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林红。”
“年龄?”
“二十一岁。”
“犯的什么罪?”
“流氓罪呗。”
“判了几年徒刑?”
“一千四百六十天。”
“我是问几年?”
“你是白痴?”
嗬,厉害!
她大大咧咧地坐在我的面前。尽管她穿着黑蓝色的管教服,头发也有些零乱,但还是看得出是个外形很美的女人。
“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又问。
“她们带来的都是天下的良民!”她嘲弄地斜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女警察小谭。
我出示了证件: “看来,你很有个性。”
她微微一愣: “怎么,想把我写进你的文章里,让天下的混帐们在饭后茶余作无聊的消遣?”
“恰恰相反,我想让很多人真正地认识他们不曾认识的生活。”
“你要我说什么?”
“说你的经历,其中包括你的不幸,你的罪恶,你的过去和你的今天。”
她的眼睛从天花板上移向我,那儿有一束愤怒的火苗在往外窜着:“请记住,无聊的作家,我无可奉告!”
来之前小谭就对我说过,这个女人简直是恶魔,她不会说什么的。看来,她在我之先就领教过她的厉害。但有趣的是她的谩骂和嘲弄,却加倍地增加了我敲开她心灵大门的兴趣与决心。于是,我用一种缓慢的语气说道:“林红,来到这儿之前,我见过你中学时代的几位同窗,他们告诉我,你有着值得骄做的昨天,十五六岁就有诗见诸于报刊,他们还记得你的诗句:‘……生命原是要/不断地受伤和不断的复原/世界仍然是一个/在温柔地等待着成熟的果园……’多美的诗呀。”
“闭住你的嘴,闭住!”她疯狂地笑了起来,“我不愿回忆,不愿,懂吗!”
我的心为之一颤:属于她的世界一定积蓄着深沉的悲哀。
“我们能谈谈么?”
她沉默着。
“爸爸妈妈健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