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亚有40多个微信群,这里的《业主公约》,就是大家在微信群里一个字一个字改出来的,大家认同在一个民主和谐的社区里面是必须要有约束、有制度的,所有人愿意自觉地共同遵守,而不是强制执行。这让马寅意识到,美好的东西必须是自己衍生出来的。
那些因爱好而划分的群,从早期的约着吃喝玩乐,现在开始过渡到分享教育、分享文化、分享情感。过去寻找同好、分享物质生活把社区成员相连,现在大家因情感、地域的认同渐渐熟悉起来,家史计划顺理成章地切入,强化了情感的认同。马寅把这个变化看成是成为理想社区道路上巨大的进步。“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就有什么样的生活方式;你怎样信仰,就怎样生活。彼此认同是关键。”
对于家史计划与理想社区的关系,马寅是这么理解的:我们的生活非常富足,但是活得孤单彷徨,我们的无助感、无力感和缺乏安全感,根源之一是归属感的缺失。中国要有美好未来,重建社会、重建基层是必须的,社区是一个比较现实的起点。通过家史计划,把邻里关系建立起来,让街坊四邻、远亲不如近邻这些关系慢慢回来。把业主和家史有关的文字、照片、视频放在图书馆,人们可以在这里找到家族相关的东西,这些都是把社区重塑为新故乡的每一小步。
马寅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既未挣脱农业文明的襁褓,工业化还在进程中,现代化又远未完成。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代里生活着一群尴尬的人,既留恋故乡的温情与乡情,又无法远离城市的资源与文明。过去和现在,有时会通过一张结婚喜帖短暂连接起来,但连接的只能是思绪,故乡作为农耕文明时代的标志,已经成为遥远的回忆。
按照社会学家勒维斯的观点,每个人心中都有原始的部落情结,在高速发展的社会,我们心灵深处的那种农业时代的部落意识,终将被唤醒。于是,正在热映的贾樟柯导演的《山河故人》引发了一个群体的共鸣,电影讲述了中国知识分子普遍面对的问题:在大变革的时代背景下的“移民”之痛。要想有所成就,必须要到远方去,而做着“远方梦”的城市移民回首故地时,初恋在那里,破旧的老屋在那里,故乡却模糊了。
在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赵世瑜看来,这种情况到了第二代、第三代,孩子就对故乡不再有感情了。今天,无论是家庭建设,还是社区建设,应该让原乡和新故乡并存,新故乡要有原乡的内容,连接二者的应该就是每个人的家族记忆。因为对于中国人而言,历史具有终极关怀的意义。
“新故乡”的提法是有迹可循的。台湾的社区营造始于20年前,是台湾地区展开的一场最基层、最普及、最温和,但影响深远的社会运动。它的作用在于一点一滴唤醒了人们对故土家乡的感情,拉近了邻里间的关系。在台湾社区营造数十年的历程中,“新故乡”一词已成为一个流行词语,台湾亦提出“新故乡总体营造计划”。
这个词的创造者、台湾“新故乡文教基金会”董事长廖嘉展对它有一段深情的诠释:“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命的偶然和机缘。如果,有某一片土地对你有所养分和启发,它就是你生命的所在、价值的所在。即使它不是你血缘上原生的故土,也可以成为你的新故乡。”
阿那亚希望成为业主们的“新故乡”。再造故乡有没有可能?赵世瑜对此的看法是积极的,他认为,一个社区除了用对过去的回顾来创造认同之外,也可以通过针对现居地的文化传统的理解,建构新的认同。对过去怀念的分享,让人们有了很多认同感,对当下的创造让人们有了归属感,二者产生积极的化学反应之后,就有可能让“新故乡”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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