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佛

时间:2014-05-12 19:50:55 

【楔子】

深秋的夜里,寒风一阵紧似一阵,不多时雨声渐大。寺外的慈悲亭中,一个少女面朝寺院静静立着,嘴唇紧抿,面色苍白。

天露寺门旁的灯笼摇曳不定,映得少女眼中光芒闪动。

直到天色见白,寺门方悠悠打开。扫地僧向她深施一礼:“女施主,清和大师正在禅坐,还是请回吧。”

少女身子摇晃了两下,像是随时就会倒地,然而声音平静:“我就要成亲了,今日来寺中,只是想请清和大师到我的婚礼上祈福而已。”

扫地僧愣神之际,手中已被放进了一样物事。

“这是我给清和大师的定金,请你转告他一定要来。”

少女的翠色衣衫飘然远去,扫地僧展开手掌,一颗圆润的檀木佛珠正在朝霞中隐隐生辉。

正是暮春三月,扬州郊外的天露寺外人声鼎沸,香客往来不绝。

天露寺乃江南第一大寺,便是皇亲贵胄也常常专程来此焚香祈福,历来香火鼎盛。这一年,天露寺布告全城,道是寺中的得道高僧清和大师将为十个有缘的香客批命。

寺外喧哗大作,寺内偏房之中却一片幽静。主事僧人双手合十,对房中的十个香客念道:“下一位,请相府的崔施主入殿。”

一个穿翠色衣衫的少女闻声而起,脸上盈盈带笑:“轮到我了吗?”

她面色娇俏灵动,竟是丝毫虔诚敬畏之意也无,拍拍衣衫,抬脚便进了大殿之中。

此刻殿内全无人声,只有幽香弥漫,少女一时间也有些瑟缩,讷讷地缩了缩身子。殿中一处挂着白色帷帐,清风卷起时,一道瘦削的身影在帐后时隐时现,便是那清和和尚了。

她大咧咧地盘腿坐下,将一只手伸进帷帐去。腕间传来冰凉的触觉,仿佛冷玉一般,将她吓了一跳。

天露寺拟定的香客名单之上,大半是富贵之人。然而此时这个手持“相府千金崔亭亭”木牌的少女,却全无富贵之态。她眼珠一转,随口说道:“大师,外面将你传得神乎其神,那么你可能算出自己的命?”

这少女自不是什么相府千金,而是城中镖局老板的女儿,那个娇滴滴的小姐已被她绑了,扔在了后山中。而她冒领了那崔亭亭的木牌进了殿来,却不是为了批命,只因近几日正闲得发慌,便来寻一寻这帮信口雌黄的酒肉和尚的乐子罢了。

帐后,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像是浸透了万年的冰水,让人浑身一激灵。

“宋施主,通晓天命之人,不可为自己测算。”

少女悚然一惊,这和尚怎的知道自己的名字?她猛地跳了起来,伸手揭开那帷帐,叱道:“你是何人,报上名——”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口舌之中,少女怔怔地望着安然盘坐的那人,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像是天上的白云飘然落到了凡间,却丝毫没有沾染尘世烟火,透彻如玉,洁白如莲。帷帐乍然被人揭开,他却无嗔无怒,只静静地望进对面少女的眼中。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如最幽深而又最纯粹的黑夜一般,只消一眼,她就感觉一身心事全被看破,一瞬间无地自容。

人们尽道天露寺中的清和大师佛法高深,然而竟无人知晓,这高僧竟是一个世间所罕见的美男子!

清和淡淡敛眸:“宋施主既不信佛,亦无须需求佛。我佛慈悲,不记施主惊扰之过。”

少女全没将他说的话听进耳里,满眼满心皆是他那天人一般的风姿,口中自然说了出来:“你长得好生俊俏!”

清和的面色仍是平静无波,目光似是投向她,细看却是落进虚空之中。

少女有意与他攀谈,努嘴问道:“你生得这么好,为

什么要当和尚?”

这话问得颠三倒四,她以为他一定会生气,哪知他只微微一笑,几乎令她目眩神迷。

“施主,万物皆有命数。小僧如此,施主亦是如此。”

殿外已有僧人被惊动,匆匆赶来。她这才恍然回过神来,退开几步,在僧人进入大殿之时纵身一跃,竟然不见了踪影。清脆的少女笑声在殿上悠悠回响,久久不绝:“清和,我宋寄余瞧上你了!你且安心等着做我夫君吧!”

清和面色平静,似有悲悯,只静静地对众人说道:“继续布道吧。”

【二】

焚香,诵经,沐浴,用斋饭。天色已渐黑,清和坐在禅房之中,闭目冥想。耳边突有????的衣料摩擦之声,他并不睁眼,只淡淡说道:“宋施主不必躲藏,尽可现身。”

宋寄余从床底钻出,并无被揭穿的恼怒之意,反而笑嘻嘻地捧腮坐在他身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自那日从大殿中脱身已有三日,她日夜茶饭不思,满脑子尽是那神?一般的容颜。天露寺的布道还未结束,戒备甚严,她却到底按捺不住,打晕了两个看门僧,偷偷溜了进来。

清和不搭

话,口中念念有词,竟将身旁的少女视作无物。

宋寄余不禁无聊,夺过了他手中的佛珠:“你不要再念经了。我问你,可愿做我夫君?如果你也瞧着我不错,我们今日便把婚事给办了!”

宋寄余自小行走江湖,在市井之中摸爬滚打,所以从不把规矩放在眼里。和尚也好,道士也好,只要她看上了,清规戒律也是枉然。这番惊世骇俗的话,她说得竟甚是流畅。

清和面上浮起一丝笑意,是看透红尘的彻悟之意:“宋施主,你为何要与小僧成亲?”

“自然因为我喜欢你。”她理直气壮。

“情之一物,该当何解?”清和的声音仍如浸透了万年的冰水一般,清冽却又寒冷。

宋寄余愣住,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清和双手合十:“待施主参透了‘情’字,再来见小僧吧。”

他面色无悲无喜,不为所动。宋寄余恨恨地一跺脚,将手中的佛珠扯断了扔在地上:“你这和尚真真讨厌!”说罢跃窗而出,不见了踪影。

情之一物,该当何解?

宋寄余素来不爱思考,每每想到那人悠然吐出的这一句话,心中便不自觉郁结。然而虽然她嘴上对清和抱怨不停,却在心底认真思索起来。

那日离开之前,她负气把佛珠扯断,却不由自主地在身上藏了一颗。她握紧那颗日日与清和贴身的佛珠,想到他恍若洞察一切的双眼,脸上又不自觉发起热来。

宋寄余后来去寻了清和三次。

第一次是在春夜,清和饮茶之际,她傻傻闯进禅房之中,站到他面前。

“我想,‘情’,便是像我如今这般,一颗心都长在了你身上似的,被你的一举一动牵着,好像不再属于我自己一样。即使这样,我却仍然满心欢喜,这样算不算‘情’?”

她说得极为真挚,清和只轻轻放下茶杯,微微一笑。

“‘情’来自哪里?又去往哪里?施主仍未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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