别人批评他的数据,不让别人检验他的数据,实际上,对这些数据来讲,是有害的。没有人批评,没有人检验,你做得不好自己也不知道。世界上所有的数据都是有缺陷的,不公开数据,就相当于把问题捂住了,不让别人知道。所以,最大的弊病在于,(不公开数据)对数据的收集者,对政府的职能部门,都是掩盖自己工作弊病的一个手段。中国的现象是这样,很多人动不动把“国家安全”、“国家利益”摆出来,事实上,很多人在唱这些高调的同时,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通俗一点讲,不公开数据,很多人讲是为了国家,但实际上是为了个人,或者部门的利益。这样他们可以拿到两个利益:其一,他们可以垄断数据,获得资源;其二,可以捂住盖子,被掩盖的,有时是数据里的不足,有时是数据背后的弊病。
人物周刊:最近几年比较时髦的一个词是“大数据”,关于大数据,我看到的一个定义是说:大数据是指无法在可承受的时间范围内用常规软件工具进行捕捉、管理和处理的数据集合。你怎么看这个定义,你觉得该如何定义大数据,它与我们过去分析的数据有什么区别?另外,你怎么看国内对大数据的热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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