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兰赶紧说:“能能,当然能,而且必须做到。”
老耿又说:“你们不要让孩子学你们那些嫌贫爱富的坏习惯,能做到吗?”
马晓兰说:“能做到,一定做到,必须做到。”
老耿说:“你们两口子也不用绞尽脑汁来琢磨我们,跑这儿来蹲守、打探,方便的时候我会把小芹送过来的。”
穿着睡服、躺在洗浴中心包间大床上的单利得到消息,一蹦而起,口中叫道:“胜利,胜利!我女儿,小芹是我女儿啊!”
单利对男助理说:“你告诉马总,要趁热打铁,乘胜追击,尽快把小芹接回来,我很想我女儿。”
男助理毕恭毕敬地说:“是,董事长。”
单利的心情好转了,和那些高人或者是强人斗,单利尽管也是强人行列里的,但他未必能占上风,可是和老耿这类人斗,他却是胜利者!就是不善之心总能战胜大善之心,善者和不善者较量,一般来说总是不善之心者占据了上风。
躺在洗浴中心的单利就像是躲进了古堡里的皇帝,在密不透风的隔绝暗堡里指挥,在策划巨大的风暴,这有点儿像将军或元帅的气派。
其实和老耿打交道,要是真斗,单利未必是对手,老耿是在为女儿小芹考虑,希望她能多获得一些爱,希望她每一点点的幸福都能实现。这是博大胸怀的父爱,这种父爱的胸襟不是狭隘之人所能理解的,更不是单利和马晓兰能够理解的。老耿为了女儿,连白已的器官都可以割舍,他还会怕单利这样的人不成?
老耿来敲作家的门,说找他谈点儿事。
作家问他想说什么。
老耿进屋说:“我想把小芹送她妈妈那儿住些天!”
“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作家有些不理解,“你可是付出巨大代价了。”
“我已经答应马晓兰了。孩子长这么大还没有过母爱啊,这么些年,她还不知道她妈妈还活着,更不知道就是马晓兰,我们不能瞒她一辈子吧。”
“老耿啊,你要想好,那马晓兰两口子可不是善主。你要仔细想明白,就法律层面来说,你不是小芹的亲生父亲,不具备监护权,因为你和马晓兰没有领结婚证,不是合法夫妻啊。小芹去了他们家,那就等于是物归原主啊!”
老耿憋了半天,说:“马晓兰生下孩子就扔下她不管了,她不会现在和我夺女儿吧!我一个大老爷们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把她拉扯起来,她能不体谅我吗?单利是用我的肾才好起来的,难道他们能和我夺女儿吗?我想应该不会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他们应该不会的。”
作家说:“你这是一厢情愿!”
老耿的一根筋是与生俱来的,他忠厚老实,不会见利就上,逆来顺受的性格占据多数。没有人能劝住他,老耿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折磨,还是把孩子乖乖地送过去了。
单利那边很隆重地接待了小芹,规格很高。老耿再回来的时候,忽然觉得白己心空了,大脑也空了,整个世界一片灰凉,像丢了魂似的。
六、双方对簿公堂
单利对小芹倒是很慷慨,吃穿住行都在包装。他们专门为小芹搞了一个特色的大房间,房间里布置得特别讲究,卡通浪漫温馨,还根据小芹的喜好买了很多高档衣饰,女孩子喜欢的玩具更是一应俱全。他们甚至专门买了一架钢琴,想把小芹驯养成他们认为文雅的女孩。
保姆和马晓兰开着车拉小芹到处转,公园商场游乐场到处跑,小芹感觉身心疲惫,开始还有些好奇、新鲜,充满了激动,可渐渐就麻木了,开始想念爷爷奶奶了,更是锥心刺骨地想念着爸爸老耿。
小芹白从到了别墅后,就休息不好,这里屋子很大,环境优美,可小芹就是很不习惯,很不适应,睡不好觉。
她要回家,就和马晓兰提出来。
马晓兰却说:“不行,你家的房子早被拆迁了,耿忠仁现在都睡住在人家办公室了。”
到目前为止,小芹还没有喊马晓兰一声“妈妈”,更没有喊单利一声“爸爸”。单利和马晓兰急在心上,却催不得,也打不得。这事还得慢慢感化,十几岁了,离开了朝夕相处的穷困却是温暖的家,孩子不适应,理所当然嘛。
小芹总在半夜里被梦惊醒,她总梦见爸爸老耿在把垃圾卖掉后,给她买衣服。醒了后,她发现白己一脸的泪。她就坐起来,这是很大的屋子,觉得特别空。她想给爸爸打电话,可是家里没有电话,爸爸也没有手机。小芹感觉很闷,再说,她现在学习的学校尽管是贵族学校,她却不喜欢。这边的孩子和她有点儿处不来,不如先前学校的那些孩子,大家嘻嘻哈哈的,感情都很融洽。尤其是那个小光,对她很好。
单利多次提出让小芹称呼他爸爸,小芹却一直抵触不叫。小芹想,你窃取了我爸爸的肾,还让我叫你爸爸,想得美!
保姆多次对小芹进行渗透式的劝说,都没有作用。
其实,老耿也想把女儿接回去,但是受到单利律师的威胁,说你要敢接回去,我们就起诉剥夺你对孩子的监护权!他的心像被绞绳绞了一样,碎裂成七八上十瓣,欲哭无泪啊。自己是舍肾救女,结果是人家抢了肾也抢了女儿,而且还是白己主动送上门去的。他没脸再找作家,人家作家当时已经是有先见之明,白己却不听,还善良地将心比心!现在好了,那律师语气强硬,要剥夺他的监护权。
老耿也许不知道,单利他们之所以没有采取更加强硬的措施,是还没采集到小芹的血液,没有做成亲子鉴定。小芹一直很抵触,防范着,他们几次说要给小芹做身体全面检查,小芹都坚决反对。
小芹的弟弟也总和小芹闹别扭,他认为小芹把他的地位抢了,家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小芹是来和他争夺这一切的,所以他很愤怒,经常跑到小芹屋里来捣蛋,把一些物件扯得乱七八糟的,有时候还往她床上放大头钉什么的……
这天,单利夫妇把小芹从住宿学校接回家,大厅里有两名女大夫等着她。小芹看到那俩大夫,马上警觉起来,但马晓兰却说她们是给小芹弟弟看身体来的。
小芹进了自己屋,把门关上了。
马晓兰说:“小芹,给你喝点儿饮料吧。”说着推门进来,递给小芹一瓶饮料。
小芹正渴,就拧开瓶盖,咕嘟嘟地喝下去了。可是喝完后,她感觉眼皮发沉,有点儿困,就迷迷糊糊地上床躺下了。半睡半醒之间,她感觉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腕子上抽血,但她很快就睡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