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子媳妇病了。聋子老实巴交,他在饲养室里无可奈何。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等着吃饭,他想不出更多的办法来。
老六子待不住了。他叫来乡医六斤娃,给聋子媳妇看病。他叮咛六斤娃,使用最好的药物,或者验方、土方,双管齐下。
六斤娃望闻问切之后,对老六子说:聋子媳妇患的是肝病,没有快捷的医治方法,只能使用中药,慢慢将养。老六子不放心,专门跑到镇上,流曲、经子坊,向几个名家求医问药。
队长女人下地回来,看见老六子魂不守舍,她边走边说风凉话:皇上不急太监急……黄鼠狼给鸡拜年哩——没安好心!这一回,老六子再没去和她贫嘴,匆匆走回了自家院子。
小六子和乱堂跑到了顺阳河滩,采摘野酸枣、黄芩、枸杞子一类草药,说是要给聋子媳妇将养身子。
随后,新娃也加入了采药的行列,领着他宠爱的波斯猎犬。他觉得聋子媳妇的葱花长面好吃,若再去六叔家,他还想多吃一碗聋子媳妇的葱花面……
到了上世纪末期,社会变革已经如火如荼,遍地开花。
在朋友们的怂恿下,老段在县劳动局大楼下开设了一间家电修理铺,他雷达工程师的特长,得到极好的发挥。老段修理电器,却不喜欢收钱,顾客给多少,算多少。不给,他也不亏。他说自己本来就有一份优厚的薪水。红姑和黑碇仍然和老段日日厮守,老段每天早晚,照旧带领它们出去溜达。每年清明和冬至,他都要和老六子一道,去杆子墓地烧纸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