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骨贤妻》:比女性主义更自由

时间:2016-12-05 10: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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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艾丽西娅逐渐接受了男权社会的行事标准,那么戴安坚定的原则性正好与她形成对比,前者恐怕正是现代社会里女性主义的异化。

2009年,《傲骨贤妻》(The Good Wife)第一集试演,它的故事背景和人物设置,很容易让人想到多年前的希拉里——比尔·克林顿任总统期间的莱温斯基丑闻曝光后,希拉里选择了原谅丈夫。

不过女主角艾丽西娅(Alicia Fllorick),更直接的人物原型应当是当时的西尔达·斯皮策(Silda Spitzer),她曾是纽约州的第一夫人。就在2008年,当时身为纽约州长的艾略特·斯皮策(Eliot Spitzer)因为同样的嫖妓事件被曝光,他不得不向公众道歉,并辞去担任才一年多的州长一职。

第一集中道歉记者会的许多场景似曾相识,更多的相似之处是,与西尔达一样,艾丽西娅在成为全职主妇前,也曾当过律师。不过,与西尔达同病相怜的“姐妹”其实还有更多,比如,也曾是律师的伊丽莎白·爱德华(Elizabeth Edwards),2008年,她身为美国参议员的丈夫约翰·爱德华(John Edwards)承认婚外情并育有一子。

上述例子在美国政坛不少见,这些总能成为头条新闻的人物,共同构成了艾丽西娅代表的“贤妻良母现象”:作为政客的丈夫出轨或嫖娼被曝光后,需要召开记者会向公众解释,而此时妻子往往站在身边,其间的细节还可以设计到夫妇二人何时牵手、何时拥抱,竞选团队往往有研究透彻的套路。

对政治家庭中的妻子角色而言(当然,也有少数男性站在背后的情况),每当她的丈夫面临这种道德困境,她们的角色既弱势,又有其特有的强大力量。比如如果缺席记者会,显然会被不断解读,伤害竞选人的形象,因为“人们总是更喜欢一个家庭和睦的竞选人”;在特殊且复杂的竞选文化中,利益攸关的因素多如牛毛,但仍然有许多人会抛却这些,去关心站在无异于被当众侮辱的场合的这个女人,“她当时在想什么,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傲骨贤妻》的开场,对准的正是这个视角。艾丽西娅在想什么?记者会结束后发生在走廊里的一个巴掌似乎给出了答案,而对后半个问题,就是整部电视剧希望呈现的故事。如果硬要用一句话概括,可能是:“丈夫嫖娼曝光,10多年的家庭主妇生活后,艾丽西娅重拾本行,开始在芝加哥本地的一家律所重新开始职业生涯,逐渐取得瞩目的成绩,最终,她离开丈夫,寻找爱情,掌控自己的生活。”你或许可以用更花哨的词语,但故事的本质不外乎如此。

因此,没有看过《傲骨贤妻》的人,很容易误以为这是一部肥皂剧,它的律政剧属性也很容易被拿去和NBC上世纪90年代经典剧目《法律与秩序》(Law & Order)做比较。事实上,这的确是一部传统的律政剧,应用美剧常用经典结构,即《X档案》(X Files)以来盛行的“一集一个案子”的叙事逻辑,同时,《傲骨贤妻》也有每一季的剧情发展,而更大的剧情弧度,则是女主角的转变和成长。

这当然不是一部完美的电视剧,比如每当遇到障碍,律所万能的调查员K姐(Kalinda)一出手,总能解决问题(她因此还有别名“神探Kalinda”),再如法庭上律师们常常喊出戏剧感十足的“objection”(反对),但该剧的过人之处在于案例的选择。

按剧迷们的不完全统计,“Chumhum”这个以谷歌为原型的网站,以案例讨论主体的身份出现多次,有了这个平台,谷歌科技创新讨论的话题包括私人信息泄露等,除此之外,还讨论过无人机涉及的公共与私人领域之争,利用推特击败来自英国的诽谤案,由交友APP引发的强奸案件,在比特币还没有盛行一时的2011年,第三季就有案例与此相关。

曾获得普利策评论奖的《纽约客》电视剧评论人艾米丽·努斯鲍姆(Emily Nussbaum)在该剧第四季时写剧评,称“如果将该剧涉及科技的问题整合起来,可以明显地看到,编剧对互联网科技发展带来的危险和它生产的自由,两者之间的关系有过深入思考”,而“数字化”这一问题在现实中仍然充满争议,这部律政剧外衣、女性主义内核的电视剧之于数字化问题,好比HBO黑帮经典《火线》(The Wire)之于毒品问题的探讨。这一颇具游戏色彩的类比,由于该剧法律制度和婚姻制度的双重解读,而显得奇异地贴切。

不过,“男人应该对它不感兴趣”,这不只是我和周围观剧同好的感受,努斯鲍姆在剧终评论里也这样认为。

的确,《傲骨贤妻》另一特色是令人大开眼界的女性角色设置。首先是律所的创办人之一戴安(Diane),是典型的成功女性形象,“粉丝”们常常津津乐道她的不走寻常路的职业装和形状各异的项链,相比之下,艾丽西娅的打扮更为“政治正确”;K姐也是剧迷们的心头好,她是律所雇用的调查员,总是一身皮衣皮裙过膝靴的准哥特式风格,以她为中心(总是被她吸引)的若干制服女同性恋角色,配角当中,隔三岔五出现一回的红发女律师,夸张却有趣的注意力缺失症,却往往用出人意表的脑洞解决问题。诸多女律师群像,显然是该剧女性主义内核的另一佐证,如果还嫌不够,其实还有诸如FBI女探员、艾丽西娅的“女保镖”等女性角色,倘若作为样本,其职业的多样性算得丰富。

但艾丽西娅其实又不是编剧实现女性主义投射的重点,真正的代表人物是戴安,作为律所的创始人,她专业、独立、有原则。看上去,艾丽西娅也在一步一步走向成为第二个戴安的路上,不同的是,艾丽西娅最后成长为另一个皮特,这意味着,她一面妥协,一面变得更强大,而这又意味着更多更深刻的妥协。如果说她接受了男权社会的行事标准,那么戴安坚定的原则性正好与她形成了对比,这恐怕也是现代社会里,更向男性行为标准接近的女性主义。

从这个角度,艾丽西娅作为主角,其实是一个让人爱恨交加的人物,因为显然,她不是一个高大全的英雄式主角。

美国前参议员夫人康妮·舒尔茨(Connie Schul-tz)对此也颇有感触。曾出版了《一个贤内助的回忆录》(A Memoir from the Woman Beside the Man)的康妮曾就职于俄亥俄州最大的日报《The Cleveland Plain Dealer》,并于2005年获得普利策评论奖,她显然是一位事业上非常成功的女性。而获奖后的第二年,她决定辞职以协助丈夫竞选参议员,这一举动招惹了许多女性主义者的非议,他们同样认为这是一种退步。“如今人们对政治配偶的要求发生了变化,他们一方面希望女性以妻子的角色展现候选人真实的一面,一方面又希望她们独立、有自己的事业。”她在NPR(美国国家公共电台)的一次节目里这样说道。

所以,当站在嫖妓丈夫身边并且努力维持婚姻被视作虚假,甚至“女性主义的倒退”时,剧中的艾丽西娅或者现实中的希拉里的前进路线,却在宣示,女性主义并不是简单地以“离婚”反击,甚至也不是某种可以独立生活的能力,今天的女性主义,恐怕还有更深长的意味。她们在以一种男性觉察不到的方式更自由地行事,在艾丽西娅身上,则是哪怕表演一个你们想要的“圣人艾丽西娅”呢。反正她自由行事,如果在舆论压力下离婚,那才反而陷入反击的圈套。对此,艾丽西娅的扮演者朱丽安娜·玛格丽丝(Julianna Margulies)在接受采访时曾说女人其实更聪明更善于伪装,“如果她想要借机行事,就不会让你识破”。

在女性主义持续发展的20世纪,独立自主反而成了一种公众刻板印象。而《傲骨贤妻》中,艾丽西娅的反英雄主义形象,正是对此观念的一种反击。

文 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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