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报警器尖厉地叫了起来。
单利开门出来大骂道:“你疯了啊?欠揍!”
“你要打仗啊,我怕你?你来吧,我光脚还怕你穿鞋的不成?你个鸟人,敢打人!”豁牙想发泄,也就来了劲。
作家和岳丈赶紧跑过来,一会儿人就越来越多了。
作家夹在中间说:“算了算了,都是误会。”
他们也就不再吵架了。
马晓兰说:“作家?我想看看小芹。”
作家说:“等等再说吧,小芹现在是恢复阶段,精神上不宜受大的刺激,感情上也不要波动,我想你能理解的。再说了,她也不在这边,她搬走了。”
“搬走了?”马晓兰疑惑地问,“她搬到哪儿去了?”
“具体搬到哪里我不知道。”作家说。
外边围观的人开始起哄,说有钱了不起啊,开个好车就牛逼啊,跑这儿来耍横,算他妈的哪路英雄?
还有人说,不让他们走,赶到这儿来欺负老百姓,把车围住,不行就揍他!
凑热闹的人跟着添乱,喊些激化矛盾的敏感词汇,场面很快失去了控制。现代人有一种特别的情绪,痛恨当官的和有钱的人,尤其是这个贫民窟的人,因为他们生活得极其不如意,甚至很艰难。可是他们无法发泄,和上边的人说不上话,只能是发发怨气,发发牢骚。现在,他们可算是找到事由了!
作家一看不好,要出事,弄不好要出大事!不是这一带的人会怎样,而是那单利会善罢甘休吗?他知道,搞房地产的人都有些道上的关系。
这时候,单利在给他的助手打电话,让助手派人来收拾残局。
作家赶紧劝人散了,又劝不开,多数人他也不认识。作家赶紧给110打了电话,说这儿发生了冲突。
单利那边开来了十辆车,有“沙漠风暴”,有“路虎”等,车一到,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手里带着棍棒铁尺,下车就围住围观的人。
110警车鸣笛赶到,但是110的人很少,他们首先就喊话,说围观的人散了,说谁报的警。作家说是他报的警。单利那边的人赶紧收起家伙,他们知道,不能与警察为敌。
作家就说了来龙去脉。警察把单利和豁牙找到一起,调解了一下,这事也就算完了。
单利和马晓兰很丧气地回家了,他们没有看到女儿小芹。先是被老耿父亲给撵出来,后又遭到女疯子的一顿臭骂,再被豁牙踹车,真是倒霉晦气。单利这口气憋得胸闷,这些年来,他哪受过这气,到处是“单总”长“单总”短的,皇帝老子一般被恩宠,今天却连串的被辱,他气得身体都哆嗦起来了。而且,这些人都是社会渣滓!他们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不是反了吗?
单利对马晓兰说:“那女疯子就算了,可是那豁牙不能轻饶。”
马晓兰说:“你和他置气,犯得上吗?”
单利不依不饶地说:“他无缘无故踹我车干什么?”
马晓兰说:“就是惯性的动作吧,就像遛狗的人让狗往汽车轮胎上撒尿一样,习以为常了。”
单利说:“气死我了!他妈的,我真想让人狠狠地揍那个豁牙一通,打他个半死才能出气。”
马晓兰说:“你是干大事的,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他们是什么人?社会上的闲散游民,不与他们计较了。我们赚我们的钱,盖我们的楼,卖我们的房子,那才是我们的正事。”
“哎,我这么风光了一辈子,怎么能受这些小人的气啊!我现在有病,等我好了,一急眼,灭了他们。”
五、执意抢回女儿
小芹完全康复了,已经回学校上课去了;老耿父母的病也好了不少。一切似乎都过去了,老耿按部就班地去胡建设那里上班,工作并不辛苦,还拿着不少工资。这舒心的好日子一来,老耿心里就不安,感觉像在做梦,不真实。他害怕失去现在的好光景,时时感到有人会把白己现在的一切夺走。
那天,老耿在办公室门口,忽然看到一辆宝马开进来,从车里下来一位女士,这位女士被另一个女人陪着,向他走过来。是马晓兰!她来干什么?她怎么会找到我们公司来了呢?是给余下大部分款项吗?还是别有企图?来者不善,老耿心中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马晓兰走过来说:“老耿大哥。”
老耿一愣,怎么这么亲切地叫起大哥来了?他没敢答应,冷冷地看着她们,心咚咚地乱跳,预感到不祥。
“老耿大哥啊,”马晓兰继续这样叫着,“我想和你商量点儿事情。”
老耿觉得眼皮在跳,心里紧张,说:“有什么好商量的,你说吧。”
马晓兰说:“我请你吃饭,坐下来说。”
“我在上班,离不开,你在这里说就可以。”
“这么些年来,你一直默默地抚养小芹,多不容易啊,你有功劳,所以我得请你吃个饭。”
“不必了,这不是功劳,是我喜欢做的,是我愿意做的,也是我该做的,我必须这样做。”
“那是那是,俺们去吃顿便饭吧。”马晓兰诚恳地说。
老耿说:“那也可以,吃顿便饭,就我请你,在我们食堂吃吧,我有足够的饭票满足你们。”
跟马晓兰一起来的那位女士说:“那怎么成,这是我们马总的一片心意。”
马晓兰说:“就听大哥的,在食堂吃吧。”她给陪同的女人使了个眼色。
吃完饭,马晓兰建议去唱歌。
老耿说:“我不会唱,你们去吧。有事情你就说,不用那么麻烦。没事情你们就白便,我还要上班。”
马晓兰说:“你看孩子也出院了,你家的条件那么差,不如让她到我那里去住些日子,我们的条件好些。”
“你们家的条件肯定比我好,但是未必就比我们感情深。”老耿说话挺冲的,“再说了,我现在的条件也比以前好得多,完全能满足小芹的学习、生活,没有必要再换什么环境了。”
马晓兰说:“现在也是放寒假期间,在我那儿住一段时间,对她的恢复有好处。”
“小芹习惯了我这里的生活。”
“可她缺少母爱啊!还是到我那里住上一小段时间吧,我也好弥补一下我的亏欠。”马晓兰说得像是很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