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海 沉默如谜的呼吸(3)

时间:2015-08-26 22:33:16 

这是犹太人历史上的一桩大事,是公元1世纪罗马平息犹太马卡比起义的最后一幕。这些起义者(亦可称“叛乱分子”,本质无区别)本来是罗马之民,在局势和自身处境的变化中,他们重燃希望,要光复伟大的古犹太国,他们在耶路撒冷重建了圣殿,即“第二圣殿”(区别于所罗门王的“第一圣殿”),其反抗举动引起了连锁反应,罗马帝国烽烟四起,罗马人不得不挨个去镇压。公元70年,罗马皇帝提图斯拿下了耶路撒冷,毁掉圣殿,放逐了幸存的犹太人,又过了3年,罗马大军攻向了马萨达–犹太人最后的据点。

马萨达是从一块大石头里开凿出来的,在犹地亚荒漠的东缘,整整高出死海西岸四百米,红彤彤的草木不生,气象枯瘦而恢弘。它是谁造的?谁修了山顶连绵的城墙和细长的哨塔?不是犹太起义者,它们只是占它为己用。约瑟夫斯说,有一位“大祭司约拿单”最先修成了马萨达,而学者至今也无法确证此人的情况。他们现在一致把功绩算在希律王的头上,希律王在公元1世纪受命统辖这片地方,安抚境内的犹太人,并大兴土木,马萨达,就是他众多建筑业绩里的一个。

但希律王死后,马萨达落入了犹太人之手,公元66年,犹太人歼灭了此地的罗马驻军,加固要塞,将其修得更为险峻。看过录像后,我来到山下的小博物馆,被播音员温暖的声音带入一间又一间黑洞洞的展厅,看到用铜浇铸的犹太人,担食负水地同牛马车辕一道,被古老的陶罐包围着,斑斑驳驳的脸上表情坚毅,竟然一时感动至哽咽;但我不会忘记,这些起义者–他们有个特殊的名称:奋锐党(Zealot)–同被激怒后的罗马人相比,烧杀的残忍旗鼓相当。

围墙、警戒塔、仓库、收集雨水的大蓄水池、兵营、兵器库、宫殿……今天要塞里所有的建筑遗存,都是五六十年代发掘出来的,而位于山的东坡的上山小路,即约瑟夫斯在书中提到过的“蛇路”,从1867年第一次由东边登山的沃伦开始,一轮又一轮抵达的考古者,就在竭力探索了,而彼时,蛇路已湮灭了至少有1000年。我在赤红色的土地上,踢开东一块西一块的石子,觉得“前方拐弯,注意安全”的警告牌都有点可笑–早在游客之前,登山的恐惧就被前仆后继的探险者给耗尽了。

但马萨达的险峻,也不是并不惊人的数字“四百米”所能掩盖的。死海缄默如胶,宁静得可怕,马萨达却浑身上下散发着倾诉欲。真真假假的文字信息缠绕着它,探险家和考古学家在它身上刻下无数足印。就说那个沃伦,他记载的登山过程曲曲折折,十分生动:他说,他的登山队带了一长颈瓶的水,交给一个贝都因人看管,走到半途,贝都因人突然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边偷喝水,幸而被他抢了下来。他说,快要抵达山顶时,两堵15英尺高的大墙,直上直下挡住了去路,他们在墙上找到了蹬行的洞穴才艰难地爬了上去。登顶之后,沃伦感觉这条路远比约瑟夫斯书里写的要难走,不过他还是很高兴。“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写道,“终于否定了那个犹太历史学家的说法。”

沃伦画了地图,后来的人又一次次修正它。现在我所走的蛇路抵达山顶时的位置,和沃伦那时一样,也是要塞仓储区的南边一点。仓储区,一个特别大的长方形的区域,被隔墙分成了十八九个长条的隔间,走进这里你就嗅到了战时厉兵秣马的味道:墙高墙低,迷宫一般紧凑而迂回,一旦敌人杀到这里,等待他们的恐将是一轮又一轮的伏击。

然而,实情却是,这里本来是有屋顶的。要塞里的建筑大多都有屋顶,墙壁也比今天我所看到的要高。它们都毁了,奋锐党人,在罗马人攻陷要塞前夕放了一把大火,仓库的屋梁断落下来,变成了厚厚的焦炭。后来,一场地震又毁圮了许多墙,以无数土石淹没了焦炭和遍地的陶罐碎片。以色列的考古者发掘出了这些东西,他们把陶罐尽量拼合起来送到博物馆里:装油的,装红酒的,装面粉的,从外形上就能区分出来,有的罐子外壁还用炭或墨水写上了主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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