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几日他也并非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调查异星之事,比如每晚都派人时刻关注那颗星的状况,比如到事发地附近挨家挨户走访了解细节,比如细心查阅当地的史料和天文志,另外,祖冲之还认为,既然异星是从长江之中破水而出的,那这江底说不定就隐藏着些许蹊跷,所以,到达夏口之后,他便立刻命人在附近水域进行勘探和打捞,期望能搜索到蛛丝马迹。
其实,他对这些都不抱太大希望,现在祖冲之越来越认定,这绝不是世间凡人所能为之的,所以作为凡人的他,也断然不会轻易就查出个所以然来。
但他也不是轻言放弃之人,而且越是匪夷所思的谜题,越是强烈地吸引着他去拨开层层迷雾寻出真相。
转眼,已是苟壤失踪的第五天,这日祖冲之总是原因不明的胸口发闷,从内心来讲,他是无比希望早日有苟壤消息的,可同时却又无端地害怕出现的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但有时候,人们往往越是害怕什么发生,什么就会发生。
刚过午时,廖楚衡便急匆匆地来到了驿馆,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慌张模样。
“廖参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祖冲之一边给廖楚衡倒了杯茶一边焦急地询问道,他隐隐预感到,也许是和苟壤失踪的事情有关。
“文远兄,苟公子苟公子他出事了。”廖楚衡并没有接祖冲之递过来的茶水,只是双目无神地盯着对面雪白的墙壁深深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前几日还和我们一起把酒言欢,如今却已是阴阳相隔了”
“什么,你是说叔玮贤弟他、他死了!”祖冲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尸体是今日一早从长江里无意打捞到的,若不是你这几日刚好因调查异星之事而不断排查那片水域,可能都不会发现。”
“不行,我必须马上过去看看。”说罢,祖冲之便急匆匆向外奔去,不知为何,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出这样的一个念头——苟壤的无端身亡,一定与异星之事有关。
到达现场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抬走交予验尸官检验去了,祖冲之望着空荡荡的江面,心头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他与苟壤虽非生死莫逆之交,却也算是可以秉烛夜谈、推心置腹的知己,哪曾料想到,刚刚重逢便又立刻遭遇生死离别。
“叔玮一向温良内敛,对谁都是礼让三分,根本不会得罪什么人,真不知是哪个禽兽下的毒手,希望那凶手能早日被缉拿归案,这样叔玮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沉默良久,祖冲之终于幽幽地开了口。
“文远兄,你怎么就断定苟公子是他杀而非自寻短见呢?”廖楚衡有些不解。
“直觉而已。”祖冲之若有所思道,“他生性乐观,且喜怒哀乐也一向都写在脸上,那天我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他还和我约好第二天一同讨论异星之事,当时我完全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反常。说他是自杀,你信吗?”
“这么说来,那图财害命的可能性比较大,哎,真是世事难料。”廖楚衡闻言不禁叹气道。
“我们现在在这里说什么也都只是胡乱猜测而已,走,一起去一趟苟府吧,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廖楚衡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便解开马缰绳,决定前往苟府。
转身之时,五丈开外堤岸绿树环绕之中一个光彩照人的身影无意间深深吸引了祖冲之的视线。午后柔和缤纷的光芒,隐隐地勾勒出这女子娇艳欲滴的轮廓,虽是布衣素颜,却清丽出尘如月宫仙子,尤其是那沉静而清澈的双瞳,比夜空的星辰还要斑斓。
久居皇城的祖冲之也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可如此气质超群的佳人,他却还是第一次看到。
“文远兄,看什么呢?”见祖冲之站在那出神地注视着远处,廖楚衡不禁问道。
“哦,那位姑娘。”祖冲之倒也不避讳,转过身对站在后面的廖楚衡道。“姑娘,哪里有什么姑娘啊?”廖楚衡向四周环视了一下,略感疑惑地问祖冲之。
“就在那边的堤岸上,离我们很近啊”祖冲之本打算指给廖楚衡看,可话刚刚说到一半,却又活生生地咽了回去。因为再次转过身看的时候,他已全然看不到半个人影,那堤岸之上,只有一片郁郁苍苍的古槐静静地迎风而立。
“一定是文远兄眼花了吧,别说下凡的仙女了,咱们附近现在连只飞乌都没有。”廖楚衡摊手道。
“不可能啊。”祖冲之一边说一边往他刚刚看到的那女子停留的地方走去,廖楚衡也紧随其后。“我方才绝对没有眼花,那姑娘的身影现在还在我的脑海里。”站在堤岸之上,祖冲之依旧不肯相信那清丽的身影只是一个幻像。
“文远兄,你应该知道昨夜曾下过一场大雨吧,因为雨水淤积的缘故,我们脚下的土地还有些泥泞,你回头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已留下了你我二人的脚印,再无第三个人的了,这足以证明,是文远兄眼花了。”廖楚衡见祖冲之还是一副疑惑万分的样子,便一边指着地面比划一边说道。
“这样看来,也许真的是我眼花了。”祖冲之摇头苦笑道,“廖参军,我们走吧。”虽然不再多言什么,可此刻祖冲之的心里却打了一连串更加大的问号,苟壤到底因何遇害?与异星之事是否相关?刚刚这怪事难道也只是巧合吗?不久的将来还会发生什么这些问题,他现在没有一个能给出答案。
八
回寝室的时候,只有我们尊称为超级学霸的安东同志一个人在屋,只见他正在桌前奋笔疾书着什么,而其他两个小子估计此刻还正在网吧里和另一个世界的妖魔鬼怪英勇奋战。
“哎?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啦?怎么没去图书馆值班啊?你不是每周一三五晚上在那勤工俭学吗?”就算不值班,晚上八点半居然在宿舍,这也实在不像安东的作风。
他虽然和我一样,只是个大一新生,可那数学天才的高帽可不是徒有虚名,他高中时得了全国数学奥赛的一等奖,所以才免试保送到这里。并且,拥有如此科学的头脑的他还超级勤奋好学,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再过十年二十年,他说不定就是又一个陈景润、华罗庚。
“啊,我有点事,跟人换班了。”安东一边在草稿纸上用心演算着什么一边简要地回答我。
看他一副全身心投入的样子,我怕打扰他,便没再多说什么。
把包搁在桌上,我信手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上上网然后再睡觉。先打开QQ,好友却商量好似的一片灰色,于是我又习惯性地打开百度,恍然之间,竟鬼使神差的想搜索一个名字。
没错,就是刘荔纱。
当时她跟我说的很清楚,我叫刘荔纱,刘是文刀刘,荔是荔枝的荔,纱是纱布的纱。搜索了半天,叫这名字的倒是一大片,但我看了详细内容后,又觉得没有一个是她,看来,那十有八九是个假名字。