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看上去,四字招牌的下方,正是苏意房间的阳台,旅店的工作人员正在打扫。这时候几个背着旅行背包的学生从我旁边经过,其中一个指着那招牌兴奋的喊着:“月……什么……山庄!应该就是这里了!”想来这群学生应该是我们的校友吧,他们恐怕怎么都想不到,在这里刚刚死去了一个美丽的女孩……
“苏意就倒在那里,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她永远留在了月亮山庄,不,她永远留在了那片纯净的月亮湖中,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再歪着头对我笑了。”想到那天晚上的“也许”,我的眼眶终于湿润了。
回到家后,我一直无法忘怀苏意,一闭上眼,就看到那雪白的裙子,那茶花般的微笑,可那微笑会忽然变成同样茶花般的一滩污血,魔鬼般伏在苏意纯白的裙子上。对了,茶花,就是茶花,苏意不就是那朵茶花吗?美丽、高贵,但又喜欢冷寂……
几天之后,我才渐渐平定了下来。有一天,张小丁来拜访我,我向他讲起这件事,在讲述的过程中,我把那天发生的事一点点地重新串了起来,当我讲到最后我离开山庄的时候,我忽然跳了起来。
张小丁不解地看着我。
“等等……我确信那天离开山庄的时候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呢?月亮山庄……月亮湖……野炊……划船……嬉戏……打牌……《牌中牌》……童话……迟到……高兴……”我的嘴里念念有辞,好象咒语一般,“这一切,似乎和那天晚上讲的一句话有关,是哪句话呢?……难道说?……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凶手就是……”
问:张甲究竟想到了什么?凶手是在什么时候去布置杀人机关的?凶手可能是谁?
解答篇
张甲说:“我确信苏意曾说过,凡是她认定了的事,她是从不犹豫的,的确,这就是她的性格。那天晚上她给我讲她迟到的原因,说当她站在门口的时候,抬头看了那块招牌,认为这大概就是月亮山庄了。她为什么要用‘大概’这个词呢?这不符合她的性格啊。是因为看不清楚吗?不对,她的视力很好,虽然当时是晚上,但山庄在营业,有灯光,她不会看不清楚的。是因为看不全吗?也不对,因为当时我离开山庄的时候,也曾站在那个角度看上去,‘月亮山庄’四个字可是清清楚楚的啊。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张小丁说:“你认为是什么东西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张甲说:“是的。招牌下面就是苏意房间的阳台,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挡住视线的话,那一定是这个阳台上多出来的。会有什么东西多出来呢?我们离开的那天,刚好有一群学生来到山庄外,也没有一下子看清招牌,因为当时工作人员在打扫苏意的阳台!所以应该是一个身影挡住了苏意的视线。没有人承认那天进去过苏意的房间,那么那个在阳台上的人是谁呢?只能是凶手了。因为别人根本没必要去那里,也没必要隐瞒什么!我想就是凶手,除了凶手,还有谁会去那个地方呢?没有了。”
张小丁说:“如果有人站在那里的话,的确有可能挡住下面的视线。这个人应该是你们同学中的一个吧,既然苏意看到了,她的视力又很好,怎么会没有认出来呢?”
张甲说:“我想凶手当时一定是背对着的,而苏意抬头也不过瞬间的事啊,没有认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何况当时苏意根本就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房间啊。”
张小丁说:“你说那晚她打电话给你,说她感到害怕,是不是因为这个呢?
张甲说:“一定是的。当时她看到阳台上有人,但因为不知道那是自己的房间,所以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后来进了自己的房间,才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惜她没有把这个联系起来。她是一个活在自我世界里的人,很少关注身边的东西,因此,虽然她潜意识里有了某种不安,却无法清晰地表述出来。可笑的是,当她信任我而向我求教的时候,我却把她引向了完全错误的地方,我说那是因为当时的气氛中隐含对她的不友好,其实只要简单想一想,就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苏意本来就知道别人对她不满,老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又怎会有那种潜意识的不安呢?我真是一个大笨蛋。”
“如此说来的话,凶手就是那个人了?”张小丁说。
“没错。既然已经知道了作案时间,再来确定凶手就不难了。当我们谈到苏意的时候,我曾无意间看了下表,当时是八点五十六分,过了一会儿,苏意就来了。那她在门口的时候也就在八点五十左右吧。那个时候,我、平和、齐飞、孟宝、郑萍、孙红、陈丽、薛婉冰八个人都在客厅里,胡南是八点二十五分进来的,所以也应当予以排除,王伟强和董昭去喝酒了,两人应该在一起的,所以也不是凶手,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陈国了。当薛婉冰问到他的时候,他在胡南身后看打牌,可在打牌之前,他并不在客厅里。他去哪里了呢?没人知道,他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也没人看到,当时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根本就没注意到门口。我自己注意到门口只有两次,第一次是胡南冲进来,因为他忽然推开了门,但当苏意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我们是听到了苏意的声音才注意到门口的。也就是说,当胡南进来后,客厅的门一直都开着,在这种情况下,要悄悄地潜进来而不被别人发现是很容易的。”
“可是你没有明确的证据啊?”张小丁问。
“是的。我没有。”张甲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