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生活周刊:你的音乐和中国有一些渊源,能具体说说吗?
肯尼·格雷特:我第一次来北京是在2005年,当时是为了学习中国音乐。我那时受到一些音乐家的启发,想录制一张带有中国元素的爵士唱片,在北京待了3周。这之前,我曾经在爱尔兰第一次见到二胡,听到二胡发出的声音,我在二胡的音乐中听到一些非洲音乐元素,所以我就打算去中国看看。那时,我的朋友叮嘱我:“如果你想见到真正的中国,就别住在那些西式的酒店里,去胡同里住一住。”
我记得那是2005年,北京还没开奥运会,我当时住在胡同里,那时北京还挺朴素的,人们很友善,建筑也没有现在这样浮夸,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但是能回想起一些画面,比如自行车潮,交通的拥堵。我的乐手们大多去过上海,他们给我讲述了他们经历的中国,我说那就像纽约的第五大道,无非是林立在街边的一些奢侈品商店。我告诉他们,那不是中国。
在北京的那段时间,我总去看京剧,到处寻找中国的“传统”,我遇见了一些中国的音乐家,也了解到了他们对于音乐的看法,等我回到美国,《城墙之外》(Beyond the Wall)就诞生了,我觉得没有什么元素比长城更能代表中国,我去过长城,关于“墙”这个字眼,东西方有很多解释和说法。
北京对我来说有很多含义,这次特意去看了我之前住过的胡同,发现那里的一切都变了,很多人跟我说上海有很多爵士音乐家,但是我更希望音乐家能够拥有在北京演出的经验,因为我总感觉北京传承了中国文化上的东西。我想Blue Note首先开设在北京,或许也是因为这些文化因素。
三联生活周刊:你怎么看你与迈尔斯·戴维斯合作的岁月?
肯尼·格雷特:我与迈尔斯·戴维斯合作超过5年时间,并从中获取许多经验。至少,我每天站在台上看他的演奏,亲历了他的音乐语言和个人魅力,他曾经像老师一样带着我,我知道很少有人能有这样的机会。30多年过去了,这些经历仍旧影响着我,并且塑造着我今天的音乐感受。
经历过大乐队,就像一次经典爵士乐的历史重温,很多伟大的音乐人都诞生于那个时代,而我学习到的是如何与其他音乐家共同合作,就像不同的器乐,每个音乐家都有自己的个性,我尝试在弗雷迪·哈伯德(Freddie Hubbard)和伍迪·肖(Woody Shaw)的乐队里吹小号,还学了很多关于艾灵顿公爵的音乐。我还和约翰尼·霍吉斯(Johnny Hodges)学习,他是艾灵顿的高音萨克斯手。当然,还有密涅瓦(Minerve),他传授了我爵士的乐理和历史知识,使我在高中毕业后,能够很快成为职业的音乐人。
Harold“Geezil”Minerve教会了我关于爵士乐的知识,所以当我高中一毕业,就成为专业的音乐人。后来,我组建了自己的乐队,也会把我曾经从那些大师身上学到的东西置入我的音乐之中,就像是一种传承,和作为一个乐手不同的是,这让我多了一份责任感。
三联生活周刊:说说你自己的音乐吧。
肯尼·格雷特:最新的这张专辑叫《跳你的舞》(Do Your Dance)。关于它的故事是,一次我们演奏《快乐的人》时,看到很多人扭动起来,其中的一些人似乎不会跳舞,于是就开始观察别人的舞步。我告诉他们,跳你的舞。就这样,我在巴西、加勒比海地区写音乐时,都有类似的感受,我觉得音符里有一种跳跃的东西,肯定和某种舞蹈相关。
有人和我说,你在中国演出很难看到台下和你一起舞动。我觉得一方面是因为爵士乐进入中国比较晚,20世纪60年代,阿尔特·布莱基把爵士乐带到日本,后来那里有了非常成功的蓝色音符(Blue Note)俱乐部,我在北京和上海演出过,但是对这里的爵士乐迷并不算熟悉,我觉得现场的人在音乐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比较重要。
能够被“蓝色音符”邀请作为开幕演出者,我觉得这和我的音乐,以及我的音乐经历有很大的关系。其实我唱片的概念都来自我的经历,我的音乐就像是记录人的经历和情感,以及对文化的认识,比如我之前的《城墙之外》中有一支曲子名叫《请问》(Qing Wen),我给美国人解释它的意思是“May I”,这是我首次来到中国后最常用的一句话,它就像某种文化的开启密码,现在我又一次站在中国的爵士舞台上,我想它给我带来更深刻的经历,或许也能够被我过滤成为新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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