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我们班又来了两名新同学,大家欢迎!”班主任的一句话,让原本嘈杂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
班里已经有将近100个人了,桌子加了再加,已经到了极限。教室里拥挤不堪,桌子上放着一摞又一摞的课本,天气炎热,教室里始终弥漫着汗臭味。风扇一直吱吱嗡嗡地转着,合着窗外的蝉鸣,成为麦田永远也忘不掉的高三旋律。
一
麦田的座位旁边又被加了一张桌子,很明显,她将会有一名新同桌。两名新同学都是男生,一个长得很高很白,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另一个同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一头扎眼的黄头发。
麦田的新同桌是那个又高又白的同学。没多久,班主任又重新调了座位,麦田也有了新同桌小越。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班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黄头发的同学,麦田以为他转走了。
麦田的语文老师漂亮又温柔,她每次考试后都会公布本次语文成绩的第一名。这次语文考试的第一名是一位叫鹿鸣的同学,但是麦田没在意鹿鸣到底是谁。语文老师把那次考试写得比较好的作文贴在了教室外面,麦田看了那篇作文。因为贴的是作文的那一面,麦田并不知道作文是哪位同学写的。
一次“周练”之后,生物老师有事去外地,没办法批改试卷,班长就把试卷随机发下去,让同学互改。麦田拿到自己的试卷时,卷子上面除了有红笔改过的痕迹外,还有很多可爱的表情和评语,试卷的旁边还画了小鹿的涂鸦。麦田以为是同寝室的小惠画的,没在意,就把试卷收起来了。
高三的语文老师很重视文言文的学习,同学们也各有高招。鹿鸣用文言文写了一篇自传《鹿鸣传》,语文老师大加赞赏,让大家有空都看看。麦田转头看向教室后面,一群同学一边鼓掌一边抢一个写满了字的本子,中心是一个红着脸的大男孩,他很安静,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那是麦田第一次知道鹿鸣是谁。
二
一次偶然的聊天中,麦田和小惠说起那次生物试卷上的小鹿涂鸦,小惠说不是她画的。那会是谁呢?麦田把试卷拿了出来,小惠说:“会不会是鹿鸣呀!”小惠拿着麦田的试卷去问鹿鸣,果然,那只“隐藏的小鹿”就是他。
又一天晚上,麦田和同桌小越散步,小越突然问麦田记不记得班上之前那个黄头发的同学。麦田当然记得,他的黄头发当时在班里引起一阵轰动,而且他还差点成了麦田的同桌。麦田问:“他不是早就转走了吗?”小越说:“我之前也以为他转走了,后来才知道,那个黄头发男生就是鹿鸣。他来咱们班没多久,班主任就让他把头发染回来了。”
从此,在麦田心里,鹿鸣就有了两个标签:“消失的黄发少年”“隐藏的小鹿”。
后来,麦田看到了那篇《鹿鸣传》,果然才气十足,用了很多虚词,还有常考的实词,一篇短短的自传足以看出鹿鸣的古文功底。可是麦田发现了一处错误:《鹿鸣传》中的“年十八”与后面的“及冠(年满20)”矛盾,就用铅笔在旁边标注了一下,还给了鹿鸣。麦田没想到,鹿鸣马上回复了她。他写了一封信感谢麦田,大概意思就是那篇文章好多同学和老师都看了,都只是夸赞,只有麦田发现了问题。
后来他们一直相互写信交流,信的内容从最早的文学,到后来的学习、情感、生活无所不包。一种复古的交流方式在两个高三学生之间进行着,那么单纯,那么干净。
第二轮复习正在进行,试卷越来越厚,各种资料也越发越多。有时麦田午休醒来,会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大考完之后也会收到鹿鸣幽默搞笑的来信,每到这时,麦田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对于埋头书山题海的高三学生来说,能够有一个互相倾诉的对象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麦田是幸运的,她的高三回忆里有了一段不一样的经历。
毕业典礼那天,麦田送给鹿鸣一份特别的礼物,是她整理的两人的信。他们的交流信麦田都留着,贴在一个漂亮的本子上,皱皱的纸条上面是熟悉的字迹、可爱的涂鸦表情。毕业那天,天气很热,同学们忙着拍照、写留言,互相在崭新的班服上面用各色的笔写下祝福。麦田给鹿鸣的毕业留言是:“鹿鸣呦呦,麦田青青。青春路上少年郎,回忆自难忘。”
“以后记得给自己染个黄头发,学会画几笔可爱的涂鸦,没事的时候用文言文写一篇搞笑的自传,记得要写纸条感谢给你指出错误的人,此外还要在别人夸你的时候显得很安静,因为此时正有一个可爱的姑娘看着你,而她或许就是你以后的女朋友。”鹿鸣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这样说。
文_海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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