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与权力的传奇:耶鲁的秘密社团(4)

时间:2015-10-28 07:54:49 

19世纪30年代,美国掀起了一场影响广泛的“反共济的改革”。反对共济会式的秘密社团的人,决意要减少秘密社团对美国统治精英的影响,甚至资助了一位总统候选人。整个美国的氛围,都要求根除有任何秘密暗示的组织。在耶鲁,首当其冲的社团是Phi Beta Kappa,成立于1780年的秘密社团。Phi Beta Kappa是Philosophia Biou Kybernetes的缩写,意为“热爱智慧,指引生命”,主要是学者间讨论文学、哲学、宗教和伦理道德的组织,算是当时最秘密的耶鲁社团了。在那次运动风潮中,Phi Beta Kappa不得不脱去了神秘的面纱,组织的握手方式和标识被公布出来,秘密的仪式也被禁止。可是,一旦褪去神秘性,Phi Beta Kappa也就失去了它往日的名望,后来几十年变得越来越不受欢迎,19世纪70年代一度在耶鲁校园完全消失。有意思的是,“骷髅会”恰好是在Phi Beta Kappa被削弱的时候出现的。1833年,耶鲁学生威廉·H.卢塞尔(William H.Russell)根据他在德国交流一年的经验,依照与德国“光照派”紧密联系的秘密社团的模型,成立了“骷髅会”。卢塞尔出身于19世纪美国最富裕的家庭之一,他是旗昌洋行创始人萨缪尔·卢塞尔的后代,也是耶鲁学院的创始人和最早的理事成员阿迪亚·卢塞尔(Noadiah Russell)的后代。那时,旗昌洋行是美国在中国最大的商贸公司,做丝绸、茶和鸦片贸易。“骷髅会”的第一批会员包括阿尔方索·塔夫脱(Alphonso Taft),未来的战争部长、美国驻俄罗斯大使和未来总统威廉·塔夫脱的父亲。

一位“骷髅会”成员曾这样说出秘密社团能够在耶鲁孕育并成为一种传统的原因:“那些社团的创建者都不是我们今天看到的大学生。他们是统治精英阶层很成人化的一群人,喜欢用制度化的方式来做他们所理解的高尚行为。”170多年的时间里,“骷髅会”不断壮大,某种意义上,持续地影响了耶鲁的文化心理,成为其秘密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1933年“骷髅会”成立100年时,其纪念手册的第一页上,写着这样一段话:“骷髅会没有历史。怎么会有呢?我们传统的精髓正是不做改变。野蛮的20世纪的思想家被时间与空间的问题所困扰,但女神知道,只有一种时间,‘骷髅时间’,只有一种空间,她的神庙,外物皆不存在。”一位“骷髅会”成员曾解释,骷髅会成员聚会的时间是周四和周日晚19点55分,而按照“骷髅会”的计时方式,是20点整。“骷髅会”有意把时间调快了5分钟,让“墓穴”里的时间与外面世界的时间不同。

一位耶鲁大学的学生告诉我,今天,社团已经变得不像过去那样重要。在校园里,也有更多的机会和渠道能够脱颖而出,兄弟会似的社团,已不是21世纪大多数耶鲁人的选择。也许她说得并不错。耶鲁大学有很多历史悠久的秘密社团,仅次于“骷髅会”和第二古老的“谢菲尔德俱乐部”的第三大秘密社团“狼头”,其总部在214号约克街(York Street)。我们前去寻访时,214号这个门牌号竟然在213与215之间消失了。我们在一连串有极为相近的门牌号间打转,一直摸到了戏剧学院和卡巴莱剧院,也未能找到214。我在街边停下,决定直接询问一位穿着合唱团T恤走过来的学生。她说,我刚刚经过212号,那么我继续走下去,应该就是214号了。我问她听说过“狼头”吗,她回答说,不知道。待她离开,我才发现,我们身后那栋铁门紧锁的庭院里,草坪间的一条小径通向一幢褐红色的房子,还有一个可能是厨房的辅楼与主楼相连。庭院没有门牌号,沉寂着,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我想起那座“骷髅会”的“墓穴”,也是没有标注门牌号的,就像是有意的匿名。虽然它是个体量不小的建筑群,但它缄默地立在那里,如果不是事先看过它的照片,又刻意留意,很容易在这校园最心脏的地带来来往往许久,都难以注意到它。于是我猜想,身后这栋没有门牌号的庭院,应该就是“狼头”。回去查找资料一对比,果然没错。再想到那位被我问路的耶鲁学生,其实从未意识到这个秘密社团的存在。

尽管如此,耶鲁的社团系统与校园存续了170多年,如今,其成员身份对学生们依旧是有吸引力的。对住在住宿学院的学生来说,他们的学习成绩不再有班级排名,学院内的希腊式生活又显得边缘化,秘密社团仍旧是一种终极手段的认可,会员身份仍是对大学里极为有成就的有余力者的肯定与嘉奖。据说,曾有一位很杰出的耶鲁高年级女孩,因为没有被秘密社团选中,羞愧万分。每到周四,她都会躲在斯特灵图书馆顶层的一个罕有人至的角落里,好让周围的人以为自己正在参加某个秘密社团的聚会(秘密社团的成员是禁止告诉外人自己加入了秘密社团的,所以她这样做不会有穿帮的可能),直到快毕业前的某一个周四,她在图书馆被自己的室友撞到。一位曾经的耶鲁教授告诉我,即使是那些口头说自己并不在乎秘密社团的耶鲁人,其实内心里,还是相当把它当作一回事。“半个世纪以前,黑人和女性在耶鲁读书是完全不可想象的,现在,他们的人数占到了接近一半。有趣的是,这些过去被排斥在外的群体进入耶鲁后,都按照耶鲁的老剧本扮演起了角色。老的人被替代了,但形式却没有太多的变化,就像它的墙与大门并未改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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