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利气愤地说：“我还没有死呢，就来抢权，夺财产，想得美，门儿都没有。她还把她那八竿打不着的假表哥领来压我！哼，就是我真的死了，我也要把权力交给你，我绝对不会让她的阴谋得逞。”
单利的一番话说得马晓兰心里暖乎乎的．她觉得无名无分地跟了他一场也算值了。心是这样想，嘴上绝不那么说。她说：“你的身体也确实不让人放心，嫂子想接班也是合情合理的，她毕竟是你的法定妻子。你一旦有个闪失，到时候来不及交代，大家也是麻烦，会乱套的啊。”
“啊？你也认为我要死了，你们都想来抢我的财产？”
“老单，事实不能回避啊，尿毒症，这是真的啊，你不能盲目乐观，要打有把握的仗。”
“那倒也是，哎呀，你先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
“嗯，老单——，你说捐献骨髓是父亲的好，还是母亲的好？”马晓兰故意引单利的话。
单利边摇头边说：“你还真要捐献骨髓咋的？那不是闹着玩的。父亲母亲没有谁的更好和更坏，匹配了就好，不过我听说最好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姊妹容易匹配。”
马晓兰的身体感觉到有些发冷，她浑身开始发抖，有点儿战栗起来。
单利很吃惊，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可能是着凉了吧。”马晓兰心里很恐慌，她想和单利把话挑开，又有些胆怯，“我知道她有个弟弟在别处，和那女孩是同母所生，不知道能不能配型成功。”
单利说：“好事情啊，你可以帮助他们去找那个弟弟，也算是积德的一件大好事！”
马晓兰忽然泪流满面，吃力地说：“其实……其实，老单，那女孩的弟弟就是你的小儿子啊！”
单利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什么？这都是哪儿跟哪儿？我说亲爱的，你没有受什么刺激吧？你可别吓唬我！”
马晓兰平静下来，回忆着说：“我没有受刺激，这真是天下的巧事都让我摊上了。那年，我去了你家的小饭店做服务员，谁知你下手那么快那么狠，我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你就把我弄到床上去了，后来被你媳妇抓住，我就草草嫁了人。那时候我已怀孕两月，可我不知道，我和他都以为孩子是早产儿呢。”
“这，这？原来是这样啊！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我听你说胡建设在帮他们，我和胡建设有矛盾，是商场上的对手，我们不便插手女孩的事情，我们不能现在搅局啊，你说是不是？”
马晓兰失神地看着白己的情夫，喃喃地说：“我想为女儿捐献自己的骨髓！”
“不急！不急！”单利说，“再考虑考虑，需要斟酌啊。这事情明显是胡建设在搞鬼名堂，我们不能插手的。我可以买那人的肾，多给他些钱，也是在帮助他们。”
三、一纸荒唐协议
老耿多日吃不好睡不好，眼眶周围乌黑乌黑，也塌陷了许多。但他没有崩溃，因为有小芹在，他就有足够的希望。虽说医疗费目前还能抵挡一阵子，但最终还是不够的，不能总麻烦作家去求胡建设。求一次两次可以，求三次四次谁也会烦的，那是要钱啊，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作家也是落魄之人，自己也是游民，在社会上闲荡，没有收入来源！老耿知道挣钱的艰辛，太难了！自己捡垃圾，每月四百多元钱，猫一天狗一天的很不固定。现在从别人腰包里一掏就是几十万，那是放血割肉啊。世上有这么多的好人来捐助，他们真是佛啊，是我的活佛啊！
老耿想来想去，决定肾还是要卖的，只不过卖给谁就必须挑人。尽管和单利配型成功，但他不能卖给他！再说了，单利和胡建设是对头，胡建设对白己开了天恩，撒下了二十万，这辈子白己也无法报答他如此贵重的恩情。
作家来了，说：“老耿，马女士又找到我，希望能够买你的肾。我说不卖了，她说再商量商量，可以给你五十万。”
令作家没想到的是，老耿却出口惊人，说：“五十万？不行！太少了。你转告马晓兰，我的肾值两百万，如果同意就卖给他们，不同意就别再谈了，永远别谈了。”
作家笑了，说：“老耿，你真黑啊，看人家急需，就坐地起价啊！不过，他们这些人有的是钱，都是压榨房奴们的血汗钱，使得！只是这个数目，他们未必会同意。”
“不同意就拉倒！”老耿的态度很坚决。
老耿和作家来到医院，进了小芹的病房。邻床的病友们都送给小芹水果和各类好吃的，他们都很喜欢小芹。马晓兰正在和小芹唠家常。
老耿把马晓兰拉到一边，说：“你回去告诉你丈夫，我准备卖肾了，但价码变了，两百万，少一分一厘也不卖。这事你赶快定，想买，就和作家研究一下，签个合同。”
马晓兰看着老耿，有点儿吃惊，见老耿那深陷下去的眼睛，眼珠里红红的血丝，心里也是一阵酸楚。她没有任何表态，看了老耿两分钟后，出去了。不到五分钟，她又折回来，说：“好吧，我们同意，是现金还是支票？”
老耿说：“当然是现金，我老耿又不开公司，哪来的账号？要什么支票？签个合同，就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耿忽然又说：“不行，我反悔了，我想再加四十万。我本来准备把我的肾捐给穷人，而不是捐给你们有钱人。穷人同情穷人，富人多数不善良。”
“同意。”马晓兰说完往外走，“但是你不能再变了，再变，那就是耍人。”
“这回不变了，再一再二，我不会再三再四，你回去准备钱吧。”
小芹这才知道，爸爸为给自己治病，要卖肾，割掉白己的器官，于是脱口而出道：“爸，您不要卖肾，我不治病了，我要出院。”
老耿说：“你这傻孩子，什么都不懂，人长着两个肾，有一个是多余的，必要的时候都可以切去一个，懂不懂？”
“爸爸，您就知道蒙我。”小芹不傻，“您不要为了我去卖肾了！”
“你还是不懂，有一个肾是摆设。”
老耿笑了，作家也苦苦地笑了。作家想，老耿啊，关键时候你还真能冲出一杆雄性荷尔蒙来！
作家回到家里，接到了马晓兰的电话，她说她已经把协议拟好了，希望作家能作为中间人在上面签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