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生——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陈宣章
八十二、益都之行1952年6月,海军一党一委按照总政治部指示,在大连筹建海军政治干部学校(简称“海军政干校”)。因大连无法解决校舍问题,经批准,学校定址青岛市馆陶路22号。7月17日政干校在青岛正式成立,归海军政治部建制领导。当时海军没有任命政委,所以政干校的校长由海军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刘道生中将兼任。1958年4月海军政干校撤销;1963年7月由海军高级专科学校改编为海军政治学校,196一9年2月撤销;1977年12月在大连原海军工程学院原址重建;1986年升格为海军政治学院;1992年8月改为海军指挥学院分院;1993年6月恢复独立;1999年6月并入海军大连舰艇学院,为该院政治系。海军政干校向旅顺基地索要海军工程学院大院,经协商,403医院搬迁到“六千三”的一栋小楼。第一步就是撤销403医院传染科。莫名其妙的是:406医院有传染科,而且今后传染病人一律送406医院,可是403医院的传染病人“该出院的出院,不能出院的转到山东益都海军402医院”。这个任务又要我去完成,一共八名急性肺结核病人。因为有几个开放性肺结核病人,不允许坐火车卧铺,就坐软席坐票。软坐车厢中,除了我们,只有寥寥几名乘客,病人都可躺下。我按时打针发药,照管饮食。我发现病人包音*的右一臀一部红肿即将化脓,就追查原因。他说,前几天的晚上打针时,护一士不小心把针头掉在地上。她捡起来按上就打针。我问:哪个护一士?他说,好像姓姜。我就在病历上写了记录。一路顺利,安全到达益都,我转交了病人和病历。402医院很偏僻,在农村中。它附有一个大果园,号称益都第二大果园。护理部主任请我吃水蜜一桃。我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水蜜一桃,真乃夏令珍品。护理部主任求我一件事:高护一士探亲,把念高中的妹妹带来益都玩。现在快要开学,要我带小高回大连。她哥哥在大连陆军工作,会接她去旅顺的。护理部主任怕我不肯,告诉我,她爸爸是旅顺基地副司令。小高比我还高,身材苗条,话很少。时值七月,我一个30岁出头男子带这幺一个将近20岁的女孩子,很别扭。我是车坐硬卧、船坐三等的规格,她是自费。为了节约路费,我们还要改由烟台坐船的路线。益都到烟台是夜间列车。火车上,我的卧铺给她睡,我坐她的硬座票。清晨到烟台后,我还要去买到大连的船票。当时船票很紧张,根本买不到。我就找烟台海军407医院的杨金*护一士。她是403医院传染科调过去的。他丈夫是烟台海军高级专科学校的教员。我托她丈夫立即买当天的大连船票,一张三等舱,一张五等舱,想上船后让她在三等舱。结果没有三等舱船票,只有第二天的三等舱。我问小高怎幺办?她哭了,非要当天走,就买两张五等舱吧。这还是军人招待所的保留票,在船码头连散席票都买不到。在407医院我还拜访了那位高文*同学。他妻子在西安二军大附属医院工作,两个孩子在上海读书。我们在杨护一士家吃的晚饭。烟台都是四合院,每个院里都有一棵果树。天气炎热,我去买了一个10多斤的大西瓜。饭后吃西瓜,消食又消暑。西瓜甜得不得了,吃后身上凉爽多了。船是晚上开,早餐到大连。杨护一士的丈夫送我们到船码头。但是五等舱是统舱,每人一张草席,一条一毛一巾毯,都睡地铺。草席只有一人宽,人挨着人。统舱人多,只有两米高,空气混浊,汗水味、香烟味、说话声、打扑克吵闹声、小孩子哭喊声,难以入睡。加上统舱闷热,浑身大汗,这是我第一次艰难坐船。以前我多次坐船,都是三等舱:一个舱室六个人,弦窗一开很凉爽,还可看夜景。现在简直难以出舱室,满地是躺着的人,没有留过道,出舱室要跨过二、三十个人。如果两个人一起出舱,回来地方没有了,连草席也可能找不到。这幺大的统舱,只有一个服务员。还好,我在益都买了一把扇子。我坐在小高身旁,给她扇了一个晚上。她睡了两个不长的觉,我一一夜没有停手扇。右手痠了换左手,左手痠了换右手。她呢,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终于到了大连。他哥哥已经接到电报在大连码头接她。我不知道电报是何时何地所发,可能是我去见高文*同学时,她请杨护一士的丈夫发的。兄妹见面后,连一声“谢谢”也没有说,坐北京吉普扬长而去。回医院后,我向教导员汇报病人一臀一部感染的事,最后确定是贾彩*护一士的错误。严格说,这是二级医疗事故。因为科室追查时没有病人对质,谁都不承认,只能承诺:只要自己承认就不予处分,就算了。贾护一士后来因丈夫转业回地方,她也转业了。但是她一直住在老医院家属大院,看到我就埋怨我多管闲事。其实,换一个无菌针头只是下一层楼的事,懒得如此还埋怨我,我只能苦笑。八十三、涨工资风波医院没有了传染科,少了一半床位,被逼搬迁到“六千三”的一栋小楼。这里原是海工的一个系,有两个楼。主楼很大,副楼很小。整个医院龟缩在一个四层小楼里,底层是门急诊、医技科室;二楼是病房;三楼机关办公;四楼集体宿舍、幼儿园。每层楼走廊的两头用木板隔开当仓库。两个楼梯中一个堵死,一二层楼梯作病房的被服仓库,三四层楼梯作院务处的仓库。这真是螺丝壳里做道场,“归功”于那位金院长。院务处仓库放不下那批棕绷床,就卖给职工了。我现在睡的床架是上海买的,一直不用席梦思,用这个棕绷已经三十多年了。正逢整顿医院粗疏作风,其他科室是下午学习,传染科是“脱产”学习。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大量干部子女涌一入军队。女兵在通讯部门服役期满提干,都是到部队医院工作。403医院调入大量的干部子女,本来已经人浮于事,现在更是拥挤不堪。传染科的人员无法安排,就“天天学习,好好提高”。整顿医院粗疏作风,就要把以往医疗事故差错的病历找出来分析讨论。传染科一共有五个病历,矛盾集中在虞翠*医生身上。此人文革以前是医院一团一委书记,入一党一重点对象。她是李健*院长的老乡,文革初期自然参加“革总”,后来在内科与其他“革总”成员发生纠纷,调入二病区。传染科恢复时,她不愿回内科。她是六十年代初本科毕业,说话有点傲慢,但还是派性作怪,传染科医生护一士都排挤她。文革后全国进行第一次加薪。1977年11月11日《参考消息》对此有过报道,是一个日本记者写的:“这次加薪的对象,是工龄长而工资低的人们。首先确定了加薪的统一幅度,然后,由同工厂工人从思想、技术、服务态度等方面,逐个评比,最后确定加薪者应高于或低于这个幅度。”部队也是这个精神,但基本是普加一级。当时虞医生探亲不在科室,大家就对她群起而攻之。傅主任说了一件今人气愤的事:“虞医生管急性肺结核病房。有一天我去查房,一听一叩,发现病人包音*有大量胸水。而虞医生竟十多天没有查过病房。”这就像一颗炸弹,群众简直是义愤填膺,强烈要求取消虞医生的加薪资格。我一直在肝炎病房,对结核病房不太了解。听了傅主任一说,也非常气愤。后来全科除了虞医生,都加了工资。整顿医院粗疏作风时,又拿出这些事情讨论。虞医生夫妻两地生活,正好又是探亲不在。上次是讨论该不该加薪,并没有拿出病历核实。这次一查病历,令我大吃一惊:病历中明明是每天都查房,每天有病程记录,大量胸水是虞医生发现的,又汇报给傅主任。这些病程记录绝对不可能是虞医生事后伪造的,因为病程记录中夹有傅主任的亲笔查房记录。我火了。一个一党一员科主任,怎幺可以诬陷部属?我就向傅主任发起质问,并强烈要求他向虞医生赔礼道歉,恢复虞医生的加薪资格,补发工资。科室里许多人与我争论,我据理力争,并且对他们说:“林*死了那幺多年了,再也不要搞派性了。虞医生有缺点错误,但是不能冤枉她。谁都有缺点错误,不能凭傅主任的不实之词就剥夺虞医生的加薪资格。这幺多年了,谁不盼望加薪啊。现在虞医生不在科里,也要给她一个公道。”傅主任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哑口无言;医生们默不作声;许多护一士怪我多事。加工资整虞医生时,这些护一士兴高采烈,因为医院里金院长只是整红一团一,虞医生是唯一被整的“革总”成员。她们好像是“出了一口恶气”。我就反复劝她们,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不能拿金院长的错误做法来对待虞医生。教导员向医院反映了此事。虞医生探亲回来,不但加了工资,而且拿到了前一段时期的补差。知道了事情经过,她找我表示感谢。我说:“涨工资讨论时,我也不明真相,说过一些过头的话,请你原谅。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一起努力工作吧。”她丈夫在武汉,医院的现状也迫使她转业了。转业前,医院给她解决了入一党一问题。(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