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生——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陈宣章
八十八、诊断纠纷周老师住院,卢大夫出差,科室唱空城计。卢大夫提出,经医院同意的方案:每天由崔助教送切片到大连铁路卫校,由病理教研组组长刘沛*老师诊断出报告。每天中午出切片后崔助教送去,第二天上班她直接去取报告。出切片晾干期间,我就读片,自己对每个病历作初步诊断。以前每天在卢大夫读片前我也是这幺干的。等卢大夫诊断后我就对照,从中研究为什幺自己有的病理诊断失误?再写心得体会,这样提高很快。有一次,一个外阴白斑病人外阴手术标本中带有子一宫全切标本。我取材剖开子一宫发现一个正常小胎儿,就按常规取了材。记录上也详细描述了全部大体观察结果。我读片后发现胎儿着床处的子一宫壁有滋养叶细胞浸一润肌层的现象,就查阅雷道年教授翻译的《妇产科病理学》一书,知道这是常见的正常生理现象,千万不可以诊断为“恶性滋养细胞肿瘤”。因为后者不可能有完整的胎儿。第二天,刘老师的诊断报告却是“恶性滋养细胞肿瘤”。我就压下报告没有发出。崔助教大发其火,说我“狂妄自大,竟敢否定刘老师的诊断”。我对她怎幺解释都无效,给她看书也听不进。我不得不到病房请周老师来解决问题。我把自己的看法对周老师说了,请他裁决。周老师读片后说:“卢大夫出差前委托刘老师诊断出报告,这是医院批准的。为了慎重起见,此例报告等卢大夫出差回来由他拍板。”卢大夫回来读片后,把刘老师请来一起讲这例的切片,否定了原来的“恶性”诊断,讲解了鉴别诊断的要点,其实也就是《妇产科病理学》上的那些观点。事后,周老师对我说:“刘老师是义务劳动,好心,但是缺乏实践经验,差一点出重大医疗事故。如果当时我就否定他的诊断,他当众出丑,面子上下不去,就会拒绝继续读片诊断,局面难以收拾。卢大夫本来就不愿意让我独立出报告,我何必强出头。刘老师是多年的助教,我连住院医师都不是,又是同一个铁路系统的医学单位。我只能这样处理。”周老师说得在理,比我想得周到。事后,我对崔助教说:“我这是关心刘老师,不是贬低刘老师。”她不理。原来在六个进修生中,我与崔助教关系最好,因为她是“一海校”家属,与我医院许多同事很熟,说起海军的事情有共同语言。从此她对我怀恨在心,后来还拨一弄是非,制造事端。刘老师也是那次晋升讲师对象,卢大夫是考官。在考刘老师读片诊断时,他出了十张切片。为了看我的诊断水平,他叫我也考。结果刘老师得70分,我得90分。崔助教更是气愤。周老师出院工作中发现我与崔助教的关系异常,问我怎幺回事?我就说是上次诊断报告的后遗症。我从别人处知道,大连铁路卫校本来就有他俩的绯闻,刘老师是她的偶像。我为了病人的利益,触犯了她的偶像。可是,假如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压报告,报告发到临床科室,病人必然进行第二次扩大手术,甚至做放疗、化疗。我明哲保身,良心何在?八十九、写小说由于自己的遭遇,我心中憋气,有感而发就开始自学写小说。图书室王世*知道后,介绍我认识皮肤科白*龙大夫。白大夫的亲戚是大连文联主席,我的习作就托他转交。正值大连文联召开文代会换届改选,他亲戚就把我列为文代会正式代表,分在第二组(文联、艺术馆、文化馆、剧一团一、农村、部队)。邓刚在第一组(工厂、企业)。这些资料我至今留存。文联主席介绍我认识了大连文联副主席陈愉*,并让她收我为徒。陈愉*上海人,祖籍浙江,比我小两岁。我也是上海人,祖籍浙江。1970年她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因为父亲是“摘帽右派”,她当过乡村教师、工厂教育干事,在大连市建委机关任过职,1978年调到大连市文联任专业作家。她丈夫马大*是大学同学。因为马大*受迫害,作为“反动学生”不予分配,留校改造烧锅炉,后任辽宁省师范大学学报编辑、图书馆员。她告诉我,他俩婚礼是在锅炉房举行的。1978年她夫妻俩开始合作发表作品。1980年马大*也调入大连市文联任专业作家。马大*健壮英俊、深沉睿智;陈愉*玲珑美丽、笔头迅速。他俩合作写小说成名,陈愉*就任大连文联副主席。他俩的作品多次获奖。小说《路障》获1981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除夕夜》获1983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由他们编剧的电视剧《爸爸,我一定回来》获得全国优秀电视剧飞天奖。我去陈愉*家多次。她很忙,当时又没有私人电话,每次去都是在门外等候很长时间。她家的藏书一大柜,大柜在书房里顶天立地。我的习作交给她指点,修改。我终究不是文学出身,又有医学专业,小说习作幼稚得很,达不到发表水平。她当时有两个徒弟,除了我,另一个就是后来成名的工人业余作家邓刚。邓刚是大连机电安装公司工人,爱好文学,但他的文学道路并不平坦,因“父亲问题”不允许考大学。1979年,邓刚在《海燕》上发表第一篇小说《心里的鲜花》,迅速进入创作辉煌期。1983年,邓刚以中篇小说《迷人的海》和短篇小说《阵痛》两次荣获全国优秀文学作品大奖。邓刚写工人拿手,但为他带来巨大声誉的还是写海的小说。《迷人的海》轰动全国文坛,为此,邓刚受到巴金、周扬、丁玲、冯牧等接见和好评。丁玲在临终前对人民文学出版社强调,她最后一部书的序文一定要写邓刚的海。作家王蒙更是把1983年称为“中国文坛邓刚年”。我的习作都是关于医院的,有一篇短篇小说《苦笑》曾经被《海燕》杂志录用,但是我没有能力遵照杂志社要求改写,最后没有发表。陈愉*夫妇的话剧《仲夏的早晨》获辽宁省zheng府1980年戏剧创作一等奖。他俩请我观看《仲夏的早晨》时,我建议她写电一影剧本,因为电一影观众远远多于话剧。后来他俩与邓刚编剧的彩色电一影《碰海人》由王枫导演,张丰毅、任玫、葛建军、赵露、孙玉珍主演,于1984年上演。他俩请我看电一影。可是,陈愉*要我改行当专业作家,我没有同意。我没有中文系的学历、资历和功底,又不愿放弃医学专业,还不愿脱掉军装。如改行当专业作家,也许我在陈愉*的指导下有所造就,可是舍弃十多年的医学经历终是艰难的,我妻子也不会同意。1981年我肺手术,使我彻底放弃了业余文学之路。但是,我退休后重新拿起笔。陈愉*曾经对我说,鲁迅就是改医从文的。医生治疗身体的疾病,文学治疗精神的疾病。我的业余文学之路从“有感而发”起始,现在又“有感而发”继续。现在陈愉*已63岁,也许他们还记得我。可是,健壮英俊的马大*和玲珑美丽的陈愉*永远留在我的脑海,愿他们健康愉快。(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